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越裴戎的现代都市小说《裴越裴戎的小说庶子无敌》,由网络作家“上汤豆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九月初三,日值岁破,大事不宜。午后,裴越站在院子里梧桐树下,一丝不苟地练拳。每当这个时候,桃花总会搬来一把小杌子,坐在廊下,双手撑着下巴,非常专注地望着自己的少爷。裴越中途暂歇放松肌肉的时候,她便一手拿着干净的毛巾,一手端着温度刚好的茶水,笑眯眯地凑过去。裴越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再拿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冲小丫鬟赞许地微笑着。桃花开心地说道:“少爷,你的生辰快到了。”裴越楞了一下:“生辰?”桃花用力点头,掰着手指头数道:“九月初十,还有七天。少爷,这可是你的第一个生辰,一定要好好庆祝。”裴越失笑道:“师父,我是刚出生吗?怎么就成了第一个生辰?”桃花瞪大眼睛,有些委屈地说道:“因为以前除了大小姐会让人送来礼物以外,其他人都不会帮少爷庆...
《裴越裴戎的小说庶子无敌》精彩片段
九月初三,日值岁破,大事不宜。
午后,裴越站在院子里梧桐树下,一丝不苟地练拳。
每当这个时候,桃花总会搬来一把小杌子,坐在廊下,双手撑着下巴,非常专注地望着自己的少爷。裴越中途暂歇放松肌肉的时候,她便一手拿着干净的毛巾,一手端着温度刚好的茶水,笑眯眯地凑过去。
裴越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再拿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冲小丫鬟赞许地微笑着。
桃花开心地说道:“少爷,你的生辰快到了。”
裴越楞了一下:“生辰?”
桃花用力点头,掰着手指头数道:“九月初十,还有七天。少爷,这可是你的第一个生辰,一定要好好庆祝。”
裴越失笑道:“师父,我是刚出生吗?怎么就成了第一个生辰?”
桃花瞪大眼睛,有些委屈地说道:“因为以前除了大小姐会让人送来礼物以外,其他人都不会帮少爷庆贺生辰!从我到少爷身边开始,每年的九月初十我都盼着有人来给少爷道声喜,就算老太太老爷太太少爷不来,哪怕是府里的管事也行,可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在少爷身边。人不来就算了,他们连桌像样点的席面也不肯给,哼!”
裴越沉默片刻,伸手在她头上揉揉,目光无比柔和:“你说的对,这是第一个生辰,必须要庆祝一下。”
小丫头的一番话触动他心中的柔软之处。
无论是对于这副身躯,还是身躯中的灵魂来说,如今的一切都是新生。
桃花雀跃地说道:“少爷,你看这样行不行?初十那天,都中估计不会来人,我们自己在庄上高乐一番。每户人家都发一些银子,让他们自己置办酒席,然后在宅中也摆几桌,请庄上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吃酒。再让邓载他们去都中请一个戏班子来,少爷想听什么戏就点什么戏,还有那些变戏法耍把式的,也都请了来,热热闹闹地给少爷庆生。”
裴越惊讶地看着她,这还是那个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检查一遍藏钱木盒的财迷吗?
他伸手捏了一下桃花日渐圆润的脸颊,怀疑道:“你不是桃花,你到底是谁?”
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心中暗喜的桃花忍不住反驳道:“少爷,这银子要靠赚,不能靠省,该花的地方可不能小气。”
裴越登时被她的理直气壮打败了,苦笑道:“师父说的对,一切按你说的办,反正咱家的银子都是你管着,具体的事情你让邓载他们去做。”
桃花拍着如今隐隐有些起伏的胸口保证道:“少爷放心,我肯定办得妥妥当当。”
裴越赞了一声,然后摆开姿势继续练习,这时邓载穿过垂花门来到一旁说道:“少爷,谷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吧。”裴越有些无奈地说道。
回到正堂后,谷范施施然走进来,桃花便帮两人上茶,然后退到一旁。
谷范虽然对裴越不怎么客气,经常出言嘲讽,但在桃花面前从未摆过公子哥儿的架子,反倒十分尊重。
这段时间谷范来过不少次,虽无什么正经事,但是聊聊大梁的风土人情,或者给裴越传授一些武道心得,两人的关系亲近不少,所以裴越对他也不像刚开始那么生分。此时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便问道:“都中还有人敢惹你生气?”
