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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毒女精品推介

孟姜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盛宠毒女》,是以风重华韩辰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孟姜”,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郑白锦却是怔了怔,不解地望着她姐姐。风重华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个郑铭琴到底有什么需要求到文氏身上?眼看着文氏在安陆伯府的日子过得朝不保夕,连她妹妹郑白锦都不将文氏放在眼里。她一个远道而来的姐姐,怎会这般热情?“多谢姨妈厚爱,这礼物太过贵重了,重华愧不敢当。”风重华忙举着手,将玉镯捧回郑铭琴面前。......

主角:风重华韩辰   更新:2024-07-10 18: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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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风重华韩辰的现代都市小说《盛宠毒女精品推介》,由网络作家“孟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盛宠毒女》,是以风重华韩辰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孟姜”,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郑白锦却是怔了怔,不解地望着她姐姐。风重华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个郑铭琴到底有什么需要求到文氏身上?眼看着文氏在安陆伯府的日子过得朝不保夕,连她妹妹郑白锦都不将文氏放在眼里。她一个远道而来的姐姐,怎会这般热情?“多谢姨妈厚爱,这礼物太过贵重了,重华愧不敢当。”风重华忙举着手,将玉镯捧回郑铭琴面前。......

《盛宠毒女精品推介》精彩片段


郭老夫人一见她掏出这个玉镯,脸上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郑白锦却是怔了怔,不解地望着她姐姐。

风重华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个郑铭琴到底有什么需要求到文氏身上?眼看着文氏在安陆伯府的日子过得朝不保夕,连她妹妹郑白锦都不将文氏放在眼里。她一个远道而来的姐姐,怎会这般热情?

“多谢姨妈厚爱,这礼物太过贵重了,重华愧不敢当。”风重华忙举着手,将玉镯捧回郑铭琴面前。

礼物好收,情难还。她可不想文氏与郑氏一门扯上任何关系……

更何况,这个郑铭琴才是个真正难缠的人物,比郑白锦要精明多了。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都是一家人,小玩意罢了。”郑铭琴的目光一直落在风重华的鬓角边,那枝点翠镶金串珠五凤簪晃晃悠悠地闪动着诱人的光彩。

国朝等级森严,该是什么位份就佩戴什么位份的首饰。这枝凤簪有五凤,只有贵妃或长公主一级才可以佩戴的。再想到文氏母女昨天入了长公主府到今天傍晚才回来,她便能肯定,这枝五凤簪定是长公主送给风重华的。

虽说郑白锦话里话外向她暗示过,说长公主祸事已近。可是落毛的凤凰怎会不如鸡?长公主不管怎样都是永安帝的亲妹妹,永安帝还能会把长公主杀了?

安陆伯府一家都是糊涂人!放着长公主这么粗的大腿不去抱?若是现在还像老爵爷活着时那样紧跟着长公主,风慎能落得褫职罢官的下场?

只要长公主在,就是个靠山。

然而,风重华好像看不懂她的善意,将那双玉镯轻轻放还到她的手中,默默退回了文氏身后。

郑铭琴的脸蓦地耷拉了下来。

“姐姐,人家不稀罕要,收起来吧。”郑白锦笑着开了腔,冷冷地睨着文氏。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姐姐一片好意,偏偏你们母女不领情……

“嗤。”风明薇冷笑了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风重华一眼,“人家可是在长公主府里得了好处的,能会瞧得上姨妈这点子东西?”

风明薇不说话还好,她这么一说郑铭琴的脸顿时有些罩不住了,恨恨地将脸扭到一旁。她住到风府有求于郑白锦,不便抹风明薇的脸面,便强忍一口气,向着风重华笑:“二姑娘可是觉得礼轻了?”

“怎么会?姨妈远道而来,这本身就是极重的情义。”风重华不轻不重地将话堵了回去,“姨妈人都来了,又何必在乎礼物的贵重。越是一家人,越要亲亲热热的,方能处到一处。”说到最后一句,风重华特意咬得极重。

郑铭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从腰间摘了个络子递到风重华手中。

而后就不再说话了。

郭老夫人咳了一声,将眼神落到文氏身上,柔声道:“怎么今日才回来?”

文氏等了许久,终等到她说话的机会,忙上前福了一福道:“本该昨天下午就回来,只是下了暴雨,长公主就多留了一宿。”

“哦!”郭老夫人转了转手里的杯子,看着杯子里分毫毕现的茶叶,状若无意地道,“你可问了慎儿的差事?”

文氏顿时怔住了,长公主这些日子身体不好是满朝皆知的事情,永安帝与袁皇后也极为焦虑,派了无数太医前去长公主府看病。怎么她这一回来,郭老夫人居然连问都不问?张口就是风慎的差事。


眼见得她们姐妹领着孩子们相偕着出了三瑞堂,郭老夫人身子弯曲起来,仿佛有千斤重担一瞬间压在背上,令她无法直起脊梁。

小郭氏见状,连忙将她一把扶住:“母亲,您是怎么了?可是要请大夫?”

“不必!”郭老夫人摆了摆手,令小郭氏给她端了一盏茶,一连喝了三四口这才定下了心来,“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去拜访周太太吗?趁着明儿雨小,再递帖子吧。”

小郭氏苦笑着摇了摇头,“儿媳早已递过帖子了,可是那边收了帖子却不回话,只说周太太受了风寒不能待客。”

“这么说,那边已经知道绍元的事儿了?”郭老夫人声音黯哑,望着窗外酽酽夜色,蹙起眉头。

院子里的天色阴沉沉地,一如她的心晦暗不明。

郭老夫人忽然感觉到一点酸涩滴入心中,她为了安陆伯府殚精竭虑,费了所有心力。

难道,终是逃不过劫数?

