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温江福贵的武侠仙侠小说《大道齐天顾温江福贵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猪心虾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昨夜三更,老水夫巡视水房,看到井口有一条黄龙卧伏,然后吓得手脚并用跑了。事情便如此简单,没有太多恩怨情仇,世上大抵都如此。顾温给了十两银子老水夫,让对方不要往外说。至于对方是否真的保密他不在意,一个老水夫连与亲卫搭上话都难,又凭什么去个从来没接触过的王府通风报信。再者大乾等级森严,他一个水夫举报自己一个大商贾不会有人信。大乾神神鬼鬼的事情多了去了,就是最后真传入赵丰耳中又如何,凤凰大道上那颗树也没见赵丰去砍掉,他顶多也只是延迟通报。只是井中有黄龙,这就让顾温多了一些别样的心思。灵泉生异兽很正常,应当有宝物吧?随后数日,顾温一如既往在日落时分来到水房,只是一直寻不到灵兽。日落,薄薄的彩光再现。顾温让人捞起,木桶下水忽然掀起巨大的水花,...
《大道齐天顾温江福贵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昨夜三更,老水夫巡视水房,看到井口有一条黄龙卧伏,然后吓得手脚并用跑了。
事情便如此简单,没有太多恩怨情仇,世上大抵都如此。
顾温给了十两银子老水夫,让对方不要往外说。
至于对方是否真的保密他不在意,一个老水夫连与亲卫搭上话都难,又凭什么去个从来没接触过的王府通风报信。
再者大乾等级森严,他一个水夫举报自己一个大商贾不会有人信。
大乾神神鬼鬼的事情多了去了,就是最后真传入赵丰耳中又如何,凤凰大道上那颗树也没见赵丰去砍掉,他顶多也只是延迟通报。
只是井中有黄龙,这就让顾温多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灵泉生异兽很正常,应当有宝物吧?
随后数日,顾温一如既往在日落时分来到水房,只是一直寻不到灵兽。
日落,薄薄的彩光再现。
顾温让人捞起,木桶下水忽然掀起巨大的水花,吊着水桶的绳索绷紧,巨大的拉力让转动滚筒的水夫险些没站稳。
有一人跑到进口边看了一眼,随后略显慌张说道:“温爷!
有什么东西在拽水桶!”
“拉上来一人一两银子,出力的人十两。”
顾温心中一动,但默默后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
水桶可以一次性最多拉上五百斤的水,能与吊水器械角力,显然不是什么正经生物。
一听到有银子,原本有些吃力的水夫顿时干劲十足,而其他人纷纷加入到拉力队列,在一声声“一二三”的协作声中,水桶被不缓不慢拉起来。
首先上来的是木桶,随后是一条淡黄色斑斑点点的巨物,体长似蛇,头大眼小,口裂超过眼后缘,密密麻麻的细齿咬住木桶,完全陷入其中,好似被木头缝隙卡住了。
木桶材料是铁桦木,一般是用在城门上。
而这条蛇怪竟能咬破大水桶,且头宽应该有一人抱合大小。
这是黄鳝?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被顾温叫进来的禁卫们也是如此,有甚者已经双腿发软靠墙而立,宣扬大乾强兵之姿。
忽然黄鳝左右翻腾,水花伴随着粘液四处飞溅,支撑水桶的四根横梁受力过大吱吱作响,本来器械结构也没有考虑到剧烈的左右摇晃。
顾温最先回过神来,对身边的亲卫命令道:“砍死这个畜生。”
密密麻麻的牙齿,巨大的体型,疯狂挣扎的姿态,显然不是能沟通的。
往日威武不凡的王府亲卫头领如丧家之犬,其中日夜为顾温守门,从边军高升入京的秦勉荣冷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拔出战刀,踏步向前,左右朝着挣扎的巨型黄鳝一刀。
不愧为从沙场下来的悍卒,丝毫没有因惊吓而动作迟缓多疑。
一刀在身,一刀在眼。
前者被坚硬的鳞片与粘液滑开,后者一刀见血,蛇怪更加剧烈挣扎,左右一撞伴随着巨响井口的石块竟然被撞了下来,碎屑飞溅。
顾温见状不再拉开距离,反而打量起蛇怪,能被凡人刀砍伤便不足为虑。
他们这里十几个成年‘直立猿’,十几把钢刀,老虎来了也得躺下。
“妖孽....有妖孽!”
亲卫头领惊恐大吼,给本就已经不稳的人心最后一脚油门,所有人开始往外逃。
顾温捂着脸,他以为自己对于大乾兵源素质已经足够认可,没想到竟然还有高手。
不过思来想去也正常,他不是纯正土著,估计无法理解古人的鬼神迷信。
恐怕只有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才能真正对于鬼神祛魅。
顾温刚想叫人撤退,没必要拼命,后面交给王府那边就好。
忽然命格震动,帝浆如洪水翻涌!
不知作用的帝浆竟然无比兴奋。
他停下后撤脚步,反而向前迈进,同时对远处二人说道:“后退。”
好似兵卒本能,军令一下冲锋,反之也丝毫不迟疑。
秦勉也不再缠斗,扛起昏迷荣冷的打算逃跑,他刚起身走两步,一道身影从身边一闪而过,身旁掀起一阵风。
铮!
