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秋翠岸荷的其他类型小说《庶女的咸鱼日常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由网络作家“湘江有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书房里飘着淡淡的墨香,五娘从案头取出几张草图,铺在桌上:“这是我早些时候写的,你看看如何?”她的手指轻轻点着纸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正说话间,单孝管家的带着东西匆匆而来。她展开牛皮纸,手指顺着寿屏图样的线条游走:“底座用黄杨木,框架用鸡翅木...”“为何不用黄梨木?”五娘蹙眉打断了她的话,“黄杨配鸡翅,颜色相差太大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十一娘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般马虎的安排,想必不是出自大太太的意思。她默默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心中已有了计较。单孝管家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这是匠人提的建议,说是这样更...”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五娘的眼神制止了。“去换了吧。”五娘的语气不容置疑,“既是母亲要的寿礼,每个细节都...
《庶女的咸鱼日常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精彩片段
书房里飘着淡淡的墨香,五娘从案头取出几张草图,铺在桌上:“这是我早些时候写的,你看看如何?”她的手指轻轻点着纸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正说话间,单孝管家的带着东西匆匆而来。她展开牛皮纸,手指顺着寿屏图样的线条游走:“底座用黄杨木,框架用鸡翅木...”
“为何不用黄梨木?”五娘蹙眉打断了她的话,“黄杨配鸡翅,颜色相差太大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十一娘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般马虎的安排,想必不是出自大太太的意思。她默默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心中已有了计较。
单孝管家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这是匠人提的建议,说是这样更...”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五娘的眼神制止了。
“去换了吧。”五娘的语气不容置疑,“既是母亲要的寿礼,每个细节都要做到最好。”
十一娘看着姐姐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份寿礼背后,似乎暗藏着更多她不知的玄机。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外面的风声在窗棂间呜咽。五娘站在窗前,看着院中光秃秃的梅枝,忽然开口:“妹妹,这寿屏的事...”她的声音有些迟疑。
十一娘转过身,默默等待姐姐的下文。
“这件事情,母亲既然交给我们二人负责,那便不能出半点差错。”五娘放下手中的瓷盏,眉头微蹙,语气严肃地说道。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她绣着海棠的裙摆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十一娘静静地听着,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心中暗叹。她很清楚,五娘这般急切,不过是想在大太太面前表现自己。
“五小姐说得是。”单孝管家的在一旁附和道,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几分讨好,“这可是太太交代的大事,咱们得好生张罗。”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擦拭额头渗出的汗珠。
单孝管家的夫君虽是钱府总管,但平日里只在大太太身边打转,陪着说些闲话,做些跑腿的事情。大太太对她虽比不上陆妈妈那般倚重,却也颇为信任。只是这样的信任,在府中众人眼里,未免显得有几分刻意。
“单妈妈,”十一娘适时开口,语气温和地打断了五娘的长篇大论,“屏风的尺寸可定下了?上次量的那几处,可都合适?”
单孝管家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笑着答道:“尺寸都合适,再大显笨重,再小又轻浮,就这般最好。”
“那姐姐不如先写字吧,”十一娘笑着看向五娘,素手轻抚鬓角,“反正离送寿礼还有三个多月。木材的事情慢慢找,不急在这一时。”
五娘看到单孝管家的眼中闪过的讽刺,心里一惊。手中的帕子被她揉搓得起了褶皱,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元娘还在家,有一次嫌弃汤圆太甜,吐在碗里。这单孝管家的竟然端起来就吃,还说沾了大小姐的光。那副谄媚的模样,至今想来都令人作呕。
“五小姐,午饭摆在哪里?”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芷梅站在门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裙摆微微晃动。
五娘回过神来,看了看窗外日影:“都这个时辰了,十一妹妹不如留下用饭吧。”她努力压下心中的不适,维持着应有的体面。
“芷梅,去厨房添几个菜。”五娘吩咐道,目光却注意到十一娘脸上的迟疑。
那小丫鬟机灵地说道:“十一小姐莫要担心,岸荷姐姐已经到了。秋翠姐姐把玛瑙姐姐的住处都安排好了,人也接回碧竹轩了。”说着,她将食盒放在桌上,动作轻巧利落。
