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林赵岩魁的玄幻奇幻小说《万碎虚空江林赵岩魁 全集》，由网络作家“江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实际上早在众人还围着赵岩魁，恭贺他打造八件高品质铁器时，江林的锤炼技艺已经顺利升到了6级。坐在炉子前看似啥都没干，其实正感受身体和技艺的变化呢。姓名：江林品级：铁匠学徒、铁躯技艺1：烧火Lv7（熟练度403/10000）技艺2：锤炼Lv6（熟练度302/10000）技艺3：淬火Lv5（熟练度19/300）技能1：7级炉火纯青，可完美掌控两千度以内火焰温度，烧火效率增幅百分之五十，提升铸造材料百分之二十五品质技能2：6级运斤成风，提升铸造物百分之二十品质，落锤百分之一可能提升百炼层级技能3：2级见微知著，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见象箸而怖技能4：2级烘炉法，躯壳为炉，心神为锤，金精、火精为料，锤炼万劫不灭金身，当前进度金精458.5/...
《万碎虚空江林赵岩魁 全集》精彩片段
实际上早在众人还围着赵岩魁，恭贺他打造八件高品质铁器时，江林的锤炼技艺已经顺利升到了6级。
坐在炉子前看似啥都没干，其实正感受身体和技艺的变化呢。
姓名：江林
品级：铁匠学徒、铁躯
技艺1：烧火Lv7（熟练度403/10000）
技艺2：锤炼Lv6（熟练度302/10000）
技艺3：淬火Lv5（熟练度19/300）
技能1：7级炉火纯青，可完美掌控两千度以内火焰温度，烧火效率增幅百分之五十，提升铸造材料百分之二十五品质
技能2：6级运斤成风，提升铸造物百分之二十品质，落锤百分之一可能提升百炼层级
技能3：2级见微知著，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见象箸而怖
技能4：2级烘炉法，躯壳为炉，心神为锤，金精、火精为料，锤炼万劫不灭金身，当前进度金精458.5/1000，火精179.5/200，不可升级
技能5：5级脱胎换骨，可完美判断出淬火时机，完美把握淬火时间，精准确认淬火部位
和之前相比，6级运斤成风，提升了铸造物百分之二十的品质。
而根据过往的经历，熟练度也有基础加成，大概能再加个百分之五。
也就是说，哪怕别人烧的铁，经过江林的手锤炼，就能平白提升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的品质。
若非如此，赵岩魁那套铁器也不会如此轻松拥有下八品的熵纹。
除此之外，还多了个落锤百分之一可能提升百炼层级的新效果。
对于这个效果，江林多少有点摸不清意思。
正思索着，齐铁匠的惊呼，让很多人都把注意力移了过来。
赵岩魁走过来，师徒俩站在一块，个头竟然几乎差不多。
但在体格魁梧上，江林隐隐略有超越。
齐铁匠看的啧啧称奇，忍不住问道：“江林，你该不会把老卫送的两颗气血丹都吃了吧？”
“还有一颗没用。”江林道。
“那你这莫名其妙的怎么突然就……我知道了！”齐铁匠忽然一拍手，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师傅这套铁器都是由你来塑形，最终达到下八品的品级。你一定是在这个过程中得到大量金火精华，所以烘炉法跟着提升了！”
赵岩魁心里也正纳闷呢，听到齐铁匠这么一说，茅塞顿开。
齐铁匠哈哈笑起来，道：“没想到还是个双喜临门，大师傅得了一套好铁器，徒弟也有不小的提升，咱们南铁匠营这次真是老天爷开眼啊！”
铁匠们深以为然，纷纷附和出声。
江林哑然失笑，没想到齐师傅除了淬火技艺顶尖，帮自己找解释也这么厉害。
也好，有他这一番解释，倒也没人觉得自己突破奇怪了。
“江林，等定期考验后，可要请大师傅吃顿好酒。你这临期突破，定期考验过关的把握更大了几分！”齐铁匠道。
其他铁匠们纷纷嚷嚷着，自己也要凑个热闹，讨顿酒喝。
一时间，铁匠铺里热闹非凡。
“酒是要吃的，不过现在都该干嘛干嘛去吧。”赵岩魁笑着让人散了场，又冲江林招招手：“南岭大营的兵器咱们可还欠着不少呢，来练一会罢。”