她想起老爵爷临终前的话,他说:若是将来圣上愿意赐长房爵位,你就守着长房好生过日子,然后好好照顾二房。若是圣上不许长房袭爵,你就让长房辞了爵位,然后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

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

不!不!不!郭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子,围着屋子走了起来。这爵位是老爵爷拼了命才夺过来的,凭什么要辞?就是要辞也得等绍元中了状元才好金殿辞爵,这才显得绍元高风亮节。

她不能让绍元就这么沉沦下去,绍元是她的一切,是安陆伯府唯一的希望。

她没有错!

她没有错!

郭老夫人长喘了一口气,重又坐回太师椅间。

“你派个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文氏在长公主府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落梅院中,文氏的眼睛有些木然。从三瑞堂回来后,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连动都不曾动。

她该怎么办?

那个拨弄香铃的男人从帷幕后闪出身影后,她就大乱了方寸。而那个男人问她的几句话,她更是连答都不敢答,只是不停的磕头。

长公主救过她的命,让她免于死在乱兵之中。她这一生,生是长公主的人,死是长公主的鬼!永生永世不会背叛。如果所有的一切皆因她而起,那就随她烟消云散吧!

文氏抬眼望向了院中夜色,天空阴沉沉的,云霾层层叠叠地聚在一起。

这一刻,文氏身上散发出来的死寂令许嬷嬷打了一个哆嗦,许嬷嬷忙唤了一声文氏,“长公主给老夫人的礼物奴婢已准备好了,可要现在给老人送过去?”

文氏点了点头,重又将头垂下。

隔了没多久,许嬷嬷去而复返,传来郑白锦高烧不退的消息。说是早上为了迎接郑铭琴,淋多了雨,夜里就烧了起来。三瑞堂那边也将王妈妈给处置了,听说尸体已抬出了府。

可是听了这些消息,文氏却打不起半点精神。

乾清宫。

吕芳恭恭敬敬地立在龙案旁,看似半眯着眼,可是却将殿内的一切尽数看在眼中。永安帝翻了翻手边的几个折子,又清理了下手指,这才将内阁首辅解江的奏折打了开来。

“唉!”良久,永安帝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解江的奏折放在了左手边。“这永定河确实也该修上一修了,只是……”

永安帝说了这句话只是后就停住了话,久久地望着龙案发呆。


可她若是在周王府服侍郡主,袁雪曼是不是又会说她不孝?

反正左右都不是,都会被寻出毛病来。想到这里,她便垂首,做恭谨状。今日是她祖母的寿辰,她不想在这里和袁雪曼吵起来。更何况,此时没有淳安郡主护着她,真吵起来也只有她吃亏的份。

眼见着风明贞不说话,袁雪曼只觉得索然无味。

“无趣。”说了这句话,她便左右巡视,眼角的余光突然在柱子后发现一角似隐若现的真红褙子。

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京阳伯夫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袁雪曼抛下了风明贞,缓步走到京阳伯夫人身前。鬓间的步摇珊珊作响,摇曳生辉。

京阳伯夫人只觉得好生晦气,忙笑着行了礼:“见过县主。”

“伯夫人好兴致,这柱后可是有什么稀奇不成?”袁雪曼眼眸若游丝掠过柱后,而后收回,“没成想居然能在此间遇见,真真是好缘份,伯夫人以为你我可有缘否?”

京阳伯夫人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想求娶袁雪曼的话她不过是在几个知已夫人那里说过,没成想却跑到了袁雪曼耳中。

袁雪曼这回问她的可否有缘,便是她当日说过的话。

“京城也就这么一点大,说不定在哪就会遇上。县主惯会说笑了,这谈不上什么缘份不缘份的。”京阳伯夫人强笑道。

袁雪曼一双眸子冷若冰霜,缓缓颌首:“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伯夫人又要说与我有缘呢?”说到这里,袁雪曼掩面而笑,“哎呀,瞧我这说的是什么?伯夫人又不是走街串巷的化缘和尚,定也不会到处与人说什么有缘。伯夫人,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京阳伯一双眼气得通红,忍了好久才平静,“县主说得极是。”而后将嘴闭紧。

只怪她当初鬼迷了心窍,居然会觉得武定候女儿不错。谁能想到她居然是这副模样?幸好没娶回家,否则的话岂不又是个高阳公主?

袁雪曼却并不准备放过她,将目光缓缓在院中众人身上掠过,“既然我与伯夫人无缘,定然这院中有人与伯夫人有缘喽!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伯夫人可愿说出来听听?”

京阳伯夫人颇为不快,自己已对袁雪曼处处忍让,怎么还咬着不放?

想到这时,京阳伯夫人深吸口气,冷声道:“县主说笑了,今日来参加郭老夫人寿宴的,都是由长辈陪同接了请帖的。县主若是不认识,我可以代为介绍。”言下之意在讽刺她贸然闯到别人寿宴的行为极不合礼。

袁雪曼嫣然一笑,脸色稍霁;“我幼年时久居深宫,长大后才回到武定候,平日里从不出来走动,自然不认识京中的小娘子们。我所认识的,无非就是淳安郡主、嫣儿与绣儿几人。”她所说的嫣儿是和绣儿乃是汉王养女,是当年随着永安帝打天下而牺牲的汉王部下,因为家中并无亲人,汉王便将他们的儿女收为养子养女。

像这样的养子养女在汉王府有许多,因为年龄慢慢大了,汉王便挨个替他们成了亲,早已搬出去另过,现在府里也只剩下嫣儿绣儿两个姑娘。

京阳伯夫人顿时怔住了,她上哪里给袁雪曼介绍像淳安郡主这般身份的人?

这不是难为她吗?