谷范叹道:“还不是被我老子骂的。”
裴越奇道:“谷伯伯骂你不是平常事?我以为你应该早就习惯了。”
谷范气笑道:“喂,有你这样安慰人的?你就不能行行好,陪我去趟南大营?实话跟你说罢,你一天不去,我老子就一天不放过我,再这么下去,哪天他真的动了怒,估计你得去给我收尸了。”
裴越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笑骂道:“别装相,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谷伯伯他肯定明白我的心意和难处。当初我既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许了诺,自然就要闭门不出为我家老祖宗祈福,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谷范摇头道:“又不是让你去南大营待几年,只是请你去一趟,顶多就一两天的功夫,你要懒得走动,我可以从都中弄一辆最好的马车,如何?我跟你说,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山贼闹得太凶,父亲必须得坐镇大营,他肯定会来找你,到时候你怎么说?让一个长辈来拜访自己,你不惭愧?”
裴越面色平静地说道:“人无信不立,我承诺过的事情就会做到,而且当初魏国公说要见我,我也婉拒了,相信谷伯伯能理解我的苦衷。”
谷范猛地拍着大腿道:“你还说这件事!若非你拒绝魏国公,我老子听说之后赞赏不已,非逼着我来请你,哪有后面这些事。我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一回去就会被父亲的亲兵缠住,问你什么时候去南大营。有家不能回,你说我惨不惨?”
裴越心说看你整天红光满面,眼角还残留着昨夜的风流色,却不知道你惨在哪里?
许是被他的古怪目光刺激到了,谷范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害得我有家不能回,你得对我负责!”
“噗!”
裴越刚喝下的一口茶全部喷出来,若非谷范身手高明及时避开,恐怕就要被喷一身。
谷范怒目而视。
裴越连忙致歉,然后满脸愧疚地说道:“要不我在前面倒座房收拾一个干净房间,你跟邓载他们做个邻居?”
且说以邓载为首的八个少年正式拜入裴越门下后,他们就从家中搬出来,住在那一排倒座房里。裴越原本想让他们住在右厢房里,然而少年们打死也不肯,最后只得随他们去了。他们平日里跟着裴越一起,接受席先生的教导修习武道,但在席先生教裴越其他东西的时候,他们便会很自觉地主动退出去。
除了修习武道之外,他们还要监督庄户们练习鸳鸯阵,所以日子也很充实。
谷范听说要跟邓载这块木头作伴,连忙摇头道:“罢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裴越主意很正,极有主见,只要决定的事情,就算自己舌绽莲花也无法改变。
裴越心里想着他方才的话,微微皱眉道:“山贼竟闹得更凶了?不是说京营将他们堵在山里么?”
谷范“嘿”地叹一声,正要细说,老苍头周达来到门外说道:“少爷,有位军爷来拜会你,他说他叫秦贤。”
“兄长来了?”裴越连忙起身,满面笑容地快步朝外迎去。
见他如此热情,谷范有些不爽,阴阳怪气朝对面站着的桃花说道:“你家少爷不是好人啊。”
桃花强忍着骂人的冲动,面色不善地冷哼一声,转身去了后院。
这一刻谷范甚至陷入怀疑人生的心绪中,他愈发肯定自己回到京都就是个错误,尤其是认识裴越之后,自己仿佛混得越来越惨,连个小丫头都敢对自己使性子。
虽然是这般想着,他却坐得很踏实,丝毫没有起身离去的念头。
片刻过后裴越带着秦贤和一个年轻人进来。
裴越的脸色不太好看,谷范正有些好奇,随即便看到秦贤脸上两道崭新的伤疤,他不由得表情凝重起来。
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绿柳庄进入忙碌的耕种时节,裴越也迎来穿越之后最悠闲的一段时光。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他每天的生活规律又简单。早上起床后,在前院中庭里做两套广播体操,与席先生和桃花一起用早饭,然后上午在家中看书,书的种类五花八门,是他让邓载和王勇赶着驴车去都中拉回来的。他读书不像裴云那样字斟句酌,而是提纲挈领,其中史书为重点,至于那些经义子集诗词歌赋,不过是随便翻翻,不求甚解。
中午饭后睡个午觉,下午便在庄子里闲逛,与得闲的庄户们闲聊,问他们一些简单的问题,诸如家中境况、田地收成乃至于子女嫁娶等等。
傍晚时分,若是没有下雨,他会在庄外的直道上慢跑几个来回。
刚开始的时候,庄户们都很好奇,尤其是那些大媳妇小姑娘们,总是忍不住偷偷瞧着这位三少爷的身影。如此十来天后,众人便见怪不怪,只是心里偶尔纳闷,少爷说他这是在锻炼身体,真想锻炼扛着农具下地不就行了吗?