“好。”江林点头应声。
看着他返身去拿生铁准备烧火锤炼，赵岩魁下意识摸了摸脑袋，嘀咕着：“昨天还比我矮半头呢，今天就差不多了，这臭小子……”
江林也知道自己最近成长的稍稍有些快了，可有什么办法呢。
无论锤炼技艺升级，还是烘炉法升级，都有提升体格的作用。
再加上烧火技艺升到7级时，火精淬炼，如此叠加到了一起，才让他现在魁梧的像尊小巨人。
但这都不重要，自己的成长迟早会让所有人惊掉下巴，无非早点晚点罢了。
好在定期考验在即，若真能得到几颗气血丹，虎魄丹什么的，到时候突破也就有了好理由。
烧了两块生铁来，将其中一块夹给赵岩魁时，江林问道：“师父可知何为百炼？”
“你说的应该是百炼法罢。”赵岩魁随口答道：“取精铁锻之百余火，一锻一轻，至累锻而斤两不减，便是铁之精纯者。其色清明，磨莹之，则黯然青且黑。”
“此法锻造之兵器，削铁如泥，为当世神兵利器。但五斤铁，锻造成一斤，累叠千百万层，耗时费力，除非名门大族要传世之宝，否则一般不会有人花费几十年去打造的。”
话音顿了顿，赵岩魁道：“东铁匠营的袁丙奇，能用凡铁打造下八品的兵器，想必就是用了这种百炼法，只是不知道究竟累叠了多少层。”
江林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百分之一增加百炼层数是这个意思。
不过百炼钢能达到累叠千百万层，这百分之一的概率好像作用不大。
赵岩魁又道：“百炼钢虽好，却不适合咱们。寻常兵器，盔甲都用不上。”
江林点点头，确实如此。
军伍中的兵器属于半消耗品，而且用量极大，若都用百炼钢的方式打造，产量怕是低的吓人。
所以对自己来说，这算另一种品质提升的方式？
毕竟连赵岩魁都不会在打造寻常兵器的时候使用百炼法，自己却可以被动提升层数。
等以后技能升级，概率也会相应提高，潜力还是很大的。
如此一想，江林心中豁然开朗。
同时脑子里又冒出一个念头，这么多提升品质的技能，会不会自己随手打造都能入品了？
看着手里通红的铁块，江林眼睛发亮，感觉祖师爷好像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微微摇头，按下了心中的思绪。
江林举起锤子，开始锤炼。
品质提升百分之一
品质提升百分之三
品质提升百分之十
……
一次又一次的信息变化，直到品质提升了百分之二十才停止。
最期待的百炼层级，却足足砸了二百多锤才出现。
百炼层级+1
虽然没有称量，但江林现在的眼力非常人可及，察觉到眼前的铁块缩小了一点，品质倒看不出太大区别。
至此，这块生铁不但塑形完成，还进入到了小锤找平的阶段。
江林不由苦笑，看来百分之一的概率，并不是指一百锤必中一锤啊，还是得看运气。
“没关系，就算一千锤只出一锤，也是赚的！这么多提升品质的技能，暂时也不缺这点增幅。”
在心中安慰自己一番，江林再次举起锤子，全神贯注的锤炼起来。
他却是没注意到，一旁的赵岩魁时不时瞥过来一眼，眼中有着隐藏极深的疑惑。
“这小子的铁，怎么敲出的声音好似有些许不同？”
翌日。
仍然是熟悉的卸菜，帮忙做饭。
尽管学徒们早早的就来帮忙，但江林也没闲着。
他不会因为别人伸手了，就试着懒散下来。
这个世界隐藏的危机，始终让江林保持着高度自律，因为他相信只有这样，才能在危险发生的时候及时作出反应。
吃完饭，打扫好卫生，江林这才来到铁匠铺。
见他娴熟的打开四个炉口，赵岩魁过来问了句：“今天还是烧火？咱们可还欠南岭大营几百件兵器呢。”
“再巩固一天，明天就不烧了。”江林道。
“行，你看着来。”赵岩魁语气和缓的道。
他没有对江林有太多要求，这个徒弟已经足够优秀，优秀到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要说让江林专心烧火吧，可他技艺水平已经达到正式铁匠的水准。
让他和其他铁匠一块铸造吧，又觉得挂着学徒的名号，干着正式铁匠的活，还不给俸银，多少有点不合适。
所以哪怕南岭大营让师徒俩打造兵器，赵岩魁也不会强求太多。
呼啦啦填进去一堆炭，风箱猛踩，风口呼啸，温度以极快的速度攀升。
其他学徒还在引火，江林已经开始同时烧制八块生铁了。