跟着京阳伯夫人的褚小宛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没想到袁雪曼居然能这样的侮辱她母亲,可是更令她气愤的却是身为主人的安陆伯府却没一个人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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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重华咬紧了牙关,猛地站起,令站在桌边的悯月唬了一跳。

“姑娘,您是怎么了?”

风重华却对她的关切闻也未闻,一脸煞白。

“姑娘?”悯月凝视着她,小心翼翼地唤她。

“我没事。”终于,风重华垂下了眼敛,再度恢复了恬淡的平静,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内心。

悯月却看到风重华眉宇间多了一种从未看到的神情,令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余嬷嬷已走了多时,可文氏依旧保持着余嬷嬷走时的姿势。

眼神有些放空。

许嬷嬷有些担忧,余嬷嬷的话她也听到了,不得不说,她心里是极为赞同的。

这府里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为什么不和离?

可是任余嬷嬷怎么劝说,文氏也只是摇头。

“我走容易,重华怎么办?”若是余嬷嬷逼得紧了,便只有这一句。

余嬷嬷便只剩下叹息。

思及此,许嬷嬷轻轻叹了口气。文氏无治家之能,性格也软弱,从不对下人发脾气,说话永远慢声细语,可有个这样的主母却是做下人的福气。

可是,这风家的环境实在是太复杂了,并不适合文氏生存。

想到这里,许嬷嬷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大娘子,若是求舅老爷想法子将二姑娘接出去呢?”只要能把风重华接出去,文氏不就没了顾忌?

闻听此言,文氏的身子动了动,眸中渐渐有了光彩,可是转瞬间光彩尽失。

“将来她怎么办?”

许嬷嬷被噎住了!若真是和离,风重华不论是留在风府还是去舅舅那里,这名声上总会不好听,亲事肯定会被耽误的。

左也不行,右也不可。

难道一辈子就陷在这里了?

风府对文氏是临涃求鱼,能用就拼命用,不能用就将文氏赶出去。这样的事情,连她一个刚来没多久的人都能看明白,她不信文氏看不懂。

可是,文氏到底给风慎生了个女儿。为了这个女儿,哪怕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也得强撑着……

许嬷嬷有些可怜文氏了。

三瑞堂,郭老夫人的脸有些狰狞。

她的寿辰这是多大的事,周氏说不来就不来。难道还真把自己当衍圣公府的嫡亲外孙女了?这谱摆得未免也太大了些。

“去把文氏给我叫过来,我有些日子没和她一起用过膳了。”郭老夫人理了理鬓边的白发,冷冷地道。

小郭氏没敢做声,她知道老夫人准备给文氏立规矩了!

自从文氏嫁过来后,因老爵爷宠爱她,没立过一天的规矩。不仅没有侍候过郭老夫人吃过饭,更没值过郭老夫人的夜。相反的则是,小郭氏和郑白锦都立过规矩。

因小郭氏受宠,倒是没受过什么挫磨,可郑白锦刚嫁过来时很受了一番。

每天天不亮,她就得侍候郭老夫人起身,而后要侍候洗漱和穿衣。早膳时才是最忙碌的,不仅要指挥着婆子丫鬟将饭食摆好,还得照顾到荤腥搭配。若是郭老夫人往哪个盘里多瞅两眼,她就得将菜挟过来。

一个早晨忙碌过去,两条腿几乎要站软了。

勿勿扒了几口饭后,就又开始侍候郭老夫人看书打牌玩马吊。郭老夫人与几个丫鬟婆子坐着玩,她站在旁边替老夫人执扇子,脸上还得一直带着笑。

这一天一夜的忙碌下来,整个人几乎都要散架。可是夜里还不敢松懈,因为郭老夫人年纪大了,睡觉轻,时不时的就会吃一口茶,出一次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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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河若是修须得两百万两银子,可现在国库里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五百万两,若是一修河,宫里殿宇的修缮就得停下。这宫里的宫殿还是承自前朝,早就有些破败了,也到了该修缮的时候。

可若是不修永定河,眼看着今年这场秋雨下个绵绵不绝,谁也不知到底会不会发场秋汛。祭了这么多次天,怎么就一点效果也没有?难道真是朕私德有亏?难道还得下罪已诏?

思至此,永安帝不由揉额。

吕芳瞟了一眼永安帝,不动声色地将袖中的奏折压到几个奏折下面。站在他对面的胡有德猛地挑了挑眉梢,却垂手不动。

“这是什么?胡闹!”永安帝终是恢复过来,连看了几个奏折后,将那封奏折取了出来。没成想,一打开来顿时气得不轻,“简直是胡闹。”

“这福康装疯卖疯的在做什么?”

吕芳一听,忙凑上去看,便看到上面写着福康长公主在府里披发跣足地不知搞什么。不仅如此,她还令宫人将古玩玉器尽数摆到大街上明码标价。正好有几个御史从长公府门口经过,被府里的宫人缠住要他们买玉器古玩。

几个御史被缠的头晕,一怒之下便参了长公主。

“解阁老也有本要参长公主……咦,并不是参长公主,是……参……圣上……”吕芳拿手翻了翻剩下的奏折,一下子又看到内阁首辅解江的名号。

永安帝脸色遽变,将解江的奏折立刻抓到手中,读了几行后,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缓和起来。

站在龙案两侧的胡有德缓缓抬了双目,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吕芳。

恰在这时,吕芳的眼也正好向他望来,露出一丝乞求之意。又往自己袖底指了指,然后做了个手势。

胡有德眼珠子转了转,重又压下双眉,如老僧入定般。

吕芳暗中出了一口长气。

解江乃三朝元老,自前朝起便一直在内阁行走。他性情宽厚,学问优长,尤善于整饬吏治。

后来,永安帝得天下后,依旧重用他。

说起来,这解江也与皇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长女嫁给了汉王为妃。因了这层关系,解江一向不参与皇室之间的事情。可是今日,他却为了长公主,参了永安帝一本。

