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她边说边扫视着我们周围的房间。
“那大家都去哪儿了呢?”
“再给他们点时间吧。矿上最后一班下班号一个小时前才吹过呢。”
阿佳拉着我们挽在一起的胳膊,把我拽到了一个挤在房间角落里的空卡座上。这个位置能很好地看到舞池、前门,还能看到三个播放着带有沙沙声音乐视频的屏幕,音乐就是从那里面放出来的。没过几秒,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停在了我们桌旁,她穿着一身亮橙色的巴伐利亚风格的酒吧女招待服装,看着挺让人迷糊的。这三十年来,奥布赖恩家转手了太多次,这种风格上的强烈变化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嗨,亲爱的们。今晚你们想喝点什么呀?”女服务员用她那假装的爱尔兰口音问道。我把酒水单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决定先点一杯水。过了一会儿,女服务员终于认出阿佳是治安官的副手,然后她才好好地打量了我一番。“不好意思,亲爱的,我能看看你的证件吗?我们这儿有严格的禁止未成年人入内的规定。”
我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哎呀,尤礼,这是夸你呢!这说明你看着年轻呀。”阿佳边说边轻轻拍了拍我的小腿,同时对着女服务员露出了她最灿烂的笑容。
“这是规定。”女服务员又重复了一遍,口音都忘了。
“规定。”我嘟囔着,伸手去拿我的证件。看着年轻,过了四十岁那是好事,可十八岁想进学校酒吧的时候就是个麻烦,而快三十岁了还这样,那就太烦人了。女服务员脸上那惊讶的表情我太熟悉了。除了上大学时熬出来的黑眼圈,我的脸从十六岁起就没怎么大变样。
“太好了!多谢,姑娘。”女服务员又换回了她的口音,然后记下了我们俩点的酒水。一杯淡啤酒给阿佳,一杯加冰的白水给我。
她回来的时候,我又点了一篮炸鸡肉条,外加一份我吃过的最油腻的薯条——这可是跳舞前的绝佳能量补给。随着我们吃东西,酒吧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等到阿佳开始喝第二杯啤酒的时候,舞池里终于有了足够多喝醉的人,我也终于能放下自我意识,尽情跳舞了。
“我要去跳舞了!”我从卡座里溜出来的时候,朝阿佳喊道。
“祝你玩得开心!”阿佳举起啤酒朝我晃了晃,还溅了我一身。她要是再这么喝下去,今晚我们可得打车回家了。一阵羞愧感涌上心头,但我努力不去理会。
我走过其他那些能俯瞰下沉式舞池的满座桌子,尽力不去理会他们的目光,让音乐慢慢融入我的身体。音响里大声播放着电子舞曲和乡村音乐混杂的怪异曲子,但当歌手唱起那首关于他的狗开着他的卡车跑了之类的孤独民谣时,我还是任由那强烈而快速的贝斯旋律开始带动我的肩膀。我把手搭在通往舞池的那几级短台阶旁的粗金栏杆上,然后走下台阶,融入到那群扭动着的人群中。
这正是夜晚的最佳时段,时间还早,大多数人还没喝醉到犯傻的程度,但也已经够晚了,大家都没了什么拘束。我也开始跟着节奏晃起头来。随着一声狂野的吉他即兴演奏从头顶的音响里传出来,我感觉最后一丝犹豫也离我而去,我任由身体跟着节奏舞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