一个人的效率，比十个普通学徒还要高。
到了傍晚时分，江林瞥了眼信息。
技艺1：烧火Lv6（熟练度4994/5000）
还差六块！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然后起身活动了会。
一整天坐在火炉前，可不容易，若非烧火技艺同时带来了极高的耐火性，这会早就热的晕倒了。
“你一个人足以供得起八个铁匠，没必要这么拼，喝口水。”齐铁匠拿了水壶过来。
“谢谢齐师傅。”江林接过水壶，咕噜咕噜猛灌一阵子，放下后打了个嗝，道：“也不是拼，这不是想着给师父争点脸，免得他失望吗。”
齐铁匠乐了：“你师父这几天嘴都笑歪了，他会失望？”
江林也被他的说法逗笑，两人正聊着，外面忽然有人喊：“江林何在？”
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盔甲，风尘仆仆的汉子站在那。
赵岩魁连忙过去拱手：“这位大人，敢问找江林何事？”
“我乃南岭大营把总苗传福，奉参将大人之命来给江林送样东西，他在哪？”
赵岩魁听的心头一跳，把总可是正七品的武官，何况还是从南岭大营来的。
“江林，快点过来！”赵岩魁连忙喊着。
江林已经跑过来了，先行了个礼，然后问道：“师父，何事？”
“你就是江林？”苗传福上下打量着。
上次来铁匠营闹事，他并不在其中，只听人说参将大人看重了一个小学徒，结果还没弄来。
“是的。”江林不卑不亢的拱手回应。
“嗯，看这体格倒是条汉子，不错。”苗传福表情和缓，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少年学徒和卫老汉的关系。
爱屋及乌，对江林的态度自然也算不错。
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苗传福递过来道：“这是参将大人命我数百里奔波，取来送你的，拿着吧。”
江林好奇的把布袋拿过来，不知道廖明许要送自己什么。
结果打开一看，顿时愣住。
只见布袋里，竟是两枚血红色的气血丹！
连赵岩魁都看的有点傻眼，他自己也没吃过几颗，江林却接二连三的得到了。
那位参将大人对江林如此重视吗？
“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实在不敢收！”江林说着就要把布袋还回去。
苗传福却是不接，道：“这可不是白给的，卫爷拿一把刀换了这两枚丹药，若真要谢，也谢不着我们。此间事了，我走了。”
说罢，苗传福拱拱手，转身离去。
“大人，我送您。”赵岩魁连忙跟着客气了几句。
江林则站在原地，目送苗传福离开，然后看着手里的布袋出神。
卫爷用一把刀换来的？
虽不知是什么刀，但一定很贵重。
江林下意识捏紧了袋口，那老汉闷不吭声的就送来这么大好处。
原本江林要和卫老汉一起住，是觉得欠了老人家不少人情，借机会偿还一些。
结果原来的人情还没来得及还，又欠了个大的。
气血丹对其他铁匠的用处，未必非常大，可对现在的江林来说，却很有用。
有这两颗丹药，他可以极大加速烘炉法的升级，节省许多时间。
丹药虽轻，意义却重若千钧，让江林不由苦笑。
这可怎么还啊……
没多久，赵岩魁回来了。
看了眼江林手里的布袋，赵岩魁道：“刚才和老卫问了下，的确是他换来的，你小子真够有福气的，打扫几天饭棚就换来两颗气血丹。”
江林握紧手中的袋子，抬头问道：“师父，咱饭棚能多招几个人吗？若今年能转正，这个钱我出。”
赵岩魁能做到大师傅的位置，自然不是笨蛋，明白他的意思。
点头道：“只要不坏了铁匠营的规矩，没什么不行的。”
“谢谢师父。”江林把布袋收进怀中，掉头朝着铁匠铺内走去。
赵岩魁知道他是想回去继续练习烧火技艺，不由笑骂道：“臭小子，也不说转正后请师父吃顿好酒，就想着老卫了是吧。”
说是这样说，赵岩魁对江林此番作为并无意见。
只觉得江林有福气，老卫运气也不错，碰上这么个有情有义的小子。
回到炉子前，江林再次填入八块生铁。
呼呼的火焰升腾，映照的少年脸蛋通红。
不管为了谁，今年定期考验，他一定要过！
……
八块生铁烧制完成，江林坐在原地未曾动弹，这一次的暖流比以往都要强烈，连旁边的学徒都感受到了，下意识移开了几步，惊呼出声。