这丫鬟生得清秀可人,说话也伶俐,单孝管家的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是哪家的丫头?看着面生。”
“奴婢叫芷梅,是新来顶替春菱姐姐的。”小丫鬟福身行礼,眼眸低垂,“账房的周兴是奴婢胞兄。”
屋内的气氛渐渐和缓,饭菜也一道道端了上来。十一娘用过午饭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杏眸中泛起一丝倦意。
“每日这个时辰都要歇息,连冬天也不例外。”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玉手掩唇,面颊微红。
“那不如去我的床上躺会?”五娘笑着说,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这些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十一娘摇摇头,玉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还是先把屏风的事情定下来吧,要不然我也睡不安稳。”
一行人来到大太太房中,只见二姨娘和三姨娘正陪在身边说话。屋内檀香袅袅,茶香浮动。这两位是大老爷从前的丫鬟,后来大太太做主收了房。只可惜,她们的孩子都没留住,如今已经吃起了长斋,整日在佛堂诵经。
“母亲,”五娘上前,恭敬地说道,“我们商量了几个样子,想请您过目。”她将图样双手呈上,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大太太接过图样,又递给了二姨娘:“你也帮着看看。”
“太太知道我眼睛不好,”二姨娘笑着把图样递给三姨娘,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几分无奈,“还是让三妹看吧。”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檐下风铃叮当作响。三姨娘仔细端详着图样,不时点头。五娘站在一旁,手心微微出汗,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五娘等着三姨娘的建议,这寿屏关系到母亲的颜面。她必须做好,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更不能让母亲失望。
大太太也看着三姨娘,其他人也围坐在桌前,眼神都落在那几幅字迹上。
五娘写的“寿”字显得格外妩媚柔弱。大太太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纸张边缘,眉头微蹙。
“写个
十一娘站在台阶前,目光落在那件雪白的狐皮袄上,心中五味杂陈。
这件狐皮袄是苏姨娘昨日借给她的,毛色如雪,触感细腻,穿在身上暖和极了。
往年这个时候,她早该添置新的冬衣了,可今年却只有几件单薄的棉袄,冻得她连手脚都是麻木的。
她不由得将狐皮袄裹得更紧了些,心里既有穿上暖和衣裳的欣喜,又有着难以言说的委屈。
院子里的玉兰树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远处传来脚步声,十一娘抬头望去,只见十娘阴沉着脸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青梨和红梅两个丫鬟。
“十一妹妹,你穿着我的皮袄,好大的胆子啊。”十娘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比这冬日的风还要冷冽三分。
十一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身边的丫鬟岸荷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十一娘身前:“十小姐,这是苏姨娘借给十一小姐的。昨日苏姨娘见十一小姐冷得发抖,这才...”
“我姨娘借给她的?”十娘冷笑一声,打断了岸荷的话,“我姨娘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岸荷赶紧解释:“确实是苏姨娘借的,十一小姐这几件棉袄都太薄,这天寒地冻的,苏姨娘见她冻得直发抖,这才...”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岸荷的话。
十娘的手停在半空中,眼中闪烁着怒火:“你这个奴才,也敢帮着她撒谎!”
岸荷捂着脸,不敢再说话。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心中却更是害怕和担心。
十娘转向十一娘,目光如刀:“贼丫头,竟敢偷我的衣裳!”
十一娘看着丫鬟,心一横,抬起头直视十娘:“是苏姨娘借给我的,我没偷!”
“还敢顶嘴!”十娘一把揪住十一娘的衣领。
十一娘突然用力挣开十娘的手,朝着正房的方向跑去:“母亲!十姐姐又欺负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凉。
“贱丫头!”十娘勃然大怒,几步追上去抓住十一娘的发髻。
寒风中,十一娘的哭声格外刺耳。
她被拽着头发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青梨红梅依旧事不关己地站在远处,雨竹想上前劝阻,却又不敢用力。
青石板路上积了薄薄的冰,十一娘被拽着头发往后退,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砰”的一声,她的头撞在了石柱基上。
鲜红的血顺着白色石柱缓缓流下。
十一娘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院中一片死寂。
青梨红梅终于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雨竹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查看十一娘的伤势。
十娘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十一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后退几步,声音微微发抖:“我...我没想...”