吃完晚饭后,裴越习惯性地去书房,一个人写写画画。席先生便回房中歇息,桃花则在后院小厅里跟齐大娘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聊着天儿。
这位齐大娘烧得一手好菜,是裴越让老者邓实帮忙挑出来的老实人,同时还招了一位名叫周达的老苍头。周达就住在大门旁的门房里,平时帮着拦一下热情的庄户们,否则是个人都往里面进,手里总是提着腊肉蔬菜,裴越和桃花实在是应付不过来,至于席先生肯定是没兴趣理会这种事。
齐大娘主要负责家中的一日三餐,对此桃花有一些不满,因为厨房是她的地盘,不过裴越看着她比自己还要瘦弱的身体,实在不忍心继续摧残这个也才十四岁的小丫头。除了做饭之外,齐大娘也会帮着桃花收拾一下家里,一老一少倒是相处得很融洽。
对于齐大娘和周达能到少爷府上做事,不知有多少庄户打心眼里羡慕。
且说那少年邓载被裴越选中之后,第二天清早一言不发地出门,让邓实满心担忧,生怕这个孙子真的回不来。好在傍晚时分,他安全地回到庄上,只是往常木然的脸色终究多了几分惧色。
他完成了裴越的嘱托,将那封信交到那座青灰色建筑里的中年大官儿手中,又去太平钱庄将银票换成了银锭。
裴越没有食言,当场便将邓载的身契取出来,可是邓载却没有接。
少年说,他叔叔邓忠战死沙场之后,原本无后,后来邓实将他的弟弟过继到邓忠名下,承继香火。邓载想把这个名额让给被过继到叔叔名下的幼弟,裴越自然不会反对,同时对这个面色黢黑的十六岁少年愈发看重。
这十几日来,他不管大事小事都会让邓载去办,顶多再叫上王勇,当然事成之后会给报酬。
那些银子虽然惹人心动,可庄户们真正在意的是能脱离奴籍的名额,眼见邓载给老邓家挣出来一支清白血脉,邓实那老头儿一张老脸都快笑烂了,逢人就赞少爷的恩德,其他人哪还忍得住?只不过因为裴越放出话来,家中暂时不再招仆役,年纪大的老实庄户也做不出挤到裴越身边拍马屁的举动,便将家中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打发过来,见天儿就在主宅门外候着,盼望着裴越能给个机会。
对此裴越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说了几次见这些少年不肯离去,索性就挑出六个体格壮实性情忠厚的少年,跟邓载王勇一起,也没许什么身份,只让他们回家干活,若是有事再让他们去办。
这日午后,裴越正打算像往常一样出去转转,却见席先生站在中庭,目光奇怪地望着自己。
“先生,有事?”裴越走上前问道。
席先生缓缓说道:“越哥儿,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找老夫学东西?”
裴越疑惑道:“先生要出去办事吗?”
席先生摇摇头,看着他说道:“无事。”
他现在有些弄不清楚,这少年是故意吊着自己,还是真的什么也不懂。来到绿柳庄已经十多天,刚开始裴越快如闪电地解决掉程光,又以远超年龄的成熟安抚好庄户,然后这少年便进入一种很安逸的生活状态中。每天早上起来在院子里扭来扭去,午后要么是午睡要么是出去闲逛,活灵活现地演绎出一个小富即安的小地主模样。
然而你才十三岁,你怎么睡得着?
席先生并未想过摆架子,其实在答应裴太君之后,他就决定教裴越一些本事,所以从始至终态度都很温和,只不过裴越让他有些失望,因为他只准备在这里待三年。
三年看似很长,实则用在学习上又很短。
从席先生的面色上看出一些不对劲,再一思索裴越就明白了问题的症结,于是微笑道:“先生,我们去堂上坐着聊吧。”
回到正堂,裴越先给席先生倒了一杯茶,坐下后态度诚恳地说道:“先生,你误会我了。非我无知狂妄,将先生这样的大才晾在一旁,实则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先生应该能看出来,我之前没读过几本书,最近在练字读书,想尽快把基础打好,这样先生教起来也省力些。你不是蒙学先生,总不能从识字开始教我。”
席先生微微一怔,似乎有些难以理解,问道:“莫非你以为我要教你读书写字?”
