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几位也耍手段,但是不会动辄要人命,人家只是把臣子当成工具,当今不是,他喜欢玩消消乐,只是不会牵连九族。”
十筒震惊,他是不是有病?
时景没否认,“很久之前,这个家族为保持血统近亲结婚,因为基因缺陷,个个都有点癫。”
“表面装的像正常人,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
“刚刚上朝,知道为什么没人敢反驳吗?”
因为他是皇帝,一言九鼎。
“错,因为他是疯子,不能受刺激。”
有人栽过?
“对,他跟赵业一样,容不得人反驳,不听话就杀,不管是谁。”
“自他上位,文武百官已经换了好几波了。”
十筒百思不得其解,假如他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把勋贵全杀了?
“有句话,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他视百姓为禁脔,视百官为敌寇。”
“如果没有被拔掉爪牙的勋贵,谁还能见证赵家滔天的富贵?”
好矛盾啊!
“不矛盾,勋贵才是陪着赵家打天下的人,那些被一手扶持起来势力只是出于政治需求,在当今圣上眼里,和宦官并无区别。 ”
下朝之后,时景悠悠走路。
顾家的地位果然不咋滴。
欲和文官搭话,文官不屑冷哼一声,加快脚步走路。
想和武官套近乎,人家白眼都快翻上天,避之如猛虎。
无奈之下,时景走向勋贵。
勋贵们看到时景,也很挣扎,低头耳语一番,勉为其难接受。
“武安侯,我们要去春风楼吃饭,可要一起?”
宁安侯拱拱手,率先发出邀请。
春风楼并不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却是勋贵的最爱去的地方。
美人香英雄冢,那边姑娘多出身江南,吴侬软语,眉目含情,温柔似水。
花样也多,吃饭喝酒,听曲赏舞、赌博压妓……彻底的堕落之地。
分身不怎么爱去。
他心底还有点念想,各种折腾试图恢复顾家的荣耀。
还没彻底烂在泥里。
不过也因此,越发招人不待见。
“一起,本侯许久没去那边,也不知有没有新花样。”
宁安侯意外地挑挑眉,做出请的手势,“昨日老鸨说要到一批新人,花大价钱买的,姿色全上上乘,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武安侯有看中的……”
勋贵们自幼相识,又同被压迫,即便内部有矛盾,表现出来的也是一致对外。
一撮人心思各异,各有盘算,交谈之间,倒是还算和谐。
酒过三巡,时景对这些人有了大概的了解。
宁安侯为人圆滑,在勋贵中人缘最好,基本上跟谁都能闲聊几句,文武百官对他的排斥也比较小。
他本身对政治触觉很强,广交好友,但是并没什么野心,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像他这样的只占少数。
另外一部分,有些郁郁不得志,借酒消愁;
有些彻底堕落,只想活一日放纵一日。
时景若有所思,“本侯明日欲宴请诸公,众位可有空一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武安侯还邀请了谁?”
“只有勋贵吗?”
“对,只有勋贵。”
听完,众人眼底一闪而过异色。
天色渐黑,春风楼灯火通明,彩绸飘荡,越来越热闹。
觥筹声,喝彩声,嬉闹声……
这里的达官贵人,仿佛没有任何烦恼。
“时景兄,你总算想通了。”
宁安侯非常高兴。
“我等勋贵,表面风光,其实早就穷途末路,不可能再重塑先祖的荣光。”
“皇家不许,文武百官不许,甚至天下黎庶也不许。”
“天下打下了,时局安稳了,我等必须识趣退场,否则,等着的必定是尸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