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说,张浩然先是一愣,接着有些不满。
“卢子言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当初离开镇子不通知我,结婚了也不告诉我,现在又……”我静静地听完他的抱怨,接着从兜里掏出病例单递过去。
“这……”张浩然终于相信了,一个大男人,竟然红了眼眶。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而已,没什么值得难过的。”
简单地去安慰了一句,我主动放低姿态。
“浩然,你是我在世唯一的朋友了,我希望在我死的时候,你能把我埋进墓地,我已经买好地方了。”
张浩然没有说话,只是握着筷子的手攥得发白。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开始住院治疗。
可刚过一周,苏雨薇突然给我发来了信息。
“你当初那串手链在哪儿买的?
小年很喜欢,我想给他也买一款。”
脏话到了嘴边,又被我自己咽了回去。
我很干脆地回了句滚蛋,接着直接将她拉入黑名单,并删除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就在这时,张浩然提着果篮走进病房。
“你生病的事,她知道吗?”
“不知道。”
我随手拿过一颗橘子,自顾自地剥了起来。
我不需要被她同情。
本以为删除她之后,她不会再来打扰我。
可当晚,我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卢子言,你……”听到是苏雨薇的声音,我想都没想,直接挂断电话。
可她却一改常态。
以往好几个月都不一定跟我说一句话,可现在,我拉黑一个号码,隔天她就会立马换一个号码打过来。
好多次还是晚上打来的。
我实在忍不了,再一次打过来时,直接接起来、“你特么有病是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能听到粗重的呼吸,似乎气得不轻。
就在我打算挂断电话时,她才冷冷开口。
“别墅里还有你的垃圾,赶紧滚回来带走!”
“你不能直接扔了吗?”
我根本懒得跟她废话。
“既然你都说了是垃圾,还带走干嘛?”
“你真这么觉得吗?!”
苏雨薇拔高嗓音。
我想起那些她送给我的礼物,嗤笑一声。
“一些没用的垃圾罢了。”
电话那头传来愤怒地尖叫,接着啪嚓一声,没了动静。
被她连续骚扰了几个夜晚,我的病情开始恶化了。
每天都有挂不完的水,手背都水肿了。
等到周末的时候,我才趁着医生不在,找机会出去透透气。
可刚没走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惊讶的声音。
“卢子言?”
我几乎想要转身就走,但胳膊已经被人抓住。
我无奈转身,看着眼前的女人,咧嘴一笑。
“赵医生,很巧哦。”
赵诗茵看着我,半晌才叹了口气。
“你这时候应该在病房休息,准备吃药才对。”
“对对对。”
我无奈摊手,干脆摊牌。
“但是跟吃药比起来,我觉得还是买骨灰盒比较重要。”
赵诗茵表情一僵,摆出严肃的表情。
“卢子言,不管多严重的病情,摆正心态是很重要的,不能这么消极的。”
我点头同意。
“赵医生您说的对,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已经联系好骨灰盒的卖家了。”
赵诗茵皱眉上前,伸手像是要挽留我。
可突然,一辆车疾驰而来,停在我们面前。
接着,苏雨薇一脸怒火地下车,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眼里满是不善。
“这位女士是……不认识。”
我一把甩掉她的手,冲赵诗茵笑了笑。
“放心吧,我买了就回来,不会耽误时间的。”
赵诗茵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我来到路边拦车,苏雨薇一脸讽刺地走到我身边。
“我说你怎么突然急着离婚了,找到下家了原来。”
我冷笑。
“你属狗的吗?
还学会反咬一口了?
先出轨的好像是你吧?”
她顿了顿,眼里轻蔑之色更浓。
“所以呢?
什么时候认识的?”
“比你和那个小白脸早一点,跟你离婚也是为了她,满意了?
可以滚了么?”
我语气平静,不想因为情绪波动而加重病情。
苏雨薇脸色难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我的名字。
“卢子言!”
“停!
别叫我名字,我嫌晦气。”
苏雨薇更加生气,嘴里的话也更加恶毒。
“我倒是没想过,你这么朝三暮四,也对,你一个孤儿,没人疼没人爱的,是个女人关心你一下就可以是么?”
“卢子言,你就是个吃软饭的废物!”
我被她气笑了,只觉得喉咙又涌出腥甜,就连脑子都开始发昏。
“是的,我就是爱吃软饭,但是我不屑你吃你这碗臭了的饭,行么?”
我们的争吵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大概是觉得丢人,苏雨薇跺了跺脚,快步离开。
就在我快要昏倒时,张浩然赶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我虚弱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他也不敢耽搁,当即就要送我回医院。
“记得帮我把骨灰盒取回来。”
说完,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