铁刃划过石块火花飞溅,一抹寒光带起一轮血色,鲜血直接沾染了半边木桶。
蛇怪嘴巴往下三寸被完全割开,大股大股的血液流出。
顾温轻描淡写甩掉刀刃上的血液,他虽然只会枪法,但一门凡人武学走到极致其他兵器自然无师自通,至少发力的技巧是共同的。
至于坑钱的玉清剑诀,如其名根本不是剑法,它只有剑意,也只讲剑意。
同时他虽极少搏杀,却也知血肉之躯抵不过冰冷的金属。
秦勉被一股粘稠腥臭的血液溅了一脸,他努力半睁着眼睛,视线中看到一袭素衣的男子来到他面前,轻轻将刀收入他腰间刀鞘。
刀刃划过内鞘的声音,伴随不急不缓的嗓音。
“刀拿不稳,命就保不住。”
秦勉完全愣住了,好似看到了镇守大乾边疆,八十万边军统领的大乾上大将军。
错觉一闪而过,紧接着的是疑惑,温侯不是身体不好吗?
为何一个商贾比他们这些老兵油子握刀还狠?
顾温说道:“我将来必然封侯,这个功劳于我无用,你们两人在汴京毫无根基,比我更需要。”
秦勉呼吸一滞,紧接着带着血污的脸庞逐渐被狂喜占据,连连点头:“谢谢温爷,谢谢温爷!”
哪还管得了顾温握刀如何,这是贵人要提拔自己啊!
他从边军沙场里历经千险,不就是为了搏一个富贵吗?
顾温满意点头,这段时间江富贵给王府亲卫轮番灌酒吐真,加以调查早就把所有人底子摸透彻了。
秦勉荣冷两人就是边疆回来的泥腿子,才进王府两个月,估计赵丰都不知道他们是最近被调派来的。
他回头让人先行汇报,奖赏下来他们想不要都难。
人心隔肚皮,唯有利益是不变的。
如今乱世将至,命格所需甚多,他需要蛰伏却绝非躲藏,只是尽最大限度增强实力。
“你们身体如何?”
二人起身拱手回答:“暂无大碍。”
顾温道:“待会儿找个郎中看看,诊金汤药钱我出。”
闻言,秦勉荣冷二人更是感动得满脸通红,连连低头谢恩。
他们感动之余,更多是激动,听顾温命令去砍蛇怪可不是因为几两银子,而是想搏一个好前程。
其他亲卫都是汴京历代禁军军户,家里或多或少都有人脉关系,所以他们更想讨好顾温。
忽然外边传来脚步声,人未见,顾温就能判断出人数至少二十个以上。
“温爷!
我来救你了!”
江富贵带着一大帮健夫气势汹汹杀过来,手里的兵器可谓是五花八门,叉斧钯铲四农具,木棍棒槌板凳座椅。
由于大乾防民如防贼,特别是乾京郡一带,从上一代皇帝开始‘十户一把菜刀’政策,寻常百姓家里找把菜刀都难。
如此也导致除了边军以外,大乾稀烂的军队还能到处平叛无一败绩的原因。
朝廷知道自己烂,但让别人更烂就好。
众人一进院落,见到吊着的巨大黄鳝无不吓了一跳。
但好在人多势众并没有人逃跑,也因为他们的温爷在里边。
这可是给饭吃的主!
如此也是为何将领起兵造反,手下人往往会支持。
随后又看到黄鳝不断流血的伤口,以及站在不远处的顾温三人,江富贵顿时松了口气,差点连滚带爬跑过去:“爷!
您没事吧?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咋跟着您享受荣华富贵啊!”
顾温颇为嫌弃推开对方,问道:“那些亲卫呢?”
“跑了,骑着马说去王府搬救兵去了!
那些狗娘养的,竟然抛下您跑了。
还有那几个卑贱,在您手下吃饭不知道护着主子。”
江富贵骂骂咧咧的,整个人都红的跟油焖大虾一样。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咱家爷是准备封侯的,直接以后就跟着享清福了。
而且他跟了顾温四年,明白跟着这位爷都不是喝汤了,都是上桌吃菜的。
“您这是侯爷的千金之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顾温眼睛微眯,立马命令所有人道:“把这条蛇怪弄出来。”
他并不在意这些逃跑,这是预料之内的。
但他们跑回王府意味着赵丰的人很快会赶来,这不是救兵,而是来抢食的。
必须尽快。
中午,几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来做了半个时辰的法事,花了顾温几十两银子。
如此府中上下才安定下来,但保险起见顾温今晚仍然不打算在家里住,而且他能感觉出这几个肥头大耳的秃驴没有任何超凡力量。
“温爷,您要那么多账本干什么?”
江福贵有些费力的将小半箱账本搬来,一本本放在桌上。
这些都是王府历年来的账本,准确来说是龙桥水房的账本。
如果是其他人还得担心会不会被追责贪墨,但顾温在抓到自己第一次贪墨银子就明说了,拿多少银子不是问题,问题是绝对不能把事情搞砸。
顾温拿起账本快速翻动,头也不抬说道:“能弄来王府的账本吗?”