他言道,长公主在长街变卖古玩玉器,实是为了充实国库,在入夜之前就已将银两尽数交到户部。不仅如此,长公主还在府里拨发跣足为国朝祈祷,祈求上苍停雨。

而且在他的奏折里还夹着一册长公主所抄写的经书。

解江言道,长公主所抄写的经书共有九十九卷,每字每句皆为长公主笔迹,足可见长公主心诚。

读到此处,永安帝掩上了奏折,将目光停留在那本经书上。

吕芳连忙将经书翻开,认真的读了几页:“回陛下,确是长公主笔迹。”

“九十九卷?”永安帝怔忡了。这经书并不薄,若真是抄写下来需得两三个月。

“奴婢听说长公主自从月前闭府后,便整日闭门不出。没想到,居然是在抄写经书……”吕芳一脸的痛心疾首,“长公主一向有失眠的旧疾……”

听了这句话,永安帝的心蓦地动了一下。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个妹妹替他担了天大的干系,这皇位他还真坐得不安稳。

想到这里,先前那腔怨怼忿恨突然化成了乌有。到底是一母同胞,到底是亲生的妹妹。想当年,她才十岁就被送到前朝宫中做贵妃,受尽了多少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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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纵是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到底是一母同胞。太后去世前,还拉着福康的手,求他照顾福康。

永安帝摩挲着手里的经书,轻轻地叹了口气。

“明儿一早下旨,令福康不许摆货于长街,这像什么样子?难道国库还少了她几千两银子?”

“喏!”吕芳深深地弯下了腰,站起身时,捏了捏袖子里的一万两银票,心中却有些懊恼。本来今日正该是他当值,却不知胡有德也跟了过来。这一万两,只怕要少一半了……

“还有……”坐在龙案后的永安帝语气微顿,“明儿令福康进宫,带着她那些经书。皇后这些日子也在后宫祭祀,正好她们姑嫂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永安帝说到这里,像是卸下心中的一块大石,觉得轻松无比。

可他的轻松在看到下一份奏折时,又变得暴躁起来:“胡闹,胡闹,胡闹!”永安帝一连说了三声胡闹,将龙案拍得震天响。“让他去顺天府录口供,他居然把顺天府砸了!还把古通判给打伤了?古通判年逾七十,他还真下得去手?”

“他砸得哪里是顺天府?砸得是朕的脸!”

他?吕芳与胡有德瞬间明白了永安帝说的是谁,个个将脖子缩起。武定候他们可惹不起,犯起浑来爹娘都不认。心里也可怜起永安帝来,有个这样混不吝的小舅子,真是福祸难猜啊。

“去把皇后叫过来,让她亲眼看看她的好弟弟。”永安帝怒不可遏。

安陆伯府,二房。

这一夜,风重华睡得并不踏实,夜里连翻了好几次身,害得值夜的悯月连着起来看了她几次。

第二日起床后,她与文氏去三瑞堂请安。可是还未进门范嬷嬷便走了出来,说老夫人身上不舒服让她们先回去。

才回到落梅院,就看到李妈妈候在院外,说是郑铭琴过来了。

风重华脸上露出古怪之色,郑白锦夜里闹了一夜,说是肚子痛。连夜请来的医生说是受了凉,怕是要落胎……

府里的人就急忙寻风慎,可是风慎一入夜就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

结果折腾了半夜,郑白锦落了一个还未成形的男胎。

郑铭琴是郑白锦的姐姐,她不好好呆在郑白锦那里,跑到落梅院做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风重华笑吟吟地挽住了文氏的胳膊。

文氏回望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臂。

似乎是听到了院外的脚步声,郑铭琴笑着立在了院中,身后跟着她十三岁的女儿李婵。郑铭琴共生有三个孩子,长子李平已经十五岁,还有一个小的今年才刚满周岁,名叫李方。

“这是你重华妹妹,昨天咱们来还没来得及好好认亲呢。”郑铭琴笑着将李婵扯到前面,让她与文氏见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风重华笑着看了看郑铭琴,在心里猜想着她的来意。

“这是一点富阳的特产,”郑铭琴笑着拿出一包岩顶茗毫,“听说文妹妹也是个爱茶的,正好换个口味尝尝新。”而后她又取出几朵制作精美的绢花,“这是我家丫头闲来无事时做的,也不知道重华喜欢不喜欢。”

文氏看了看郑铭琴,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虽性格柔弱却不蠢,见到郑铭琴这般吹捧自己的女儿,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李婵身上望去。

见到文氏的眼睛落到李婵身上,郑铭琴的眼不由得弯了起来:“我这丫头平时也没有什么消遣的,她就喜欢画画花样做做绢花,往年我们在富阳时都是拿她做的绢花当做礼物送给那些太太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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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周王府一晃快十年了,这十年中,她差不多将身边的人给换了一遍。以前郭老夫人和小郭氏安排给她的人,都被她故意寻错给遣了回来。她身边跟着的,不是她在外面采买的,就是淳安郡主帮她物色的。

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王府的气派和规矩。再回到安陆伯府,只觉得看哪都不顺眼。

而唯一令她觉得顺眼的,却偏偏是祖母和母亲都不待见的落梅院。

对于落梅院肯放许嬷嬷过来帮她,她是满心感激。她想,三瑞堂的事情,已经被风重华知道了。

她想的确实不差,风重华之所以愿意帮她,也是看在她替文氏说话的份上。

风重华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难得府里还有一个肯为文氏说话的人,她自然想好好维持。放许嬷嬷帮风明贞,不过是第一步。等到夜里,风重华派人送给风明贞一套蓝宝石头面和一件云锦八幅裙。