“江爷，你身上怎么跟着火一样，这么烫！”
只见江林浑身发红，双目如炬，整个人都散发着如烈焰一样的高温。
赵岩魁和齐铁匠也都过来了，看到这情况，齐铁匠顿时惊讶不已，就要过去询问，却被一把拉住。
“大师傅？”齐铁匠转头不解。
赵岩魁目光严肃的盯着端坐在火炉前的江林，沉声道：“忘记了吗，烘炉法修到一定境界，会火劲外泄。若此时惊扰，很可能引发反噬，造成久治不愈的内伤！”
“火劲外泄？”齐铁匠更加吃惊：“那可是烘炉法入品才有的征兆，江林这才修了多久？”
“或许因为那颗气血丹的缘故，这小子天赋妖孽，发生什么都不稀奇。”赵岩魁找了个还算合理的解释，而后打手势让所有人不要靠近。
他扫视着全场，若有人敢在此刻乱来，惊扰了江林的提升，必然雷霆出手！
内心的迫切，最终还是被压了下来。
就算无论再怎么努力，一晚上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做完。
收拾好了东西，江林回到饭棚干活。
卫老汉看他一眼，眼中疑惑更多：“你又壮了些？”
江林干笑一声，道：“可能是这几天肉吃多了。”
好在卫老汉不是一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忙完活便走了，让江林很是松了口气。
看着比往日粗了一圈的胳膊，想着要不要穿个长袖遮一下，省的跟人解释来解释去。
把地面打扫一番后，江林铺开茅草，垫好薄褥，正准备休息，一个声音传来。
“你就是江林？”
江林转身看去，一个和赵岩魁差不多体型的汉子抱着膀子，靠在木柱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虽从未见过此人，但看第一眼的时候，江林便觉得很不喜欢。
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能出现在这里的，一定是南铁匠营的人。
“您是？”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董松昌似有些不满。
江林眉头微微扬起，既然知道他的名字，显然是认识他的，为何还要执着于这种问题。
而且语气听起来很是盛气凌人，显得莫名其妙。
“我是江林。”
董松昌这才微微昂起下巴，带着傲然之色，道：“我是南铁匠营大师傅董松昌，拜我为师吧。”
他走过来，大马金刀的坐下，俨然此事已成定局的架势。
江林倒是听说过董松昌的名号，一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大师傅，在南铁匠营威望不高，却无人敢惹。
就连赵岩魁，很多时候都得给他面子。
若换成其他学徒，必然求之不得，可江林却没这种想法。
赵岩魁虽然守着老派匠工的思想，显得过于传统，却有真才实学。
何况江林已经给他磕过头，怎么可能再去认第二个师父。
本着不得罪人的想法，他解释道：“我已经拜大师傅赵岩魁为师……”
董松昌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屑道：“赵岩魁一个莽夫，不过会些打铁的手艺罢了，怎能与我相比。拜我为师，今年定期考验便让你直接通过，成为正式铁匠。到时候房子，银子，婆娘，要什么有什么。”
在董松昌看来，自己给的条件已经很优厚。
一个刚来南铁匠营一个月的小学徒，直接转正，你还想求什么？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江林连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我已经拜师，不会再改投他人门下，董师傅好意心领了。”
今年转正对江林不说十拿九稳，却也八九不离十，这点好处于他毫无意义。
董松昌愕然：“你不想成为正式铁匠？”
“当然想，做梦都想。”江林认真的道：“但我想凭自己的实力，也相信自己的实力。”
董松昌脸色顿时阴沉，他站起身来：“你可知道拒绝我的后果是什么？只要我一句话，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铁匠！”