“王府账本我怎么可能弄来。”
江富贵哭笑不得,“爷,咱虽然给王府上供了最多的银子,但也只是奴才,顶多只有支出的账本。”
“拿来。”
江福贵从中拿出两本账本,道:“这本是最近一年的,另一本是上一年的。”
乾道十一年,共计交予王府三十八万两....乾道,现在的国号,风格与那位自封的道君皇帝很像。
而龙桥水房一年就给王府上供三十八万两白银,每次看到顾温都要感叹一句,大乾要完。
要知禁军一兵之费,以衣粮、特支、郊赉通计,一岁约费钱三十两,即三十五贯钱。
他水房一年三十八万两,足够给至少一万禁军发一年军饷。
并且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白银,而不是以粮油布等货物换算的,实际价值要高上三分之一。
对比起三十万人的禁军而言不算太多的,但这仅仅只是龙桥供应商铺用水的营收。
只占了整个龙桥的十分之一不到,这还没算青楼赌场这些地方。
龙桥是什么地方,贵人玩乐的地方,一个娱乐场所营收能拿出军饷就离谱。
不过他查账本并不是要忧国忧民,而是想知道天髓的获取途径。
目前唯一可知的就是郁华仙子手中的丹药,他显然不可获得,那么只能把目光放赵丰那里。
既然赵家很早之前就接触仙门,没理由赵丰没有修行。
修行必然要吃药,买药必然要通过水房拿银子。
账本一页页被快速翻过,顾温又发觉修行的另一个好处,耳目比之前要快许多。
所谓生生不息,可能不止是作用在肉体上,精神上也有加持。
当真是超凡脱俗,仅仅是入门就开始全方面变强。
忽然顾温动作停顿,嘴角露出笑容:“有了。”
三月初三,王府大监冯祥取两万两白银,购置补药虽然水房与王府的账单是分开的,但王府库房里并不是每时每刻都有库银。
有时候要直接到水房取,并且由于防止贪墨,每次都要记录清楚。
从来都是肉过留油,可没有把肥肉直接拿走的道理,就是赵丰亲自来理应也要留记录。
毕竟账本没有记录的就是缺口,有了缺口指不定从这里漏出多少东西。
去向,购置临川药果。
-----------------临川,大乾十三郡之一,位于西南地区,山多地少恶水。
由于山林众多的缘故,盛产山宝,兽皮,药材。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临川药果,据说有滋阴补阳延年益寿的功效,受到许多贵人追捧,以至于被朝廷列为了贡品。
每年临川郡都要上供大量的药果送来汴京。
汴京,或者说大乾的顶级勋贵与世家好像都热衷于各种丹药,连赵丰这种自诩为贤王的人,也时常耗费巨资买药。
权贵追求长生可以理解,前世历朝历代都这样,想活得更久是人性。
但如果世界上真存在修行,那么权贵必然是最有可能接触到的。
他们吃的各种药材都有可能存在神异之处,他们看似匪夷所思的饮食可能不一定是瞎折腾。
顾温脑海中闪过相关信息,以上是他对于药果所有的了解。
毕竟他是做水井垄断生意的,行业外的东西能够让他知道已经是极其出名了。
“富贵,去买一些临川药果来。”
“爷这是贡品,恐怕不太好弄到。”
江富贵有些为难,临川药果他也听说过,据说药性堪比人参的宝贝。
“前几年还好说,一颗药果均价一贯钱,随后一年比一年高。
而且被朝廷列为贡品后,绝大部分流入汴京的药果都由太府寺管理,一般很少对外出售。”
太府寺,管理贡品的地方。
由于大乾地大物博,贡品的数量和种类都是极其庞大的。
贡品获得途径一般只有一种,那就是获得皇帝赏赐。
好东西都给他赵家拿完了。
顾温内心又骂一句大乾迟早要完,随后说道:“合法的找不到,就找非法的。”
米过落袋,肉过留油,皇宫的东西都能被偷出来卖,贡品绝对有卖。
-----------------江富贵这一去就五个时辰,太阳已经落山,顾温以继续给亲卫接风洗尘的理由,乘坐马车再次来到花楼。
这一次不需要他接待,亲卫们自个挑了一个美娘上楼。
咚咚咚。
“谁。”
“温爷,是我,东西给您找来了。”
江福贵拿着一个盒子推门而入,一脸肉疼的放到桌上,道:“哎呦喂,我滴亲娘啊,这东西也太贵了,价比黄金啊。
就这几颗药果,竟然敢收我一百两银子。”
顾温打开盒子,一缕淡淡的苦涩味钻入鼻尖,其内是十颗拇指大小的红果,外皮晶莹剔透。
他拿起端摩,问道:“你怎么买到的?”
一旁的江福贵坐下自故自倒水,喝了一口熄灭快冒烟的嗓子,道:“虽然是贡品,但大药房私底下都有卖,只是数量不多。
如果您还要的话,可能就得去牙市的老独臂。”
老独臂,汴京牙市最大的奴隶商人,只不过顾温是走白道的,他走的是黑道的。
顾温见过几次他,一个年近半百,独臂右眼被扣下来的老头子,一身杀气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士卒,一笑起来满口黄牙。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甚至背后的东家是谁也不清楚,这很正常混黑的不可能明目张胆。
顾温拿起一颗药果,随后缓缓放入口中,这种果子他在一些宴会上吃,是无毒的。
但就如前世豆汁,童子尿煮鸡蛋,折耳根等等地方美食一样,药果的味道让人不敢恭维。
三分苦涩,随后是麻舌,再后是辣嗓子。
唯一值得夸赞的就是香,有着一种奇特的奇香。
微微咀嚼,一如既往。
体内的那一点代表命格的金光微微震动。
天髓增加了,但并没有一载。
有用!