风明贞踌躇了,这套首饰确实是她所需要的。因为她所有的首饰这些年已经差不多都戴过了,如果她再在这些夫人太太面前戴出来,只怕会惹来别人的嘲笑。

其实她原本是想戴小郭氏的首饰,早间年小郭氏还是有几套比较鲜艳的首饰,后来因为寡居就再也没佩戴过。

那些首饰论精美自然比不上这套蓝宝石头面。

想到这里,她不由叹息。

不过是帮着落梅院说了几句话,那边就如此盛情的还礼。足可见知礼厚道,绝不像祖母所形象。

庭院寂静,但闻四壁虫声唧唧。

风从窗棂的缝隙间钻过来,带来秋夜的寒意。窗外弦月如钩,几许繁星闪烁。

如此寂静的夜,躺在榻上的风重华却睡得极不安稳,在噩梦中辗转醒不出来,梦到一条又一条的岔道。

令值夜的几个丫鬟担忧不已,一夜起来看了她好几次。

清晨醒来,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湿涔涔的水气,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才知道不知在什么时候,竟下了一场小雨。

“真是天公不作美。”悯月往窗外看了一眼,不由撅起了嘴。

射月将一条宝蓝色细葛搭在风重华的双腿间,慢慢地剪着指甲。听到悯月的话后,笑了笑:“昨日长公主才送来了一套云锦华服,怎么偏生就下起雨来?”

“你们呀,少说两句吧。”风重华就笑着点了一下射月的额头。

等到文氏见到风重华后,不由眼前一亮,只见她梳着螺髻,华丽罗裙摆委曳于地,如同一朵怒放的木芙蓉。

“走吧。”今日是郭老夫人寿辰,三瑞堂必是忙得很,她们不能去太晚。

果然,她们母女又是第一个到的。

等进到三瑞堂后,郑白锦母女俩人才缓缓而来。

坐在上首的郭老夫人脸上扑了厚厚的粉,令人看不清表情。可是在见到文氏母女的一刹那儿,不断抽搐的嘴角却暴露了她的内心。

“起来吧,今儿是我的寿辰,难为你们起得这么早给我拜寿。”郭老夫人难得地没有寻文氏的麻烦,只是令风绍民和风明薇上前,将他们兄妹揽入怀中。

对于这样赤裸裸的偏爱,风重华早已习惯。

倒是扑在郭老夫人怀里的风明薇,挑衅似地看了风重华一眼。而后,在对上风明贞的目光后,又极快地堆满了笑容。

“大姐姐好。”

风明贞笑着与她打了招呼,这才将目光转到风重华身上。只觉得风重华身上一举手一抬足都有种令人无法言语的美感与雅致。全身上下无一丝瑕疵,行动间弱柳扶风,若芝兰摇曳。


“你们还是从侧门入府吧。”

此话一出,方才还跪在地上哭的那个婆子渐渐止住了泪水。

“老爷?”文氏怔住了。

风重华觑了一眼父亲,又快速地垂下眼睑。文氏性格软弱,一向是风慎说什么便是什么。然而这次入府关系到她们母女的后半生,来之前风重华就拜托许嬷嬷向文氏陈明了利弊。

只要文氏不傻,自然该知道怎么做。

风慎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道:“文氏,还记得父亲吗?父亲去世前还记挂着你,要我善待你们母女。依你来讲,这些年我待你们如何?”

一提到老爵爷,文氏的眼角立时蓄满了泪花,嘴角也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文氏咬着下唇,将头转向了许嬷嬷:“要不,不如就依了老爷的话。其实,走哪里都行,我是不在乎的。”

许嬷嬷怔怔地瞧着文氏,只觉得满腹的话堵在心口,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娘?”风重华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吃惊地望着文氏。

文氏明明是大家闺秀,又在宫里生活那么久,难道还真相信风慎会洗心革面善待她们母女?风慎若真是这样的人,就不会嘴上说善待却将她们给撵到农庄里去。母亲已经二十有八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软弱?

难道这一切忍忍就过去了?

忍无可忍时该怎么办?难道就如前世的文氏一般,触柱自尽吗?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因为她的自尽,文谦疯狂的上本参风慎,可是再参又能怎样,他的妹妹终究回不来了。风慎被永安帝所厌弃,仕途又黯淡,他更加仇视风重华,将风重华身边的人遣了个干干净净。

前世文谦派人来接风重华了几次,都被风慎拒绝。到后来,风慎将手伸到她的身上,她身边连个能帮她的人都没有。逢年过节,风慎更是不许她去舅舅家,文谦亲自来接都接不走。风慎是父亲,文谦是舅舅,能怎么样?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吃苦却无计可施?

风重华打定了主意,非要从正门入府不可。

想到此,她皱着两道细细的柳叶眉,脆声道:“爹爹,我和娘亲回来,可是爹爹自己的主意?”

“自然是圣上的旨意。”风慎对风重华的胡搅蛮缠有些生气了,“你们到底还进不进府?若是不进就别怪我不留情面。”风慎说着,睨了眼文氏。言下之意便是说,若不是圣上的旨意真以为我会让你们进府?如果现在不进,以后就别想进了。

文氏有些慌了,偷偷拉了拉风重华的衣袖。

风重华心中叹气,脸上却露出茫然之色,道:“母亲,圣上让爹爹迎咱们回府,可爹爹却不让咱们进门……”说到此,她面露难色,“您说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是听爹爹的还是听圣上的?”