·
窗外的雪又下大了。
十一娘放下手中的《大周九域志》,目光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望向远方。
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她不由得恍惚。
记忆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那场意外,让她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成了钱府的十一小姐。
初来乍到,她无助,’茫然,若不是丫鬟岸荷和秋翠的细心照料,她或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十一娘伸手轻抚着窗框上的雕花,指尖触及冰凉的木质,一丝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小姐,您又开窗了。”岸荷端着茶盘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
话未说完,岸荷赶紧放下茶盘,快步上前关上窗户。
她将披风轻轻搭在十一娘肩上,叮嘱道:“今日风大,当心着凉。您的身子才刚好些,可不能再病倒了。”
十一娘由着岸荷将自己扶到桌前坐下。
红茶冒着热气,茶香在室内缓缓散开。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里加了一点蜜,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尝尝这个,”岸荷将一碟酥饼推到十一娘面前,“是新做的梅花馅酥饼,厨房特意给您留的。”
小酥饼外酥内软,一口下去满是梅花的清香。
十一娘正要开口夸赞,突然“咚咚咚”的敲击声从楼上传来,震得人心烦意乱。
岸荷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又来了...”
“忍她、让她、避她...”十一娘轻声念叨,仿佛在安慰自己,也是在提醒岸荷。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早晚都会过去的。”
“扑哧。”一声轻笑从门口传来。
秋翠提着个石青色包袱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笑意:“小姐就是太善良了。那位要是知道您这般想,怕是会更加得寸进尺。”
“秋翠姐!”岸荷眼前一亮,“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多住几日的吗?”
秋翠将包袱放在桌上,一边整理着衣裳上的雪花,一边摇头叹气:“家里太挤了,走亲戚的人一波接一波,连口气都喘不过来。还是府里住着舒服。”
三人说话间,楼上的敲击声越发急促。
但她们早已习以为常,继续闲聊着。
秋翠打开包袱,开始往外取东西:“这是我娘给小姐做的鞋,冬日里穿着暖和;这是给岸荷的手帕,绣的是京都新来的花样;这是...”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十一娘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
她想起了沈妈妈的事。那个想让自己把秋翠许配给她侄儿的老妈子,表面上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实则打着肮脏的算盘。
她那侄儿是个嫖赌之徒,若是让秋翠嫁过去,怕是要吃尽苦头。
为了保护秋翠,她不得不得罪了沈妈妈。
但这样一来,自己在府中的处境也更加艰难了。每次想起此事,她都觉得胸口发闷。
“小姐...”秋翠看出十一娘的心事,欲言又止。
十一娘还未开口,外面就传来岸荷刻意提高的声音:“沈妈妈,您怎么来了?”
屋内三人瞬间紧张起来。
岸荷手中的茶盏差点掉落,秋翠则下意识地往十一娘身边靠了靠。
“别慌。”十一娘站起身,脸上浮现出从容的笑意,虽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秋翠,取出咱们屋里仅剩的好茶来。岸荷,去请沈妈妈进来。”
不等两个丫鬟行动,沈妈妈已经掀帘而入。她梳着整齐的发髻,身着深褐色棉袄,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十一小姐,大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十一娘心头一沉。这个时候被大太太召见,绝非善意。她知道,这恐怕与自己阻拦秋翠的亲事有关。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岸荷和秋翠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她们都明白,大太太见自家小姐准没好事。
十一娘慢慢整理了一下衣裳,端起茶盏喝完最后一口茶。
“有劳沈妈妈带路。”她的声音平静依旧,“秋翠,把那件狐裘给我披上。”
沈妈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但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十一小姐果然懂事,大太太最懂事听话的小姐了。”
秋翠取来狐裘,小心翼翼地给十一娘披上。她的手有些发抖,眼中满是担忧。
“你们俩就别都跟着了,岸荷跟着我去。”十一娘轻声吩咐道。
说着,她跟着沈妈妈走出了房门。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飘雪中,只留下岸荷和秋翠站在原地,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发呆。
碧竹轩静静矗立在后花园西北角,而大太太是当家主母,住在东边的主屋兰香居。十一娘跟着沈妈妈走在通往兰香居的回廊上,身后是贴身丫鬟岸荷。回廊两侧种植着各色花卉,都被积雪掩盖。
她的步伐略显沉重,心里装着事。昨日秋翠被大太太身边的人叫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秋翠心事重重的。
转过一处拐角,迎面撞见陆妈妈正带着几个丫鬟往外走。陆妈妈作为大太太身边最得力的管事,掌管着内宅钱物和人事。不过她性子极为和善,总是笑容满面。
“陆妈妈。”十一娘停下脚步,郑重的见礼。沈妈妈和岸荷也忙着向陆妈妈见礼。
陆妈妈眼角堆起笑纹:“哎呦,这不是十一小姐吗?”她上前几步,亲切地拉住十一娘的手,“您上次让秋翠送来的酱黄豆,我可是连着吃了好几顿呢!”