顾温精神一震,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修行其实并不是极其遥不可及的事情,大乾权贵们早就接触到了。
而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囫囵吞枣的将剩余九颗药果吞下,剧烈的苦涩味与奇香蔓延。
一旁的江富贵脸上写满了疑惑,他记得以前温爷从来不吃这玩意儿的,难道有了爵位连兴趣爱好都变得跟贵人一样了?
命格只是微微颤动,天髓依旧没有增加。
不够,完全不够。
顾温问道:“临川药果还能买到吗?”
江富贵回答道:“老独臂没说,但这东西死贵死贵的,十颗一百两啊。
我听说去到临川到山民那买,都是按斤卖的。”
“黑市价格贵很正常,毕竟是违法勾当。
而且临川穷山恶水,进山采购要面临山贼,一路运回来汴京又是水路和陆路的。
还得保证药果不破皮,十颗一百两不贵。”
顾温摇头道。
只要能增加命格所需,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铜银金说到底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一颗十两,汴京普通百姓半年生活费,大乾百姓一年生活费。
而对于顾温来说不贵,他手里的现银就有万两,也就是一千颗药果。
而且顾温手里还有个水房,他从中再贪墨一两万银子很简单。
以前没必要,多了带不走,现在不一样。
“再去找老独臂,他有多少药果,我要一万....不,先来五千两。”
“啊?
爷,您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用来应付一些贵人,不过毕竟是倒卖贡品,手脚干净一点。”
夜半三更,敲锣声隐隐约约从墙外传来。
郁华又在顾温家中过夜,她一遍又一遍的教导《御器宝鉴》。
只是不知为何顾温学得不快,或者说不符合四日筑道的天赋。
顾温的资质哪怕放三清道宗也是属于中人之姿,一遍不会,二遍明白,四遍娴熟,凡遇不懂虚心求教。
不骄不躁,心性尚可。
当年她学习御器之法,也不比顾温快多少。
修行终点不在快,而在缓而不燥。
许多人能数十年如一日,可心底总是急躁的。
“御器炼化分上中下,上者自己炼制法器将道韵炼入其中,此为本命。
中者宝物认主其主动接纳吸收道韵,此为灵宝。
下者,以灵火煅烧,炼灵化为物,此为法宝。”
顾温盘坐于地默念口诀,气沉丹田,掌中灵火忽闪不断。
练气是摄取灵气转化为法力,就好似在氧气吸入体内供给身体,但人并没有像吸入氧气一样具备一套与生俱来的器官帮助。
所以练气是人拉石磨,将如金刚石般的灵气磨成水。
炼器则反之,它是吹玻璃,需要的是巧力,或者说是对于法力的掌控。
最终趋于稳定,凝固成一撮小火苗,在虚空中摇摆。
御器入门,成。
在玉清道基二重的基础上,哪怕没有天髓加持,御器入门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修行殊途同归,会练气就会炼器,会运用法力在其他所有法门上都有基础。
玉清心法中有一句话,某位玉清派大能道:天下万法,在于炼与控。
法力高低,掌握深浅。
他停止运功,问道:“三者有何区别?”
“并无区别,只在于威力大小,再好的法宝也不能帮助你修行。”
郁华摇头道。
“本命,道器,法宝,都无外乎假接外物,让自己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可最终无论什么法宝,都需要相应的修为,若你修为通天,又何须假接外物?”
有好过没有,赤手空拳和拿刀能一样吗?
顾温扯了扯嘴,他大概弄明白这位仙子的喜好,或者说他们玉清派的风格。
万物皆下品,唯一练气高,讲究一个力大飞砖。
可他现在没有大力出奇迹的本事,更喜好假借外物。
“不过在炼化上,三者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郁华话音一转,“本命无需炼化,灵宝如其名具备灵性,比起炼化更多是需要获得认可。”
“如果无法获得认可呢?”
“泯灭灵性,化为法宝。”
“如此岂不是有些暴殄天物?”
顾温有些不舍,他弄点灵药都难,好不容易拿到一件宝贝,总不能把灵宝变法宝吧?
郁华语气淡然,言语却带着一丝丝毋庸置疑:“外物就是外物,你又何必屈尊一件灵宝。
现在炼化,它不认你就抹去灵性。”
碧眼水波珠交到顾温手里,他闭眼运转功法,一团灵火包裹灵宝,功法催动法力流入灵宝,一瞬间好似他多了一个器官,他能够感应到珠子。
转瞬,今日黄鳝虚影出现,一口将他吞没,一股莫大的排斥力也将他的法力挤出来。
顾温闷哼一声,胸膛隐隐作痛,手上的珠子不知为何变得滚烫,他想丢弃又怕摔坏宝贝。
《御器宝鉴》有提到,灵宝高傲不认主,需要极其繁杂的工序炼化。
郁华看着顾温死死握着碧眼水波珠,明明其中灵性极其排斥他,但他仍然不放手。
她叹了口气,俯身一手扶在顾温额头帮忙定住缭乱的真气,一边掰开对方手指将碧眼水波珠取下来。
如此顾温粗重的呼吸才一缓,睁开眼睛,微微往后仰与郁华拉开距离。
“虽说修士都需要一件趁手的法宝,但你也不必如此拼命。”
郁华不甚在意对方的小动作,她早已经习惯泥鳅的滑溜。
顾温抹了一把汗,笑道:“只是有点痒,还死不了。”
郁华歪了歪脑袋建议道:“炼为法宝如何?