风慎浑身一震,脸色遽变。

“且慢。”风慎急得额头出了一层细汗。让文氏从侧门走是没什么,可落在那些别有用心的御史手里又会如何编排他?会不会参他个怠慢圣旨的罪名?一想到御史的口诛笔伐,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可若是让文氏从正门过,他又实在不甘心,凭什么他为了文氏受永安帝的训斥,文氏却能大摇大摆的回到府里。可他却忘了,他是因为祭品丢失,御史们群起攻诘他私德不修,永安帝这才知道他将妻子逐出府。

而后,永安帝龙颜震怒,褫了他的官职令他闭门思过,同时限他接文氏回府。

难道他忘了,安陆伯府这些年的风光,全因长公主赐婚而起。厌弃文氏尽可以做得隐密些,为何要做得这么直白,让众人抓住了把柄?

难道风慎就不怕惹怒长公主?

风重华垂了眼眸,掩住了目光里的异色。

文氏性格温婉,不妒不忌,这样的性格若是嫁给别人,自然是后宅美满,阖家平安,可放在风慎这里却是灾难。明明她与郑白锦都是平妻,郑白锦却能仗着风慎的势处处欺凌她,她只能一次次忍让。

唯一的一次反抗就是在几个月后与风慎争执,而后触柱自尽。她解脱了,风重华的日子却愈发艰难……到最后,沦落为亲生父亲的玩物……

直到二十岁,嫁给商户叶宪做填房,风重华才长出了一口气,觉得终于逃离了人间地狱。叶宪为人八面玲珑,惯会逢高踩底,可她却是满满地感激。

这也是明知道叶宪冷落她,她却依旧无怨无悔地帮着叶宪打理后宅的最主要原因。

人总得知恩图报是不是……

风重华微垂螓首,即端庄又乖巧,举止中带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稳重。

这里闹腾个不休,与风府只隔一墙的安陆伯府看起来却颇为宁静。郭老夫人靠在黄花梨透雕玫瑰椅上,双眼微闭。她的大儿媳小郭氏站在她的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捏着肩膀。

二儿媳郑白锦束手站在她面前,看起来有些惊惶。

“这天再高,高不过圣旨。地再大,大不过皇令。”郭老夫人的语气非常平缓,可听在郑白锦耳中,却令她心惊肉跳不已。“咱风家的门槛再高,难道还能高得过皇家的门槛去?”

郭老夫人慢慢抬起眼皮,道:“平日你们欺负文氏就罢,我只当你们关起门来过日子,愿打愿挨。可今时不同往日,你不要为了分个高低而害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郭老夫人的语气温和,可郑白锦听了却感到说不出的狼狈,“母亲错怪二老爷了,二老爷他已亲自出府去接了。”郑白锦讪笑着,目光闪烁。

看她把错一古脑推到风慎身上,小郭氏不由蹙眉。

郭老夫人轻叹,拍了拍小郭氏的手:“算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好了,我也管不得你们。既然老爵爷当年将这个家一分为二,也就随得你们去闹好了。”她意兴阑珊,意是半句也不想和郑白锦多说。

“母亲,二房如此胡闹,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郑白锦离开的身影,小郭氏担忧出声。

郭老夫人闻言,冷笑道:“你公公临去前早已将伯府一分为二,纵是再胡闹与你大房有何牵连?更何况,他们越是胡闹,将来绍元高中时,名声才更显赫。”

听她说到自己的独子,小郭氏的目光渐渐明亮。

小郭氏是郭老夫人嫡亲的侄女,也是郭氏一门仅存的后代。郭老夫人将她自小就接到府内抚养,与风谨定下了亲事。俩人婚后倒还算得上恩爱,成亲不到两年就生下了嫡长子风绍元,只可惜风谨在小郭氏生下女儿风明贞后得急病去世。

“其实他们闹闹也是好事。”郭老夫人微微一笑。

郭老夫人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小郭氏脸上却露出会心的笑容。小郭氏从小就在郭老夫人身边长大,对于姑母的脾性非常了解。郭老夫人生下风慎后因身体不好,孩子就由婆婆照看。郭老夫人与婆婆的关系不好,婆婆自然就将风慎养得与她不亲。再加上长子又娶了她的娘家侄女,她便将心全部放到了长房。

风谨去世后,风慎打起长房财产的主意,惹怒了郭老夫人。她便撺掇着老爵爷分了家,将二房分了出去。

“只是你自己也得长点心,平日里多督导绍元读书。这安陆伯府虽好,怎及得上状元府金贵。你公公去世后,圣上扣着爵即不许绍元袭,又不摘咱们的匾,我估摸着八成是想褫了咱府的爵位。这些年来,若不是二房时常闹腾着,圣上怕褫了爵位咱们会吃亏,只怕早就下了旨。”郭老夫人说着说着,却突然冷了脸,“今日我把话与你说清楚,长房能有今日,全都因有个胡闹的二房。将来大房须得保二房一个安安稳稳的田舍翁。”

“这不仅是我的意思,更是你公公生前的意思。”

听了这番话,小郭氏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你亲自出府,去把文氏请到这里来。”郭老夫淡淡地道。


想到这里,一颗心彻底地冷了下来,唇边笑意冰冷:“儿媳已问过了,长公主说最近出缺极少。只有苑马寺有个临正的缺,正九品。若是二老爷有意,可即日前去任职。”

“什么?你让二老爷去当个养马的?”郭老夫人还未说话,郑白锦已惊呼出声,“二老爷以前好歹也是礼部祠祭清司的主事,管着祭库,操持着祭天大典。你居然敢……”

“你还真有脸提!”