这话算是明晃晃的威胁了，江林依然丝毫不惧，与之对视。
董松昌从他眼里看出了坚定之色，知道再说下去徒劳无功。
这时，一声大笑传来：“董松昌，你也就会这点伎俩了，利诱不成便要威逼，也不怕给你姐夫丢人！”
赵岩魁迈着大步进来，他早就预料到董松昌会私下挖墙角。
此前没现身，是想看看江林到底如何回应。
倘若直接改投董松昌，那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只当自己再次眼瞎，认了个白眼狼。
江林的表现，却是出乎他的预料，不但拒绝了，还拒绝的如此果断。
已经被挖走好几个人的赵岩魁，心中无比畅快，这个徒弟收的太值了！
就算本身没有天赋，就冲让董松昌吃瘪，他都乐意收下！
“不过一个小小学徒，真以为是什么稀罕物件？呸！”董松昌哼了声，又瞪了眼江林，随后迈步离去。
赵岩魁没有阻拦的意思，只笑吟吟的看向江林，道：“好小子，你可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拒绝他的，不怕被报复？别说没提醒你，董松昌本身不足为惧，但他那个姐夫在林苑司任副司匠，算是宫里的人。”
江林倒了一碗水过来，端到赵岩魁身前：“我看师父也不怕他，想必背后也是有人的。”
赵岩魁一怔，随后哑然失笑：“你小子，脑筋倒是转的够快。”
接下这碗水，一饮而尽后，赵岩魁将空碗重重拍在桌子上，哼声道：“你且放心，等来年定期考验，董松昌若真敢给你使绊，我必找司匠大人讨个公道！”
江林幽幽道：“我觉得，师父应该尽快去找，说不定今年他就要给我使绊子了。”
赵岩魁没听出江林的意思，道：“今年倒是无妨，铁匠营对学徒的考验并不会特意为难，哪怕不过，也只是暂时不能转为正式铁匠罢了。”
江林嘴唇微动，却还是没有告知实情。
毕竟现在锤炼技艺还没练到家，说不准定期考验前会出什么幺蛾子。
赵岩魁高兴不已，连拍几下江林的肩膀：“莫觉得吃亏，咱们铁匠最重要的还是技艺。莫说南铁匠营，便是东南西北四营加一起，也没几个比我厉害的。”
不得不说，赵岩魁的确不是个招揽能人的好手。
董松昌好歹还知道抛出些诱饵，赵岩魁却总是拿技艺说事，难怪之前总被挖墙角。
也亏得江林不是个贪图名利的人，加上对技艺的重视确实高过其它，否则换个人肯定被撬走了。
这些话，江林自然不会说出来，只在心里想想就算了。
另一边，已经离去的董松昌，回头看着饭棚方向，隐约可见两个身影聚在一起。
他面色阴沉，目光阴冷。
“小小学徒竟敢如此不给面子，真以为老子是读书人就不跟你计较？跟那种莽夫混在一起，最好别让老子抓住把柄，否则有你好受的！至于正式铁匠，你这辈子都别妄想了！”
得不到的就毁掉，并不是个别人信奉的座右铭。
尤其董松昌本身就看赵岩魁不惯，江林的拒绝，则是给他添了一把火。
至于是否会引火烧身，那就不好说了。
廖明许缓步走到江林面前，抬起了右手。
赵岩魁看的睚眦欲裂，好不容易收了这么个好徒弟，眼看就要出大事，如何能不急。
但那名守备死死盯着他，仿佛只要敢乱动就立刻抽刀斩杀。
就在这时，江林忽然大喝一声：“等一下！”
廖明许抬起的手顿住，似笑非笑道：“怎么，怕了？”
“这件事与我师父，与其他铁匠没有关系，让他们离开，我任凭大人处置！”
江林很清楚，面对这么多军伍，别说烘炉法还没练到家，就算拥有俞茂明那样的境界，也未必逃的掉。
既然逃不了，干脆就挺直了身子。
哪怕死，江林也决不允许自己失去尊严！
“江林，你胡说什么！就算要扛也轮不到你！”赵岩魁大吼出声：“我们虽是铁匠，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有胆子就把我们全杀了，看你怎么跟陛下交代！”
“你们师徒俩倒是有些骨气。”
廖明许抬起的手，终于落了下来，重重拍在了江林的肩膀上。
他大笑道：“你小子对我胃口，这幅身板看起来也不错，有没有兴趣来参军？本将保你五年内，最少是个百户！”
卫老汉忽然开口道：“他更适合做铁匠。”
听到这话，廖明许颇有些惋惜。
他是真心喜欢江林的性格和为人，而且身子骨看起来很壮实，又足够年轻。
稍加培养，未必不是一员猛将。
但卫老汉不想让江林参军，廖明许也不能强迫。