少两成威力和降低一些上限而已。”
“这灵宝价值几何?
是随处可见的吗?”
“价值连城,若放外边能买一座人口百万的大城,能借此入当世任何一个宗门求道,能让一位移山填海的大能收你为徒。”
郁华话音一转:“但与你玉清道基而言,微不足道,你好生练气即可,莫要让这东西坏了你的经脉。”
顾温嘴角忍不住抽搐,道:“再让我试试,说不定多试几次就成了。”
砍上限和少两成威力,这可是他唯一的灵宝。
“缘法二字,可不是次数就能成的,成仙机缘从来都是有缘者居之。
此为灵兽孕育,杀身因果注定不为你所用,只会损害你的经脉。”
郁华后退一步,高高举起灵宝远离顾温,碧绿色的珠子中一道虚影盘旋,对着他张牙舞爪。
成仙地天数限制,但灵宝终究灵宝,其神异不弱外头半分。
“你连那块玉佩都能放弃,何必纠结于一件灵宝,这灵宝比之玉佩不及千分之一。”
“切肤之痛,性命在前,玉佩又算什么?
而现在已无切肤之痛,肚子不饿了就得考虑未来。”
顾温站了起来,他比郁华高半个脑袋,伸手便够到了被高高举起的碧眼水波珠。
而郁华也没有阻止,只是看着距离自己半臂之遥的黑色眼眸,神采奕奕。
“这天下的好东西都给他赵家拿去了,我拿一件灵宝还不成?”
轻纱后的嗓音一如既往柔和,也遥远:“灵宝似狼如虎,以御器宝鉴法诀为刀,手起刀落斩去灵性即可。
你若想驯服,却需要赤手空拳,安能不受伤?”
“神念对碰一招不慎万劫不复,成仙地或许有修补神魂的宝药,但终归是一个麻烦。”
郁华喋喋不休,她短短十秒钟对顾温说的话已经超过了赵丰所能听到的总合,其关切更是他人无法企及的。
但也止步于此,两人无名无实,既不是同门,也没有血缘。
她不认为自己有权利与义务阻止顾温,过于越界只会惹人烦。
况且顾温也该吃点苦头磨炼一下心性,四日筑道心生骄傲是必然,对于修行缺乏敬畏可以理解。
至少现在自己还在身边看着,出了什么问题还能挽救一下。
顾温道:“仙子可否护我周全?”
债多不压身,都欠到这里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恋爱就是让对方增加沉没成本,对你有所投入。
而大道共同,与人之间的交易合作也是如此,有投入别人才期望收益,期望收益才会继续投入。
“练吧,我替你护法。”
郁华往后一坐,双手往后拂过衣袍,细腰曲线若隐若现,她坐在椅子上重新翻看书卷,漫不经心说道:“但期间要吃多少苦头全看你自己本事,我只保证不让你死。”
顾温再次盘坐于地,握住对自己包含恶念的碧眼水波珠,闭目,耳边只听到细微的翻书声。
有些不放心的他又睁开眼睛,一道素白的身影在烛火之下轻轻翻看书卷,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又抬头带着些许笑意安慰道:“有我在你不会有性命之忧。”
顾温闭上眼睛,没过多就又是一阵因灵性排斥的颤抖,未等他睁开眼睛,额头传来一阵冰凉。
一只手轻轻抚在额头上。
“气定,守神。”
再次入定,再次被排斥,周而复始,顾温就好似答数学题,总是会在某些地方出问题。
顾温领悟炼器之法并未运用天髓,但好在熟能生巧,在原有道基的基础上御器之法逐渐被他完全掌握。
只是炼化失败,灵性排斥让试错有了成本。
他睁开眼睛,一缕轻纱引入眼帘,郁华收回手掌,气息连顾温都能察觉缭乱。
代价有相当一部分转移到了郁华身上,任何领域的技艺,有一位前辈带领总是能够避免受伤。
御器小成。
“很不错,御器宝鉴你已经略有小成,虽不是什么神通妙法,但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掌握的。”
郁华总是毫不吝啬对于顾温的赞赏,她从衣袖里拿出一颗橘黄色的‘药丸’。
“吃下它,这是你的奖励。”
顾温吞下药丸,入口微甜,随后一股浓郁的橘子味。
第一次吃到甜的丹药,他有些惊讶道:“这是什么丹药。”
郁华回答道:“糖丸,幼时师傅在我练功结束后都会给我一颗,这是玉清派的传统。”
“.........”白高兴了。
顾温吃完,还蛮好吃的,古代糖本就精贵,质量最好的糖霜更是只有皇家才能吃到。
他已经五年没吃过这么细腻的甜味了。
命格微微震动,增加了大约五分之一单位的天髓。
“还有吗?”