风重华皱着眉,冷冷地盯着郑白锦。难道郑白锦就不知道风慎被褫官罢职,本身就是因为他差事出了错。长公主能让他进苑马寺,已是额外开恩了。

文氏听她这样不讲理,不由得咬唇。

“你老实交待,你到底有没有向长公主提?”郑白锦不耐烦地开了口。堂堂长公主,居然安排了一个苑马寺的小官,这说出去还不笑掉别人的大牙?

“二老爷当初在礼部时任的亦是九品主事。”文氏这会已是厌烦透顶,不想再与这些人周旋。

“哈哈。”郑白锦怪笑一声,白了文氏一眼,“礼部的九品能与苑马寺的九品相提并论吗?”

“在圣上的眼中,无论是何职位皆是一样。”文氏冷冷一笑,将球踢了回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是二娘子觉得这职位不好,倒是去帮老爷求一个来?”

听了这话,郑白锦的脸顿时白了。

郭老夫人忙截住了文氏的话头:“阿若这话是何意?莫非这差事……”

“母亲所言极是,正是如此!”文氏也不多话,硬梆梆地扔了一句。

闻听此言,郭老夫人方才稳如苍松的身子突然弯了起来,她抽出帕子将嘴掩住,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文氏。

这么说,文氏见过圣上了?圣上竟然答应了风慎的差事?是不是长公主无事了?

长公主若是无事!岂不是她枉做了小人……

想这里,郭老夫人又往风重华鬓间望去,只见那枝点翠镶金串珠五凤簪在灯光下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更衬得风重华如琬似花,气质非凡。

她胸中的一口气突然泄了下来,摆了摆手:“阿若想必也累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文氏缓缓颌首,藏在袖中的手掌握成拳头,指甲险些攥进了肉里:“长公主也有礼物要送给母亲,一会媳妇收拾好了给母亲送来。”

听了这句话,郭老夫人难得地冲着文氏点了点头,“多谢长公主,有劳阿若了。”

文氏应了一声,冲着郭老夫人福了福,领着风重华出了三瑞堂。

她刚消失,屋里郑白锦气得已嚷了起来:“母亲,您怎么让她走?她凭什么不给老爷要个好差事。”

“住口。”碍于郑铭琴还在这里,郭老夫人多少还给郑白锦留了几分面子,饶是如此,话里还是带了几分严厉,“苑马寺监正怎会是小官?不知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差事!我若是你,现在就该回去劝劝慎儿,好好地写个谢恩折子递上去。”

她这么一说,郑白锦顿时张大了嘴。

见她一副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郭老夫人只觉得心里腻歪的很。

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这样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了。如果慎儿肯和文氏安生过日子,哪会多出这许多幺蛾子。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泄了气:“铭琴啊,让你妹妹陪着你在府里转转……”

郑铭琴是个聪明人,见到郭老人面露乏身,连忙站起身子告辞。


“原来姨娘待我如此好?居然都到了掏心掏肺的地步?”风重华明眸微睐,手指着关姨娘放在桌上的两包药。“只是姨娘这份掏心掏肺,也不知二娘可曾接受了?”

庭院里的桂花开得异常繁盛,在月光下闪动着点点碎芒。一阵风吹过,香气馥郁。

关姨娘却觉得这香气有股说不出的腻歪:“二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本是好意来送药的……”话音嘎然而止,她面上有些发僵。

郭老夫人喜欢附庸风雅,郑白锦为了巴结她更是一心一意学着她的样子治家。在退回的物品上打个瑞香院特有的标记,既是为了标识更是为了张显瑞香院的风雅。

关姨娘一时不察,忘了将绳结拆开。这会被风重华指出来了,脸上再也挂不住了。

“真是好心无好报,早知道二姑娘这样,我才不来送药。”关姨娘将手一甩,阴沉着脸往外走去。

风重华倚坐在罗汉床上,看着关姨娘的背影冷笑了两声:“把这药扔出去。”

可儿应了一声,提起药就往外扔去。

“什么玩意?”琼珠啐了一口,怒气冲冲地端起屋角的水盆,使劲地刷起刚刚关姨娘站过的地面。

天色已经黑透,几粒繁星疏疏挂在云隙间。夜幕中,一弯被雨水洗过的下弦月,闪动着清亮莹澈的光芒。

“李妈妈,”她理了理鬓间的碎发,唤过已经盘完帐的悯月,“我这里有舅母送来的南方水果,李妈妈回头带走一筐。”

悯月走了过来,将一吊钱交到了李妈妈的手里。

李妈妈的喉节滚动了一下,自从跟了风重华,三不五时的就有打赏,这可比以前强多了。对她们这些下人来讲,什么忠诚什么仁义都是虚的,只有银子才是天下最好的东西。

刚刚风重华怎么挤兑关姨娘的她也看到了,跟着这样的主子还愁将来没好日子过?

眼见她喜滋滋地拿着赏钱走了,可儿低低地呸了一口:“见钱眼开的老货。”可儿五岁就入风府为奴,一直侍候风重华,这些下人们以前怎样对待风重华她全看在眼中。李妈妈对待风重华的态度前倨后恭,她更是瞧不起。

风重华淡淡一笑,自罗汉床上坐了起来:“以后关姨娘再来,就找个借口把她打发了。”

前一世,关姨娘也是生出了这个心思,经常跑到文氏面前聒噪。文氏虽是拒绝她了,却对关姨娘颇多照顾,一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要送到西夹阁去,还替她请了稳婆。等到文氏死后,关姨娘却一次也没来看过。

再后来,关姨娘因为生产而亡。从此以后,府里就再也没有人提起她了。

回到闺房,几个丫鬟侍候着她梳洗了,她换了身家常的衣裳后,将琼珠叫到了身边。

“琼珠姑娘,不知水杆子胡同的事情可办好?”

