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傅聿沉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身上带着冷水的寒气。
他拿起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
心思又开始往林厌身上飘。
真是疯了。
他暗骂了一句。
傅聿沉你真是疯了。
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怎么能动这种心思。
傅聿沉在商场上闯荡这么多年,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见过。有一次被人下了药,傅聿沉在呼吸都带着欲念的情况下把房间里躺着的男人和女人都赶了出去。
甚至从从来都没有动过半分心思。
后来还有人不死心,少年少女,男模和少妇,各种花样层出不穷。
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傅聿沉赶了出去。
那些心思不干净的人和企业也都在傅聿沉的手段下销声匿迹。
自此,圈子里就没人再敢动这个心思。
不少人在私底下传傅聿沉断情绝欲,甚至还有人偷偷议论说傅聿沉不行。
但是,傅聿沉却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鬼惹出这么大的欲念,遭遇了人生第一次的滑铁卢。
甚至对方连什么都没有做。
傅聿沉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换上了衣服,从主卧出去,前往书房去练字。
是该收收心了。
另一边,林厌垂着头回到客房。
他先是洗了个澡,然后又把白天穿了一天的脏衣服重新穿上,抱着膝盖,坐在墙角。
没有什么好难过的,那本来就是先生的衣服。
他不能因为自己有难处,就要求别人必须帮助自己。
那是一种道德绑架。
不可以那么做。
林厌抱着膝盖,把下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慢地想着。
先生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
他本来就和先生非亲非故,先生愿意收留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他还给自己订牛奶,买小蛋糕,给自己买好吃的,让自己有地方住。
先生已经做的够多了。
所以,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
更不能怪先生。
林厌抱着自己的膝盖,用眼睛环视了四周。
忽然间,林厌的心里空了一瞬。
这里没有自己的痕迹,也没有自己的东西,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也没有自己的家人。
林厌想,他可能又开始想家了。
如果是爸爸和哥哥的话,刚刚是不是就不用道歉了。
就可以赖着继续撒娇,直到哥哥笑着说,真是小孩子,下不为例。
是不是自己还可以假装生爸爸和哥哥的气,跑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在床上的玩偶中间滚来滚去。
想到这里,林厌再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声的哭了起来。
他想家了。
他想回去。
黑夜里,林厌的肩膀不断地抖动着,黑色的裤子被泪水打湿,暮色压在他的肩上,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怜无助。
忽然间,门被推开。
走廊的灯光照射进来,像是深渊里照进来了一抹光明。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林厌连忙抹了抹眼泪,抬起了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他从墙角处站起来:“先……先生。”
傅聿沉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
随后,他问道:“洗澡了吗?”
林厌揉了揉眼睛,轻松道:“洗了洗了,我又换上了原来的衣服,也能穿,我没有那么娇贵。”
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说完之后,林厌还冲着傅聿沉笑了笑。
黑夜里,傅聿沉垂了垂自己的眼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的敲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