在南岭大营都司的陪伴下，卫老汉走过来拍了拍江林的胳膊，道：“下次莫要再如此鲁莽，他们可是真会杀人的。”
江林愕然，再傻也看出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了。
廖明许看向铁匠铺，神情陡然冰冷：“董松昌是哪个？给我滚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站在最前面的董松昌。
前一秒还在看戏，内心得意的董松昌，这会有点傻眼。
他刚才还在想着，若是江林和赵岩魁真被一刀砍了，自己在南铁匠营还不立马成土皇帝？
以后谁还敢跟他顶撞？
可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无需回答，廖明许已经知晓谁是正主。
“拖过来！”
两名守备立刻上前，分别抓住了董松昌肩膀，他们暗中使劲，五指像铁钎一样插入血肉里，疼的董松昌当即叫出声来。
“你们要做什么！我姐夫可是林苑司的副司匠，放开我！”
一名守备更加用力，几乎要将董松昌的肩膀捏碎，同时狞笑出声：“林苑司副司匠？几品官职？有老子品级高吗？”
大乾王朝九品十八级，其中守备位列正五品，下属超过千人。
像南岭大营这种拱卫京都的近卫大营，人数更多，一名守备最少可辖三千人以上。
区区林苑司副司匠，在他面前和平民百姓没什么区别，哪怕是林苑司的司务，正儿八经的九品官，见了这位守备也得跪拜，尊称一声大人。
至于都司，正四品，廖明许这样的参将，更是正三品！
董松昌哪里想的到，一个从边军退下来，在铁匠营做了二十多年饭的老头，竟然能随随便便喊来这样的大人物。
一个在铁匠营混日子的人，怎会明白这些在边境血战多年，尸山血海中不知跌到多少次，又不知爬起来多少次的人，会是怎样的感情。
能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那一定是比你亲兄弟更亲的人！
都说武将没有文化，粗鲁，匹夫，可要论团结，抱团，他们可比文臣强太多了。
一言不合，拔刀相见，死了一个，后面立马冲出来一堆。
董松昌一米八多的个头，魁梧的很，却被两名守备像抓鸡仔一样拖了过来。
他想挣扎，可随便动一下肩膀就疼的钻心，只能不停大叫。
待他被拖到跟前，廖明许直接一脚将其脑袋踩在地上，用鞋底子狠狠的碾着。
他的语气无比冰冷，神情更显狰狞。
“就是你，欺辱我边军？活腻歪了？”
董松昌一边脸都被碾进泥土里，感觉牙齿快要被挤爆了。
相比这份痛苦，更多的却是恐惧。
边军？
这些人来自边军？
大乾王朝的军伍分为三等，第一等是皇宫禁卫，哪怕你是一品大臣，只要踏入宫内，他们也有先斩后奏之权。
第二等是近卫军，卫戍京师，无论装备还是人员都是最精锐的。
第三等是各府驻军，装备和人员次之，但偶尔也有不世出的高手猛将。
至于边军，不在这三等之列。
原因只有一个，能在边军待上五年的，都是疯子。
不要命的疯子！
大乾王朝从建立之初，便一直在征战。
到如今已经打了将近四百年，版图扩张何止十倍。
敌国来袭，边军上。
大乾征伐，边军上。
那是比绞肉机更残忍的地方，但凡想多活几年的人，都不会考虑。
从边军退下来的人，三五年内眼睛都是红的，满身杀气，站在那瞪一眼都能吓死人。
所以大乾王朝，从一品大员到地方百姓，听到边军的名号，无不瑟瑟发抖。
这群人从死人堆里爬起来无数次，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敢惹他们，必与你不死不休！
曾有正二品的太子太师因为惹恼了边军一名千总，被人家带着心腹找上屠了满门，事后直接自刎，半句废话都不多说。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惹这群疯子了。
董松昌在铁匠营作威作福，靠着他那副司匠的姐夫。
可如今对上边军中人，谁都不好使！
“我，我没有惹你们……”董松昌颤抖着解释。
“卫爷是我们边军的人，你不知道吗？”
“可他已经离开边军数十年……”
“就算一百年，一千年，也是我们边军的人！你一条上不了台面的狗，也敢咬人！”廖明许抽出腰刀，毫不犹豫的对着董松昌胳膊狠狠砍了下去。
这把刀锋利至极，胳膊瞬间被斩断，血流如泉。