“莫要贪心。”
郁华像是老母亲一般唠叨,又拿出了一颗糖丸。
“这是最后一颗。”
然后顾温吃了五颗才被有些恼怒的郁华训斥。
天髓一载贫道又有钱花了。
“如今我有十一载天髓,而玉清道基只需要五载就可以突破或者圆满,还有六载天髓需要分配。”
此前玉清道基第三重需要十载天髓,顾温在一观天地之广阔后,他对于道基的参悟更上一层楼。
所以只需要五载天髓便能达到《圆满法》门口,又或者直接突破。
玄愈自在功,除了能疗伤以外,唯一比较特殊的就是它和灵玉护体诀一样出自同一个宗门。
兵家第三,坤元门,基于阵法一道推陈出,将阵法与兵家法相融合,凝聚兵势灵相,一人即可成军,好似一个移动的阵法。
顾温内观气海功法虚象,得出需要一载天髓即可圆满。
不知是不是自己修为高了,消耗比此前的落月步与灵玉护体诀要少一倍。
“如此我还能多练一门功法,考虑到之前对于幻术毫无办法,便练玉清剑诀吧。”
心剑可斩幻觉,但他的玉清剑诀只有一重,并且本身孕育剑意时间短,故此派不上用场。
而玉清剑诀领悟高了,孕育剑意的速度自然也会变快。
天髓不是灌顶,却也能够快速成长。
打定修行的功法,顾温入定养神,片刻之后驱动命格。
天髓如流火,一落万法生。
一载天髓瞬间融化《玄愈自在功》,入一重,破二重。
一重外息盘坐快速愈合伤口,二重内息缓慢自主恢复伤势。
五载天髓孕育玉剑,剑意嗡鸣,剑光万丈,无数剑影这残光之中演化,迈入二重,以念御剑。
如此只消耗了三载天髓,剩余二载天髓又推进了第三重的三分之一,距离第三重还需要四载天髓。
他在剑道方面的天赋不如道基与枪法,故此消耗颇大。
五载天髓注入五脏,心肝脾肺肾泛起一丝丝金光。
道基二重外炼玉体,内炼五脏,五脏之上还有神藏。
顾温站在了玉清道基所化神山,面前是两条路,一条通向更高的第三重道基,另一条是更艰难的圆满法。
一窥宫殿,五尊神像屹立。
顾温走入大殿,他当然要最圆满的道基,最极致的功法,如此才能绝世无双。
他不需要考虑能不能炼成圆满法,只要不是类似剑意与法力一样需要时间去打磨,这种专门考验悟性的对于顾温反而最简单。
命格可以让他水到渠成参悟功法,自身的天赋也时不时会让消耗的天髓减少。
大殿之中,五神共存,一缕缕道韵落下,顾温心中升起明悟。
道基三重圆满法,五神藏观灵相,可凝聚五道灵相。
灵相即为法相的雏形,寻常天才凝聚一个灵相就足够了,宗门天骄一般凝聚两个灵相,类似卢婵这种会凝聚三个灵相。
这既是他们所修筑道法的极限,也是他们个人的极限。
玉清筑道法又不是不外传,道宗大门敞开,是不想学顶级成仙法吗?
郁华告诉顾温,除了可能存在的隐藏天骄,目前唯一一个凝聚五灵相的只有三清道子。
他所修行的是太清法,同样能够凝聚出五个灵相。
五灵相,需要二十五载天髓。
顾温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金光,微微一吸气房间垂帘微动。
随后用力吸气,垂帘疯狂摆动,桌上的茶杯被气流挪动。
一吐气,茶杯飞起砸到墙上,还未撞碎,顾温抬手一抓使用御剑之术牵引到手上。
吸气成涡,吐气成风,体魄超凡!
“再走一遭龙桥,我将不惧狐仙,她撑不过我三招。”
顾温如此做出判断。
缘由有二,其一道基提供了更高的法力与力量上限,道基就是承载天数压制的根本。
其二玉清剑诀二重,其威力增长了一倍有余,剑意凝练速度两倍,足够破除幻术。
这也是为什么顾温要花费五载天髓提升心剑的原因,不是每一次都能力大飞砖。
道基二重巅峰,玄愈自在功圆满,玉清剑诀二重以念御剑。
一夜之间,实力暴增!
顾温眼中闪过一丝丝杀意,心底逐渐泛起波澜。
“若是那个太监,应该能平手,但我还有大约三十载天髓。
凝聚五灵相,突破到第三重道基,他同样不再是我的对手。”
他记得郁华说过,道君皇帝要守着他那个丹炉是不会离开皇宫的。
结合这些年来皇帝炼丹要长生的传闻,以及太府司搜罗天下珍宝送入宫里,不难猜测出狗皇帝真的在炼长生丹。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许多时候人的忍让只是没有反抗能力,一旦有了力量就会抑制不住使用暴力的想法。
但顾温清楚还不是时候,至少不是毫无准备的去进行宣泄。
这句话最后还有一句叫慎而重之。
他看了一眼麻袋里的药果,闭目炼化药性。
一天能吃四百药果,不代表一天能将其完全消化,他预计需要大约十天时间,先把资源完全转化为实力才是重中之重。
若我三重道基之圆满,裹挟昭烈法相,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天家贵子如何不能杀?