“都是小玩意,不登大雅。妈妈别客气。”十一娘温婉的笑着说道。
“您太客气了。”陆妈妈笑意更深,“那酱菜的手艺真是一绝,我在府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
寒暄几句后,沈妈妈领着十一娘进了大太太平日起居的一楼东间。屋内陈设考究,一进门就能感受到一股压迫。
“十一小姐请坐,我这就去禀报大太太。”沈妈妈说完便上楼去了。
岸荷站在十一娘身后,忍不住打量起这间屋子。黑漆三围罗汉床上铺着名贵的虎皮,床头摆着造型别致的文王鼎和雕工精美的香盒。两侧高几上摆放着碧玉玉石制成的盆景,地面铺着的青石砖被擦拭得明亮如镜。
整间屋子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地位,寒冬里烧着炭火,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反而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与冰冷。
“十一小姐...”岸荷犹豫再三,终于轻声开口,“要是秋翠姐的事情实在难办,您就依了吧。这也是临走前秋翠姐特意叮嘱奴婢的。”
十一娘望着面前的茶盅,没有说话。茶水已经凉了,漂浮的茶叶慢慢下沉。
岸荷看着十一娘的侧脸,心里叹了口气。她深知这位小姐自从上次被十娘推到受伤醒来后,变了很多。看似外表温婉,骨子里却倔强得很,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若是实在舍不得秋翠姐,以后小姐出嫁后可以...”
“小心隔墙有耳。”十一娘轻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岸荷顿时红了脸,不敢再多言语。她偷偷看了眼四周,总觉得这兰香居今日气氛有些不对劲。
往日这个时辰,院里应该热闹非凡才是。可今天却安静得有些诡异,遇到的丫鬟们个个行色匆匆,眼神闪烁不定。
十一娘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是有人在大太太面前搬弄是非?正想着,一缕檀香袅袅飘来,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
帘子被人掀开,一位端庄的妇人在红衣少女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进来。妇人约莫四十出头,保养得宜,举手投足间尽显贵妇人的气度。
“母亲!”十一娘立即起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十一娘等久了吧?我这把老骨头走得慢,出来得迟了些。”
“母亲,您瞧着比去年还年轻呢!”红衣少女嬉笑着说,“我是想借机亲近您才扶着的。”
这红衣少女是五娘,与十一娘同父异母的姐妹。她生性活泼,最善于讨大太太欢心。
大太太被逗得开怀,指着五娘说:“你看看,我怎么养出这么个调皮的丫头。”
“我这不是想让母亲高兴嘛?”五娘撒娇般往大太太怀里钻,“母亲要是不高兴,女儿可就没意思了。”
屋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十一娘也跟着浅笑,心却提着。她留意到大太太虽然在笑,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听卓师傅说你双面绣学得不错?”大太太忽然问道,语气看似随意。
十一娘这些年一直专心学习女红和厨艺,就是为了在大太太面前做个本分的闺秀。她微微垂眸,谦逊地回答:“卓师傅过奖了,不过是略懂一二。”
“母亲,您是不知道,十一妹绣的花可漂亮了!”五娘插话道,“上次我去她院子里,看见她绣的那副牡丹图,简直是栩栩如生。”
大太太点点头:“是该好好学些女红,将来也好...”她的话没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十一娘一眼。
十一娘心里一紧,却依然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她知道大太太这是在敲打她,提醒她要安分守己。