琼珠端了盏茶水送到风重华面前,笑着道:“回姑娘的话,已买好了。”说着话,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契。虽奇怪风重华买宅子的行为,可琼珠却知道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要去打听。

风重华看了看地契,见到那上面是个三进的宅子。原本属于一名山西的富商所有,只是后来这富商犯了事,这宅子就被顺天府卖出抵债。水杆子胡同左邻禁卫营,右邻顺天府,周围所住非富即贵。所以这宅子虽小,价格却极高。

“弄影,我想让你去这宅子里呆上几年,你可愿意?”风重华抬眼瞅了瞅弄影。

弄影怔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不仅是她怔住了,屋里众人都将眼落到了风重华身上。

琼珠更是上前一步,低声劝道:“姑娘,弄影一向忠诚。今日这谣言之事,并不能怪她,实在是早上刚刚传出来,到下午就燎原了。”

见屋里气氛冷了下去,风重华缓缓看了一眼众人:“弄影,你可愿意?”

弄影满脸惶恐,在没回风府的时候,姑娘就将打听消息的重任交给了她。可是这次,谣言都飞的满天,连李妈妈这种人都听到消息,她却还蒙在鼓里。

她不敢说话,更不敢辩解,只是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婢子愿尊姑娘之命。”从她祖父祖母那辈起,就是孔府的家生奴,后来随着孔夫人到周府,再随着周太太来到文府。既然周太太将她送给了风重华,那她这一生就只能忠于这个人。

纵是再不愿,再不想,她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若是她不听话,姑娘只消将她送回文府,周太太就绝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风重华缓缓点头,挥手令那几个替弄影求情的丫鬟离开。

悯月稳重,惜花心细,射月体贴,这三个大丫鬟不论是从人品还是性格上来说都是上上乘。然而她们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不如弄影机灵。

见到屋里的人只剩下她与琼珠,她将弄影召到身边,俯耳低语起来。弄影的脸色随着风重华的话语而转变,最终变得涨红起来。迟疑了几息,最终应承了下来。

“等这件事过去,将来你是走是留都由得你。若是想留,我身边大丫鬟的位置依旧是你。若是想走……”风重华指了指琼珠,“将来琼珠姑姑就是你的榜样。”

弄影的心热切起来。

能丫鬟能做到琼珠这个地步,是多少人的梦想。琼珠小小年纪就被府里放出,不仅许配给顺天府书吏江宁,更是得了主子的信赖。做丫鬟能有什么出息?最多也不过是嫁给外院的管事。若是她能像琼珠那样……

弄影不敢往下想了。

琼珠拿了匣子过来。

风重华拿出放在匣子里的一叠银票,放到弄影身边:“这些先拿去用,若是不够尽管到琼珠姑姑处支取。你出去后,多方替我寻找一名叫宁朗的郎中,此人据说医术高超,有起死回生之能,请到之后就送到我舅母处。”

眼见着弄影拿着银票忐忑不安地走了,风重华这才伸了伸懒腰:“姑姑,这累了一天,您想必也累了,早些歇息去吧。”

琼珠就笑着应了。

等她走后,悯月等四个丫鬟走了进来。因刚刚才撵走了弄影,几个丫鬟都忧心忡忡。

到第二天一早,弄影被赶走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风府。

“不成器的,”郑白锦不屑地道,“我还以为她多了点心眼,还有点防备她,原来竟是我多心了。”

郭老夫人更是一脸讶然,道:“这不是自断臂膀吗?”

“难得今日好天气,母亲不如出去走走。”小郭氏笑着服侍她起了床,只字不提风重华。

郭老夫人爱的就是她不多话,闻言便笑着拍了拍的手:“好,就去院里走走。”

等到风重华前来请安时,郭老夫人已在院子里走得有些发热了。正由风明薇扶着往屋子里走,几人有说有笑的。

风明薇看到她,笑意一滞,哼了声后就把脸转到一旁。

母亲已和她说过了,风重华得意不了多久。既然祖母已经开始出手,还怕风重华翻出花样来?王妈妈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府,风重华也没几日逍遥了。

“你母亲怎么没来?不是听说身子大好了吗?”郑白锦瞟了瞟风重华身后,见到并无文氏的身影,不由冷笑。

郑白锦一开口,众人就将目光全落在风重华身上。

风重华笑着福了一福,缓声道:“母亲本是想来,只是长公主府派来了人,只好留下来招待了。”

她这么一说,郑白锦顿时噤声,将眼往郭老夫人处望去。

郭老夫人眼前一亮,面上堆起笑容:“乖孩子,快到祖母这儿来,与祖母细细地说说。”她招着手,满脸的慈爱,等到风重华走近时,更是出手替她整了整衣襟。

风重华就将长公主府已经答应文氏求见的事情说了一遍。郭老夫人却是有些不放心,令她细细地说了好几遍,连细节都不放过。

风重华也不恼,郭老夫人问几遍,她就说几遍。

直到郭老夫人面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难得这几日好天气,正合适出门拜访。”郭老夫人缓缓颌首,“前些日子给你母亲的联珠孔雀锦可做成衣裳了?”

风重华就笑:“多谢祖母厚爱,早已做好了。”而后她抬眼看了看郭老夫人的表情,接着道,“祖母,孙女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事情?”郭老夫人听她这么说,来了兴致。

风重华徐徐地道:“这两日府里谣言四起,说得尽是孙女的恶语。孙女本想息事宁人不予理会,可如今这污水越泼越黑,不辩不行了。我看不如将王妈妈交到顺天府审理,由官府还孙女一个清白。看看到底是孙女错了,还是王妈妈在造谣。”

郭老夫人脸颊上的肉猛地一跳。

郑白锦面色煞白,大喝了声:“不行!”

小郭氏则是睁大了眼,震惊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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