裴越略显狡黠地笑道:“我也没打算学这些,毕竟我又不去考科举。”
这是实话,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这些日子他已经弄清楚科举的难度,大梁两京一府十三州,读书人不知凡几,能够参加三年一次会试的数千人,至少是从数十万读书人中拼杀出来的。而且只有最终通过会试的三百人,才具备做官的资格。
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读书人何其难也,就拿都中老二裴云来说,六岁开蒙,每天至少苦读五个时辰,日复一日地坚持下来。虽说裴云压根没想过下场考科举,可即便以他的天分和才情,现在下场也极难拿到会试的资格。
裴越精于商道,擅观人心,处事也颇有智慧,不代表他就擅长读书,尤其是面对那些艰涩难懂的经义,他从来就没考虑过这条道路。
见他言辞真诚,席先生面色柔和一些,问道:“那你可以跟我说清楚。”
裴越微笑道:“先生,我的身体太差了,现在还经不起太激烈的操练,只能循序渐进,这也是我没去找先生的原因。”
席先生打量着他,虽说这些天安逸的生活过下来,裴越的脸色红润了些,但体格依旧瘦弱,短时间内压根没办法修习武道。
但他眉头轻舒,淡淡道:“既然你想强健体魄,早日摆脱这副病怏怏的躯体,更应该早些来找我。”
裴越双眼猛地一亮。
绿柳庄主宅正堂,一名身穿青色细布葛衣的少年站在门槛边,身体挺直,后背紧紧贴在墙上,右手举过头顶,贴着头皮用指甲在墙上划了一道。
旁边一个丫鬟穿着蓝纱夏布单衫,头上梳着双丫髻,原本有些发黄的头发渐渐变得乌黑光亮。
外面中庭里是炽热的阳光,蛁蟟藏在梧桐树繁茂的枝叶中,叫声洪亮又悦耳。
桃花看着少年划下的那道痕迹,惊喜地喊道:“少爷,你长高啦!”
裴越看着那道痕迹,下方几公分处还有一道痕迹,那是他来绿柳庄没多久时划下的。
三个月的时间里,他的身高大概长了八厘米,如今目测是一米五出头的样子。这个长高的速度很快,除了桃花和齐大娘尽心尽力地帮他准备吃食之外,席先生所传授的练气法门也功不可没,几乎每天晚上他在睡觉时都能感受到骨头发痒的奇特滋味。
虽然身高的增长还需要时间,但有些方面裴越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譬如他的脸色,不再像几个月前那样瘦削发白,如今看起来愈发俊逸不凡,已经有了几分尘世俊少年的风采。他的身体也比较健康,虽然还谈不上强壮如牛,但已经摆脱了那种大风都能吹走的体型。
与外表的变化相比,裴越的神态愈发沉稳凝练,眼神中正平和,隐隐有一股子威严气度。
毕竟前世他就不是普通人,掌管着一家员工上千的大公司,早就养成了不怒自威的气场。如今在绿柳庄上,除了席先生和桃花之外,人人敬服于他,尤其是邓载王勇等八个少年,在他们心中裴越的话竟是比自家老子还要管用。
原因比较复杂,最主要的几条便是裴越身为绿柳庄的主人,对他们态度友善,从无以上凌下之举。其次赏罚分明,就像当初他在门前抱鼓石基座上讲的那样,做得好了不吝赏赐,做错了绝不心软,每件事都践行着承诺。最后则是让这些少年震惊的大方,席先生的来历庄户们都知道,所以在席先生传授裴越武道的时候,他竟然允许这些少年一起旁听,甚至还和他们一起练习。
就连席先生都有些惊讶,更何况这些十五六岁、没有被世事打磨掉棱角、满脑子都是自家先辈跟着定国公建功立业之壮举的热血少年?
虽然裴越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只是个庶子身份,将来很难有什么大作为,然而邓载等人就像鬼迷心窍一般,每天都要来主宅做事,甚至还自发地排了班,无论裴越去哪里,只要他离开主宅,身边必然会跟着两个身材壮实的少年。
而裴越自己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收获甚大,越深入了解才知道席先生的强大。
武道兵法谋略,这个中年男人几乎无所不知,而且毫不藏私,裴越如同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养分。
“少爷,你该午睡了。”见裴越陷入沉思中,桃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忍不住提醒道。
裴越抬了抬胳膊,感受着身体里渐渐充沛的力量,犹豫道:“我觉得不用再坚持午睡了。”
桃花正要劝阻,却见老苍头周达来到堂外,神色有些紧张,说道:“少爷,庄外来了一些军爷。”
裴越起身问道:“什么来路?”