就在这时,陆妈妈匆匆走了进来,在大太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大太太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五儿,你先带十一去花园转转。”大太太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五娘立刻会意,挽起十一娘的手:“十一妹,走,咱们去看看新开的梅花。”
十一娘随着五娘走出兰香居,心里却越发不安。她总觉得秋翠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大太太今日的态度也透着几分古怪。
走在花径上,五娘东拉西扯地说着话,十一娘却心不在焉。
姐妹二人逛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又被沈妈妈叫了回去。
府中下人早已习惯了十一娘的性子。玛瑙每日只在歇息处陪兰香做些针线活计,偶尔交换几句低语。但外头的喧嚣却愈演愈烈,如同涟漪般在府中荡开。
“听说了吗?五娘给大太太画了幅观音像。”一个丫鬟压低声音说道。
“可不是,那菩萨面容与大太太有七分相似呢!”另一个丫鬟接话,“大太太喜欢得紧,特意挂在兰香居让西府三夫人观赏。”
“说来也是可怜。三夫人进门六年,小产了四次,至今膝下空虚。前次又小产了,整个人精神也不太好。”’那丫鬟继续说道。
十娘的风头也不小。她陪大太太念经时,慈安寺慧真师太来访。谁知十娘竟能与师太谈经论道,言辞恳切,见解独到。
“这孩子,当真是观音座前玉女转世啊!”慧真师太赞叹道,目光慈祥地看着十娘。
大太太当场便取下最爱的沉香念珠赐给了她。念珠上的檀香还带着余温,十娘双手接过,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十二娘也不甘示弱,用绢纱做了各色花朵献给大太太。那花朵栩栩如生,连园中的老花匠见了都要赞叹几句。只见她将一朵粉白相间的海棠花轻轻放在大太太手中。
“您瞧,这花瓣上还有晨露呢。”十二娘笑语盈盈。
大太太拿着花朵反复端详,不由感叹:“这手艺,当真是巧啊!”
只有十一娘,日日闭门绣着那屏风。针尖落处,绣出了春江水暖,绣出了群芳争艳,却也绣进了几分寂寥。
王妈妈和杨妈妈听着其他屋里婆子们的炫耀,愈发心焦。她们站在廊下,看着十一娘房中始终亮着的灯火,眉头紧锁。
“这可怎么是好?”王妈妈叹气道,“初一十五的请安都错过了,等到能天天晨昏定省时,只怕其他小姐早就深得大太太欢心了。”
“可不是么,”杨妈妈低声道,“小姐每日寅末就起来绣到亥初,连吃饭都是草草了事。”
岸荷端着饭菜,愁眉苦脸地说:“小姐这样下去,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兰香却不以为然:“大太太只让给五小姐和我们小姐做新衣,这不是很有体面么?何必非要出这个风头。”
玛瑙正听得入神,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玛瑙姑娘!”
她转身一看,是庄家嫂子和丫鬟含露,各自捧着蓝布包袱站在门口。晚风吹动她们的衣袂,带来一丝凉意。
“庄嫂子,含露姐,您们这是?”玛瑙快步迎上前。
“给十一小姐送春裳来了,”庄家嫂子笑容满面,“大太太特意吩咐要亲手交给小姐。”
包袱打开的瞬间,玛瑙和秋翠都惊住了。醉仙颜般的桃红,天水碧般的青翠,玉带白般的素雅,还有海天霞色的绝妙面料,都是平日里只在大太太身上才能见到的贵重布料。
那件葱绿色褙子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对襟平袖,收腰及膝,冰梅暗纹配月季花蝶织金边,胸前还点缀着三颗温润的白玉扣子。在灯光下,布料流转着淡淡的光泽。
“快收起来!”秋翠慌忙将衣裳装好,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小姐常说,枪打出头鸟。这样的衣裳一穿,哪里是出头鸟,简直就是开屏的孔雀了。这般招摇,怕是会惹来更多闲言碎语。
听完玛瑙的禀报,十一娘靠在窗边,望着院中光秃秃的梅枝发了许久的呆。良久,她才轻声说道:“我试试看合身否。”
葱绿褙子配上白色窄袖绫衣和鹅黄挑线裙,十一娘站在铜镜前,眼中闪过一抹倦意:“我是不是比从前憔悴了?”