-----------------七月小暑,天气炎热,上蒸下煮。
顾府的下人买来碎冰,把杨梅、桃子等时令的水果切碎放在冰里做成冷饮。
原本府中还有一处水车凉房,用水车将水送上屋顶,水会沿着渠管流至屋檐四角,四角挑檐的檐尖便有银流喷泻而下。
随后水车的转动同时还带动“扇车”转动,像是前世电风扇一样送风。
但由于维护成本太高,一年要花个上千两,有这个钱能天天啃冰块了。
所以顾温就把这东西拆了卖出去,转手还能赚几百两。
这本来就是之前府邸主人的遗留,顾温是完全不心疼。
中午,由于有几个商贾‘朋友’找上门来,都是龙桥的商贾,如今却因门窗税到处借钱。
天上琼楼,人间龙桥,万金一掷散,千金难填欲。
他们这些掌握龙桥的大商贾不知是这汴京城几百万人,乃至千里之外无数平民百姓的传说。
外人传‘龙桥一间,日进斗金’,以为这些钱都进他们兜里了。
若是真的,他们确实不缺这一千两,就是官府找他们要一万两又如何,谁账本上不是几十万两进出?
可在这一刻,龙桥商贾声色犬马的底色被揭开,其实他们也没多少钱财。
顾温借出去了三千两,分别是万宝钱庄十几个掌柜之一许掌柜,售卖玉器的玉堂李掌柜,一个是售卖药物的大药房陆掌柜。
江富贵一脸肉疼道:“爷现在世道那么乱,您就不怕收不回来吗?”
“我要的不是钱,而是人情。
钱庄、玉堂、药房,每一个都掌握大量资源渠道。”
顾温拿出账本,小小添了几笔,通过水房账单弄了三千两,又把此前自己雇佣‘临时工’的工费算上用来平账。
如此他没有支出任何钱财,而他们就如自己,只需要施加一点点力就能撬动大量资源。
只是风险大小问题。
况且世道不太平,金银虽然不会如铜钱一样贬值太多,但能买到的东西与作用性不可避免一落千丈。
乱世之中,拳头才是最大的价值。
秦勉从外边走进来,在顾温耳边低语几句。
顾温眼神微凝,转头道:“富贵,你不是想去南方吗?”
“嘿嘿嘿不去了不去了,爷您都封侯了,还请南方作甚?”
江富贵连连摇头,却见顾温坚定说道:“你得去,因为泽州郡可能要丢了。”
泽州郡丢失,意味着大乾腹地暴露在胡人铁蹄下,也意味着大乾失去了最大的粮仓。
摇摇欲坠如此久的大乾,终于还是要开始向深渊滑落了。
顾温孤身一人在宅邸深处提着护院用的长棍挥动,以棍代枪宛如盘龙在身,如臂驱使,短短一月之间他已经宛如练枪十载的老师傅。
玄明枪分三重,明劲,内劲,玄劲。
前两则与凡人武学一般,明劲是全身筋骨皮肉发出的力量,内劲是将力量集中一点的发力技巧。
而玄劲已经触及修行,需要配合真气,发出一种通过武器并发的‘气’,也称之为罡。
他还处于第一阶段,明劲。
玉清道基每时每刻都在强化他的肉体,明劲甚至不需要练自然而然就有了。
可内劲却需要苦练,需要他去摸索,去熟悉。
顾温现在已经摸到内劲的门槛,舞枪十次有一次能发出内劲。
据那些江湖武师所言,他现在估摸已经有名家水准,内劲可以称得上宗师。
他本想慢慢练,留着天髓给道基,毕竟只有道基能提供比较实质的提升,同时也是最难以修行的。
可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战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前世安史之乱从安禄山起兵到长安沦陷不到一年,而大乾不是大唐,它要比唐朝更加脆弱。
一个末代王朝的灭亡往往只在一瞬间,此前积累的一切矛盾与病根会宛如洪水一般席卷而来。
小到路边小贩被官吏打骂,大到苛捐杂税以至家破人亡,就如大乾将前后十年的税收完一般。
天下百姓会记住前十年的苦楚,更会恐惧往后的苦难,如今只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起初顾温认为超凡力量或许能改变,可最近所见所闻以及与郁华这位仙子的接触,超凡力量在大乾是受到极大的限制的。
它不足以抵挡历史的车轮,大乾的灭亡是必然的。
决定王朝灭亡的从来不是史书上的王侯将相,而是无数不会出现的史书上的百姓。
顾温不想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溺死在这场时代的洪流中。
命格震动。
天髓二载这是最近一个月攒下来的,不知是太府寺内部发现倒卖问题,还是自己买的太多了,导致药果供货越来越少。
天髓如火,玄明枪不同于其他两门仙法,刹那间便化为清气,没入丹田,随着运转的真气走遍全身。
一道虚幻身影出现,持枪纵横沙场,七进七出,无一人有一招之合。
他如我,我如他,恍惚间好似自己纵横沙场,无需经历厮杀,举手投足间便已经带着烈烈杀气。
玄明枪内劲,成!
玄明枪玄劲,成!
真气凝聚一枪刺出音爆不止,垂帘与烛火舞动不止。
顾温本以为已经结束,刚想吐气调息,可紧接着一股更加猛烈的真气从丹田爆发,本应该已经被完全天髓炼化的玄明枪法泛起一点金光。
天髓八载领悟玉清心法,天髓二载领悟玉清剑诀,而对于玄明枪显然已经超过了。
玄明枪影持枪立于前,顾温莫名冒出一丝丝班门弄斧的傲然,他已超越原本的玄明枪。
一枪出,玄明枪破,猛烈的枪罡轰开房门,其门后的江富贵好似被人推了一把,一脚踩空跌了个狗吃屎。
他并未看到通过房门,一杆大枪泛着血色,如油墨般的真气覆盖长棍化作枪头。
顾温一吐气,一切超凡之物收敛,枪头消失化为棍。
或许他又摸索出了天髓的另一个用法,当领悟达到极致,那么自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促使原有的法门更上一层楼。
玄明枪第四重,玄罡外附!