他来到绿柳庄的时候,也曾担心过裴戎和李氏继续使手段,在极短的时间里掀翻程光和安抚庄户便是源于这样的忧虑。只是这几个月来庄上风平浪静,除了帮裴太君送来节日赏赐的家仆以及沈淡墨的信使之外,并无陌生人出现过,所以他也渐渐安下心来。
老苍头倒也没有很害怕,毕竟这是定国公府的产业,等闲人物没闹事的胆子,只听他说道:“来了一百余人,却不知什么来路,只说要见少爷。”
既然喊人来通传,那就没有太大的危险性,裴越让桃花留在家中,自己孤身前往。
刚刚走出大门,便见席先生已经站在门外一棵树下,跟邓载的爷爷邓实闲聊着。
“先生。”裴越走过去行礼。
比起刚开始的刻意冷淡,现在他对席先生态度很恭敬,两人虽无师徒名义,实际上也没什么区别。
席先生点点头,看了一眼东边庄外的直道,温言道:“去吧,没什么问题。”
刚离开主宅,邓载和一个名叫戚闵的少年就跟在他身后。
邓载一言不发,脸色木然。
戚闵机灵一些,轻声道:“少爷,来的那些人是京营西大营的兵,领头那个是个哨官,看着不太像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裴越微微颔首,这些日子因为席先生的灌输,兼之他自己也打算将来去军中搏一场富贵,所以对这些事比较了解,不再是茫然不知。
大梁军制,十人为一队,百人为一哨,主将称为哨官。
至于京军西营,正式名称叫做骁骑大营,又有被称为南大营的龙骧大营,被称为北大营的虎威大营,三营合计十四万余人,驻扎在城外三个方向,一起拱卫京都。除了这三大营之外,都中之内还有守卫宫城的一万精锐禁军,负责守卫九座城门的京都守备师三万人。
京都本就是天下雄城,易守难攻,又有里外将近二十万大军守卫,可谓固若金汤。
只是让裴越有些疑惑的是,绿柳庄位于城东,西大营自然是在西面,他们跑过来做什么?
待他来到庄外那棵柳树之下,便看见领着一百士卒的年轻哨官姿态挺拔地站在道旁,手下的士卒也都很规矩,没有喧哗吵闹之声。
哨官大概二十岁左右,身材矮壮,满面风霜之色。
裴越看着有些面熟,思索之后便想起,此人不就是当初裴太君六十大寿时,坐在自己那桌的三个年轻人之一吗?
果不其然,哨官已经先行拱手,微笑道:“裴贤弟,多日不见,风采更盛啊。”
裴越亦行礼道:“秦世兄,久违了。”
此人名叫秦贤,乃是平阳侯府当家人秦淮的长子。秦淮当初也袭了一个三等平阳伯,可后来又被皇帝收了回去,所以裴太君六十大寿的时候,身为开国公侯后人的秦淮无颜亲至,只将自己的长子打发了来。
裴越再一看秦贤只是一个百人队的哨官,便明白当日为何他沉默寡言,与尹道那一帮子形成鲜明对比。但此时他脸上没有任何轻视的神色,与秦贤交谈甚欢,让这年轻哨官心中生出几分感慨。
虽然这只是个庶子,可是当日谷梁在席间为其出头,秦贤在旁瞧得一清二楚,后来又听说定国太夫人将裴越分了出来,赠他庄子田地,可见十分看重,与之相比,自己即便是嫡长子又如何?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裴越微笑邀请道:“世兄,且到庄上喝杯清茶。”
秦贤心中微动,不过还是婉言拒绝,说道:“贤弟盛情,本不该推辞,但是公务在身,还望恕罪。”
裴越点点头说道:“既然是公务,小弟就不问了。”
秦贤却正色道:“贤弟,因为愚兄知道你在这庄上,所以特地来提醒一声,近些时日若是瞧见行踪可疑的陌生人,一定要告知都中都督府。”
裴越见他脸色肃然中带着几分焦急,便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秦贤闻言苦笑一声,旋即面上又浮起怒色,沉声道:“还不是那群该死的山贼闹出来的事情!”
裴越楞在原地,仿佛听见了这世间最离谱的笑话。
京都闹山贼?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荒诞的吗?
定国公府,清风苑。
良言走进里间,望着窗前少女清瘦的背影:“小姐,何苦这么劳累,眼下才八月底,还有十来天呢。”
裴宁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揉揉有些酸胀的肩膀,那双宁静的眸子里泛起些许愁绪,轻轻叹了一声。
“小姐,为何叹气?”
裴宁犹豫片刻,缓缓说道:“我想去一趟绿柳庄,但爹爹和娘亲肯定不会同意。”
良言望着裴宁放在桌上快要做好的长衫,斟酌着说道:“小姐,三少爷终究和大少爷二少爷不同,老爷太太都不喜欢他。
小姐若是拧着来,怕是有些不妥呢。”
裴宁微微摇头道:“有甚么不同?都是血脉相连的手足兄弟。”
良言苦笑几声,其实大小姐一直以来都是表里如一。
之所以对裴越显得亲近些,完全是因为府内其他人过于冷漠,反倒将她衬得有些特殊。
大小姐性情温柔实在,这是优点,但未免有些时候就比较固执。
譬如她明知道父母不喜裴越,却从未想过和已经出府的三弟划清界限。
这些话良言不敢说,她只好婉言劝道:“小姐这不是准备好礼物了吗?
等过些天三少爷生辰的时候,让人提前送去,他肯定会很高兴。
而且三少爷极明事理,小姐不方便出城,他心里自然明白。”
裴宁静静地坐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坚定:“你将这件衣服收好,然后把屋子收拾一下,燃过香后把鼎罩上。”
良言心中一紧,勉强笑道:“婢子记下了,小姐要出去么?”