玛瑙看着镜中小姐苍白的面容,心疼地说:“要不用点粉?那可是宫里的东西,十两银子一盒呢。”
“或者剪个齐齐的留海儿?”秋翠试探着建议。
“大太太最不喜欢齐留海儿了,说显得畏畏缩缩的。”玛瑙连忙否决。
十一娘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既是春裳,自然要留到春天再穿。”
时光飞逝,眨眼间就到了春节。除了守岁那晚去吃了顿团圆饭,初一去给大太太拜年外,十一娘始终待在屋里绣她的屏风。绣针在她手中翻飞,一针一线间仿佛倾注了所有心力。
正月十五那天,府里如往常一样吃了汤圆,放下人们出去走百病。岸荷回来时腰间多了个荷包,面上带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
夜色渐深,烛影摇曳。十一娘的身影依旧伏在案前,绣针在手上不停的翻飞着。
十一娘将绣袋里的百寿图取出,铺展在案前,烛光下细细端详着卓师傅的针法。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一个个精巧的针脚,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大师的功力。
案几上堆满了各色丝线,绣架边散落着几张废弃的绣稿。她抬头望向自己绣架上那半成品的百寿图,针脚虽然工整,但与卓师傅的作品相比仍显稚嫩。十一娘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
“小姐,这么晚了还不歇息?”秋翠端着一盏清茶进来,看见十一娘又在对着绣品发呆,不由得轻声劝道。
“你看,”十一娘指着卓师傅绣的寿字,“这一针一线都恰到好处,丝毫不显浮躁。再看看我的......”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秋翠放下茶盏,凑近了仔细瞧:“小姐太过谦虚了,您绣的这幅也很好看。”
十一娘摇摇头:“你且看这里,”她指着自己绣品上的一处,“这个转角处的针脚太密了,显得生硬。而卓师傅的作品,每一处转折都那么自然流畅。”
“小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秋翠心疼地看着十一娘略显疲惫的面容,“有卓师傅帮着绣的那幅,到时也能交差。”
“不是交差的问题。”十一娘轻轻摩挲着绣面,目光专注,“我想真正掌握这门技艺。你知道吗?卓师傅说过,一个真正的绣娘,要把每一针都当作最后一针来绣。”
堂外传来更漏声,已是三更时分。秋翠见十一娘还在出神,轻声道:“今儿是元宵节,小姐要不要出去赏赏花灯?听说东街上热闹得很。”
十一娘这才回过神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今日确实该放松一下。这些日子一直对着寸许大小的绣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那奴婢去准备披风。”秋翠欢喜地转身要走。
“等等,”十一娘叫住她,“还是不去了。你让兰香今晚守夜吧,我们早些歇息。”
秋翠应下,服侍十一娘梳洗。待送走小姐,她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岸荷和玛瑙正挤在床上叽叽喳喳,见秋翠进来,忙问:“小姐睡下了?卓师傅今日送了什么给小姐?”
“一封问候的信罢了。”秋翠接过春荷打来的热水,开始洗漱。
“就这幅吧。”大太太长叹一声,将二姨娘挑选的递给五娘。这声叹息不知是为了字迹,还是为了其他。
十一娘坐在一旁,趁机瞥了一眼,是幅圆形的百寿图样。图样上的寿字排列错落有致,既不显得拥挤,又不显得空旷。
大太太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老人家都喜欢圆圆满满,就这个了。五娘尽快写出来,好让十一娘绣。”
五娘不敢违逆,接过图样恭敬应是。她的手微微发抖,显然对自己的笔力没有太多信心。
“这样说来,十一娘近日要忙着绣百寿图了?”三姨娘突然望向十一娘,眼神意味深长。
十一娘抬起头,脸上浮现出温婉的笑意:“是。”
三姨娘点点头,不再说话。她的沉默反而让大太太生出几分好奇,目光在三姨娘和十一娘之间来回逡巡。
“说起来,”二姨娘突然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原本想请十一娘帮打几副络子,看来是没这闲工夫了。”她的语气轻松,仿佛只是随意提起。
十一娘敏锐地观察着大太太的神色,见她并无不悦,这才柔声道:“五姐写字还需两日。姨娘若是不着急,我倒是可以抽空帮忙。”
阳光渐渐西斜,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屋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是给昭哥儿做了两件披风,想请你打两根五蝠络子。”二姨娘说道,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十一娘。
十一娘心中一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这五蝠络子乃是卓师傅独门绝技,用一根线打出五个蝙蝠,寓意五福临门。除了卓师傅,也就只有她会这手艺了。
“去帮姨娘打络子吧。”大太太挥了挥手,语气透着疲惫,“单孝管家的陪我说说话就成。”
众人起身告退,裙裾摩擦的声响在静谧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二姨娘拉着十一娘的手,语气透着几分亲昵:“走,去我那儿。让紫霞给你做玫瑰莲蓉糕。”说着,又回头邀五娘,“五小姐也一道来坐坐?”