天髓耗尽顾温并未实战过,但命格给予的感悟应当我比自己实战更加清晰。
玄罡外附的作用在于提供硬度与“震力”,前者好理解,后者则是玄明外罡时刻保持一种震动,一切与外罡接触的物品都会被其影响。
而冷兵器对碰之中,振动极有可能导致武器脱手,面对甲胄有一定无视防御的能力。
不过顾温更喜欢硬度,这意味着自己随手拿根棍子都有战斗力。
他右手扶在椅子上,体内真气猛烈消耗,暗红色的外罡附着在椅子上。
消耗比长杆武器多,且振动消失了,外罡变得极其缭乱。
“跟枪区别过大玄明外罡就失效了。”
-----------------江富贵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顾温从屋内走出来,眼见对方手中的长棍,露出惊讶的神色。
“爷,您这是在练武吗?
我还想你怎么突然往这偏院跑,周围还没有护院,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
您要是实在信不过那些王府亲卫,我给您找几个水夫,他们家家户户都靠着您吃饭,一定靠谱。”
“哎呦爷,您这一身腱子肉是怎么炼的,这才几天呀。”
身材矮小的江富贵跟着顾温后面叽叽喳喳,顾温来到院落的水缸旁,脱下上衣擦拭汗水,冷水泼撒在皮肤上竟冒起一缕缕热气。
一旁的江富贵又啰嗦道:“爷小心风寒,您要洗澡的话,我可以去吩咐下人烧水。”
“药果怎么样了?”
“爷,有货,但涨价了。”
“多少?”
“四十两一颗。”
顾温动作停顿了一下,冷笑道:“这些牙市商人还真把自己当老虎了,谁都敢上来咬一口。
他不想做了,那就退休歇歇。”
老独臂说白了不过一个中间商,他最大的作用就是背锅,出了事追查不到买家身上。
黑市那些老鼠都是这样,否则买卖人口利润这么的事情为什么能让他们干?
因为不干净,铁拳随时可能砸下来。
起初他不想节外生枝,十八两一颗他消费得起。
怎么说也是违禁品,有一些溢价很正常。
可如今不断坐地起价就过了,他也不是泥捏的。
牙市也不只老独臂一个人,但他却是最大的奴隶商人。
他眼睛微眯,抿了抿嘴,露出思索的神情。
“爷,要不要去官府打点一下办了他?”
江富贵知道老独臂要遭殃了,他家温爷喜怒不留于面,动怒也不会动刀子。
用温爷的话就是:我们是商人,不是土匪,凡是按照规矩办事,谁不跟我们讲规矩,规矩自然会教训他们。
这句话他一直铭记在心,并非是什么商德,而是江富贵见过不止一次顾温杀人不动刀。
“不用,官府的衙役是不会入牙市的。”
顾温仅仅只是思考了几个呼吸,吩咐道:“明日你去跟各大青楼招呼一声,最近卖身的人很多,不缺好姑娘,联合起来压一压牙市的价,我们从中收一点中介费。”
他不碰粮食,因为缺德。
他碰青楼,因为真正让人卖身的永远不是青楼,它只是卖身最好的去处,往下还有窑子,还有黑窝。
能进青楼的都已经走投无路,且也往后过得会大多数人要好。
世道如此,良不如娼。
顾温也只不过掐住人口买卖卖价最高一点,却也足以将牙市踩个半死。
嘶!
釜底抽薪啊。
江富贵倒吸一口凉气,汴京的青楼不止只有龙桥,可只有龙桥能出花魁。
牙市可以去卖给窑子,可窑子却拿不出龙桥青楼三分之一的价钱。
要是所有青楼压价,你们牙市亏的银子可不止千两,说不定他们还能小赚一笔。
而且这个压价也合情合理,最近卖身的人确实多,至于好姑娘多不多无所谓。
这也并非完全针对牙市,不管是顾温还是其他商人乃至世家大族都喜欢玩联合压价,只是顾温从来不碰粮食与百姓有关的东西,其他的就百无禁忌。
有良心,但只有一点点。
——————————————次日,江月楼,天字号房。
商贾云集,美婢无数,顾温一身素衣在穿金戴银的商贾中很是扎眼,但没人敢指摘半分。
今日他宴请各大青楼掌柜,一有灾荒最大收益者是粮商,其次是牙市,包括青楼。
一个正常的朝廷会控制粮价,再高也不会高到哪去。
但现在是圣君临朝,皇帝自己手底下的太监都赚得盆满钵满。
顾温举起酒杯,众商举杯,红烛酒色之下,纸醉金迷之中,恍然一场大鳄的饕鬄盛宴。
被抬上桌的是百姓眼中穷凶极恶的牙市商人,是那些流窜巷角舞刀弄枪的黑恶势力。
他们的凶狠,在龙桥商人面前是如此弱小可爱。
风月楼有一道桂花鱼翅,其味鲜美,冠有头筹。
顾温夹起第一口,众商贾一拥而上,在筷子敲击玉盘的清脆声中,牙市利润被分食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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