裴宁起身说道:“我去给母亲请安。”
良言忙道:“小姐,婢子……”
裴宁打断了她的话头,“我自己去便是,你不用跟着。”
来到屋外,又有两个贴身丫鬟迎上来,裴宁同样嘱咐她们不要跟来,至于苑内那些小丫头子和粗使婆子们,原就没有跟在她身边的资格。
自清风苑出来,朝西南方向经过裴氏宗祠,然后绕过定鼎堂,东边这一套宽敞的院落便是裴戎和李氏的住处。
门口站着两个小丫头子,看见裴宁马上笑容满面地行礼,裴宁态度温和地问道:“母亲可在院中?”
小丫头点头道:“回大小姐,太太在家呢。”
裴宁便道:“不必通传了,我自己进去。”
说着从荷包里取出两块碎银子,赏给两人,小丫头喜笑颜开地接过。
缓步走入院中,穿过前院,来到李氏的住处外,裴宁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静了。
李氏身为当家主母,每日里杂事繁多,不时就有管家媳妇来向她回话,这院中更是丫鬟婆子众多,往日虽谈不上喧闹,可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安静。裴宁在小院门口看见两个婆子,对方原本想要入内通传,被她阻止之后也没坚持,只笑着说老爷在和太太谈事。
裴宁心中有些忐忑,下意识地放轻脚步。
正堂是一排五间大房子,中间门上挂着一卷门帘。
裴宁正要掀起门帘,忽然听到左边屋里传来李氏的声音:“老爷,那个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裴戎冷哼道:“我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偏不听,回趟娘家也不让我省心。子均那孩子就是因为你说了几句不痛快的话,这才跑去找那个小畜生,想要帮你这个亲姑姑出口气,结果吃了一个闷亏,差点还被人打了。”
听到这两句话,裴宁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面色无比复杂,双唇紧紧抿着,轻手轻脚地走到左面关着的窗户旁边。
屋内李氏恨恨道:“那个忤逆不孝没有人伦的畜生,合该被天打雷劈!”
裴戎不耐烦地道:“说这些话做甚么?你莫要忘了,你是他的嫡母,就算他不是我的种,大义名分却不能丢,否则旁人如何看待我们裴家?”
听到这句话,屋外的裴宁身躯猛然一阵摇晃,险些就站立不住。
她面色陡然苍白,一丝血色也无,伸出手扶着墙壁,仿佛摇摇欲坠一般。
原来竟是这样!
三弟他……他竟然不是父亲的儿子?
可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是父亲的儿子,却还是从小就生活在府中?如果父亲不愿意的话,谁又能强迫他收留一个孩子?如果父亲愿意的话,为何要这样对待三弟?
数不清的疑问瞬间挤满裴宁的脑海,让她头疼欲裂。
虽然她很希望这是自己听错了,可只要想一想过往的事情,所有的谜团就有了答案。
父亲对他态度冷淡严厉,母亲对他百般苛待,甚至默许那个柳嬷嬷欺侮三弟,大冬天的就让他跪在冰冷的雪地上,用棍子抽打他的后背。嫡庶有别的道理,裴宁自然也听说过,但自从仁宣九年的冬天从柳嬷嬷棍下救出裴越后,少女一直都想弄清楚一件事,是不是所有世家大族的庶子都是这般命运凄惨?
因与沈淡墨关系亲密,也信任对方,裴宁曾婉转地问过这件事,当时沈淡墨只说庶子虽身份低微,但终究是家主血脉,纵然主母不喜,也不会过于苛刻。
此时裴宁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母亲的手段会那样狠毒,不止一次想要毁了裴越。
因为三弟他根本就不是父亲的儿子!
这时又听到屋内的裴戎漠然地说道:“母亲对那小畜生倒是好得很,连父亲当初最信重的谋士都请了过去,专门在庄子上保护那小畜生,所以子均那孩子才吃了大亏。”
李氏沉声道:“老爷,难道就拿他没办法?”
裴戎冷笑道:“你急甚么?早就跟你说过,这种事不能亲自动手,否则落人话柄!你当我愿意给人养儿子?何况还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若非……哼!他一日在府中,我就一日不能动手,毕竟母亲看着,我总不能让她老人家伤心难过。之前母亲让他出府另过的时候,我为何不反对?只有他主动离了这里,若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谁又能怪到我头上?”
李氏道:“妾身只是妇道人家,哪里及得上老爷英明,只是老爷也说,母亲请了那位高人在旁边照看着,又有谁能动得了他?”