五娘站在原地,面色淡淡:“不用了,大太太交代的事要紧。”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
三姨娘拽着二姨娘和十一娘快步离开:“既然如此,那就不留了。”她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几分急切。
十一娘回身说了声“姐姐慢走”,便随三姨娘去了。一路上,她能感觉到三姨娘的步伐有些急促,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到了二姨娘处,出乎意料的是,三姨娘竟没有像往常那样回自己屋里,反而吩咐紫霞去准备点心,又让自己的丫鬟紫云沏茶。
十一娘看着眼前的茶,心中渐渐升起一丝警觉。今日处处透着反常。
二姨娘突然要给昭哥打络子,三姨娘反常地留下来,还有大太太近日的种种举动......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似乎又暗中勾连在一起。
“你觉得奇怪吗?”三姨娘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大老爷和大少爷一前一后派人送信,大太太先是叫你做屏风,后又打发陆妈妈去慈安寺,还赏你个玛瑙......”
茶香袅袅升起,十一娘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微微一笑:“大太太向来敬佛,这些我倒觉得寻常。”她的语气平静,仿佛真的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是很寻常。”三姨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有人听得进去,有人听不进去。”
十一娘低头喝茶,不接话。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这个紫霞,把线放到我枕头下了。”二姨娘终于拿着线出来,“让十一娘久等了。”
十一娘展颜一笑:“有三姨娘作陪,不觉得等。”她伸手接过线团,指尖微微发凉。
十一娘将手中的绣样小心翼翼地卷好,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绣样边缘。抬头望向二姨娘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母亲将玛瑙赏给了我,我还没来得及看看屋里如何,得赶紧回去了。等络子打好,我让秋翠给您送来。”
二姨娘端坐在太师椅上,温和地笑着点头,并未多留。
就在十一娘转身要走的时候,三姨娘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妙的冷意:“真是奇怪,我们家大小姐所生的允哥儿是嫡子,如今都四岁了,却还不是世子。莫非我们家大姑爷要效仿天家,讲究立长不立幼,立贤不立嫡?”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室内温馨的氛围。十一娘的脚步猛然一滞,手中的绣样几乎要滑落。她的指节微微发白,却强压着情绪没有回头。
二姨娘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眼角微微抽动,显然对三姨娘的话十分不悦。屋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连丫鬟们都不敢大声喘气。
与此同时,秀园内。
五娘正和芷梅闲坐说话,窗外的暖阳穿过梅枝,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园中腊梅盛开,暗香浮动。
“大太太说那野菌野鸽汤炖得不错,听闻四少爷近来胃口不佳,便让我送了过去。”芷梅垂着眼帘,声音温柔似水,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五娘放下手中的绣线,含露问道:“我四弟可吃得香?”
“大太太送的,自然吃得香。”芷梅眼波流转,唇角微扬。
五娘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我四弟身边缺个细心照料的人,要是有个像芷梅你这般周到的,也不至于三天两头的不适。”
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芷梅心中的涟漪。她的心猛地跳动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从一个普通丫鬟做到大太太身边的贴身婢女,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她不愿就这样嫁给小厮,生儿子继续当小厮,生女儿再去当丫鬟。
府中几位少爷,大少爷身边早有人伺候,大少奶奶又带了四个来;二少爷早逝;三少爷是二房嫡子,轮不到她们大房的人;三房的五少爷六少爷都还小。只有四少爷,虽是庶出,但大太太要面子,分家时必定不会亏待。况且四少爷性子温和,对身边人极好,还亲手为云锦做过胭脂。
想到这里,芷梅俏脸微红,声音也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我哪比得上云锦姐姐,有她在四少爷身边,小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五娘欲言又止,眉头微蹙。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一旁的海棠察觉到气氛的微妙,轻咳一声:“芷梅姐姐,这是大太太赏的大红袍,您尝尝。”
五娘神色一变,顺着话头道:“是啊,芷梅姐姐快尝尝这茶。”
芷梅心中暗恼,若不是海棠打断,五小姐说不定会提到四少爷的事。这样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她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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