裴戎得意地笑道:“想要将那位席先生调走,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氏忙问道:“老爷有了对策?”
裴戎迟疑片刻,淡淡道:“这件事你不要问了,也不要派人去那庄子上,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等着吧,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屋外裴宁听着这些极为绝情的话,抬手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而后脚步极轻地往外走了十来步,深深地呼吸几次,确定自己脸上没有异常之后,这才如平时一般迈开脚步。
果然,她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屋内李氏略有些怒意地问道:“外面是谁?”
裴宁像平时一般温婉地说道:“母亲,女儿有事找你。”
“进来吧,你爹爹也在。”李氏放松地说道。
裴宁进入屋中,先是朝两人行礼,一如平常,而后随便挑了一件琐事说了起来,原本想要恳请李氏准许她去一趟城外绿柳庄的念头被她深深藏在心底。
裴戎与李氏并未发现她的异常,说完正事后又聊了一回闲话,裴宁便极乖巧地起身告辞。
离开这座她最熟悉和亲近的院落后,裴宁神色悲凉,一时间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原来三弟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可父母仍不肯放过他,他能躲得过去吗?将来他知道这些事之后,还认不认自己这个姐姐?就算他愿意认,可一边是父母,一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两边势同水火说不定还会成为生死敌人,自己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八月末的阳光依旧炙热,少女却觉得置身于冰窟之中,身心皆寒。
方才在父母跟前她拼命压制着心绪,如今再也克制不住,眼泪滚滚落下,满面凄苦之色。
不知过去多久,远处忽然传来良言的喊声:“小姐!小姐!”
裴宁宛如一尊石像,静静地站在水池边,没有任何反应。
良言急急忙忙地小跑过来,走到近前一看差点吓掉了魂,带着哭腔说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裴宁神色木然,并不答话。
良言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裴宁的神态就像万年寒冰,看起来实在有些唬人。
良言焦急地说道:“小姐,婢子想到了,就算小姐不能去城外,可三少爷生辰那天他肯定要回府给老太太磕头,到那时小姐就可以当面将礼物给三少爷,小姐,你不要想不开啊!”
裴宁心中仿佛有一根弦猛然跳动。
老祖宗还在!
既然父亲也说老祖宗对三弟不同,那她肯定不愿意看到父子成仇的局面,事情还有转机。
一念及此,她看着良言说道:“我只是想事情入了迷,你这丫头又是发什么疯?什么死呀活呀的,净知道胡说。”
良言愣住了,破涕为笑道:“是了,肯定是婢子太着急,所以看花了眼。小姐呀,你没事就好。”
裴宁心中感动,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问道:“这么着急忙慌地找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良言这才想起正事,有些难为情地笑笑,说道:“沈家姑娘和谷家小姐都下了帖子,说是明日午后来找小姐呢。”
“嗯?”裴宁一脸不解。
沈淡墨来找她不奇怪,两人本就关系亲密,登门相见实属平常。
可是谷家小姐……谷蓁跟自己并不熟络,往常也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
而且两人好像跟约好一般,这未免太巧了些。
三月二十,风和日丽,春雨绵绵之际难得的好天气。
寅时初刻(凌晨3点15分),国公府的家仆们便开始忙碌起来,负责洒扫清洁的丫鬟小厮们提着工具,里里外外地细心打扫,哪怕这些地方昨天已经收拾过一遍。
前院后宅,分为两处,前院招待男客,后宅则要招待那些诰命夫人们。
对于一座国公府来说,礼仪和规矩是极为重要的,客人们何处饮茶、何处暂歇、何处开宴,都有明确的规定,马虎大意不得,更何况今天是裴太君的六十大寿,若是出了纰漏,裴家被不被笑话不知道,家仆们肯定会被杖毙一批。
天蒙蒙亮的时候,桃花艰难地睁开眼,懵懂地爬起来轻声唤道:“少爷,得起来了。”
两人睡在一间房内,当然是分床睡,裴越睡在里面那张稍微大一些的床上,桃花则睡在外面一张比较简朴的拔步床上。
裴越其实已经醒了。
今天他将和裴城裴云一起,在定国公府大门前迎接客人,虽然谈不上激动紧张,但这是他观察这个世界的绝佳机会。之前裴戎也提过,来给裴太君祝寿的都是京都内的武勋豪门,这些人无疑是大梁国内仅次于天家的那一拨最顶尖的权贵,因为如今天下大争之世,除大梁外,西面的吴国和南方的大周亦是国力强大武备昌盛,远未到马放南山刀兵入库的时候,所以军方的地位并不弱于文官。
裴戎未立军功,依旧被封为定远伯,当然不是看重他这个人,而是要在大梁军中继续维持定国公府的旗帜地位,只要提起第一代定国公裴元,再嚣张的军头也必须保持明面上的尊敬。
只不过明眼人也能看得出,如果就靠裴戎和注定要袭爵的长子裴城,这对父子身上丝毫没有当年裴元的风采,说不得十几年后,大梁军中第一豪门就要易主了。
当然,裴越没想过这些事,他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所谓的上层圈子是什么模样。
“你再睡会吧,我自己过去就行。”起来点亮油灯后,看着黄毛丫头睡眼惺忪的样子,裴越不禁笑道。
桃花明明比他还大一岁,且女孩子发育本就早些,但是看起来要比他更瘦小,分明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当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桃花窸窸窣窣地披上外套,习惯性地朝外面走,嘴里嘟囔道:“我给少爷做饭去,午宴要等好久,你得在门外风口上站半天,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裴越心中好笑,又有些感动,猛地伸出手拉住她,将她带回床边,认真说道:“我自己会弄吃的,你好好睡觉,这么小年纪不保证睡眠的话,容易长不大。”
桃花揉了揉眼睛,一脸迷茫。
少爷说的话每个字我都能听懂,可为什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裴越瞅了瞅窗外渐渐发白的天色,便没有继续科普这些常识性的问题,只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再睡一个时辰,然后起来自己弄点吃的,今天府里人多,不要乱跑,在家等我回来。”
“哦。”桃花像只小猫儿般乖巧地点点头,小脸竟有些泛红。
裴越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好脸红的?
摇摇头,他径直走了出去。
桃花躺在床上,抱着薄被,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裴越所说的那个字。
家?
少爷说这里是家,是我们的家,其实少爷是喜欢我的吧?
那么,要不要答应他呢?
黄毛丫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渐渐有些痴了。
……
裴越离开小院后,缓步来到并不远的小厨房,这里其实供应的是家仆们的餐食,包括他住的那个小院,其实也是在家仆们的院落附近,可见李氏对他的羞辱是全方面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来到厨房后,裴越便找到管厨房的婆子名为李荣家的,面色平静地要了一份吃食。
李荣家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有些势利眼,许是听说了前日明月阁里发生的事情,知道这位境遇凄苦的三少爷被老太太看重,所以也不像往常那样冷漠,反而有些热切地说道:“哎哟,三少爷,今日您可是要大大的露脸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为您高兴呢。你坐着,奴婢现在就去弄来。”
“多谢。”裴越面色平常地说道。
若非必要,他不想跟这些小鬼们纠缠,但也不会热情应对,只当自己下馆子而已。
唯一的区别就是不用付钱。
李荣家的还准备讨好几句,瞧见裴越平静的面色,又看他穿着一身崭新的月白色长袍,心中愈发忐忑,那些俏皮话便说不出口,讪讪地离去了。
纵然是家仆的餐食,口味和卖相都颇为不俗,一碟青菜肉馅的小包子,一碗浓稠的粳米粥,两份精致可口的小菜,不一会儿便摆在裴越的面前。
填饱肚子后,裴越又对李荣家的道了一声谢,也未打量其他人,便离开了小厨房。
待他走后,几个婆子聚在李荣家的身边,小声议论起来。
“我听说,这位三少爷可了不得!”
“是啊,柳嬷嬷那是什么人?太太夹带里的老陈人!就因为三少爷在老太太面前告了一状,生生被打死了。”
“要我说,柳嬷嬷也是活该,那三少爷多大点人儿,见天儿往死里欺负,不是打就是骂,有次我路过那小院,就见她拿着一根这么粗的棍子,朝着三少爷身上打了七八下。”
“可不是嘛,李家嫂子,你以前也没少给这位白眼,小心他也去老太太那里告你一状。”
“扯你娘的臊,我什么时候给过三少爷白眼?”
“诶,你们别吵了,我怎么瞅着,这位如今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那眼神跟以前一点都不像,刚才看了我一眼,就和老爷一样厉害,我这心里啊就没个着落。”
“莫不是撞客了?”
“别放屁,你也想挨棍子了吗?”
“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干活吧。”
李荣家的驱散众人,心里却有了些想法,自己要不要弥补一下以前的作为?
罢了,以后给那处小院送的餐食注意些就是。
裴越当然想不到自己的无奈之举,竟然会引发这些连锁反应。他按照昨日在几个大管家那里听到的流程,从小厨房出来后,便前往大门后的门房。
按照约定,他和裴城裴云在这里集合,然后在日出后,站在大门外迎客。
为了不落人口实,也不想给某些人机会,他来的很早,比约定的时辰还要早上半个时辰。
按理来说,门房这个时候应该只有仆人。
只不过,当裴越走进来的时候,竟然看到有人比他更早。
乃是他名义上的二哥,裴云,此时正捧着一卷书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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