董松昌惨叫出声，拼命扭动身体，可脑袋被死死踩住，脖子不由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好似随时会被扭断。
拿了银子的太监笑眯眯走了，老太监则瞥了眼还在下面跪着的沈之文：“你也滚吧，再有下次，咱家要了你的脑袋！”
“多谢公公！”
沈之文恭恭敬敬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路后退，到了门口才转身弯着腰离开。
宫女将剥好的葡萄喂进老太监嘴里，娇声道：“这人摆明是要利用公公寻私仇，就这点银子，为何要帮他？”
老太监嚼了两下葡萄，却感觉咬不出滋味，干脆将手伸进宫女的衣服里来回搅弄。
稍稍用力，宫女便红着脸发出轻微痛叫。
老太监心满意足的缩回手，在鼻尖闻了闻，笑眯眯的道：“事不大，银子也不多，可养狗，总得时不时喂点肉，它挨了打，当主人的总得还一手才是。再说了，不隔三差五死几个人，谁还会怕咱家呢。”
自始至终，老太监都没有要调查一下的意思，在他眼里，区区铁匠营挥手可灭。
那里的人，贱命一条，比狗还不如。
和宫殿外守着的小太监说了几句好听话，沈之文迈步朝着林苑司走去。
他面色微沉，白白掏了几十两出去，这可不是小钱。
“老阉狗，真是越来越贪心了，迟早从你身上讨回来！”
……
铁匠铺里，江林不断挥锤，汗如雨下。
得益于极高的烧火熟练度，他锤炼的速度，甚至要超过赵岩魁。
引得这位大师傅不时诧异看过来，心想江林进步的也太快了，这才几天功夫，看这架势已经像模像样。
赵岩魁不禁在心里念叨着，幸亏自己还有淬火和开刃两项技艺，否则真不知道还能教这小子什么。
连他都如此惊讶，更别提其他的铁匠和学徒了。
不少人看着江林娴熟的动作，满眼都是羡慕之色。
尤其在锤炼区已经磨练多年的学徒，此刻被身边的老铁匠训斥道：“看看人家江林，这才练了多久，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再看看你，练了这么多年还只是马马虎虎，真是气死人！”
被训斥的学徒也很委屈，他可没偷过懒，师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敢懈怠。
平白出了江林这么个妖孽，能怎么办？
整个南铁匠营的学徒，现在谁不对江林羡慕到天上去。
还是那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火花四溅中，江林手里的长刀快速成型。
赵岩魁一直注意着这边，偶尔发现细节上的缺失，立刻指点出来。
待江林恭敬道谢后，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你领悟了锤炼窍门，熟练度再次得到精进
在赵岩魁的指点中，江林也收获了一大笔熟练度。
第一把长刀刚打完，还没来得及淬火，他便感觉到体内涌入熟悉的热流。
同时，江林听到了细微的吱啦声，低头一看，却见腋窝处的背心，撑开了一个小口子。
哪怕没有镜子，他也能感受到肌肉的爆炸感，皮肤都似要承受不住了。
直到热流在浑身上下滚了几圈，这种撕裂感才逐渐减弱。
随之而来的是澎湃力量，江林不由活动了一下四肢，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旁边的赵岩魁听的一怔，转头看过来，惊讶道：“江林，你怎么又长高了？”
齐铁匠等人也围了过来，抓着江林翻来覆去打量，最后问道：“你小子该不会烘炉法入门了吧？”
烘炉法作为铁匠的专修法，的确有增强体质，提升力量的效果。
在这些铁匠看来，只有烘炉法入门，才能让江林一天比一天壮实。
可是也没见江林打造什么高品质兵器，就算他是个打铁的天才，也不该如此才对。
江林不好解释自己的烘炉法和别人不太一样，便顺势道：“最近得师父教导，心有所悟，加上每天多吃了不少肉，可能是入门了。”
“你小子还真是……”齐铁匠咂吧两下嘴，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来评价。
“你若再高一些，都快撵上我了。”赵岩魁过来比量了一下，却是没有嫉妒的意思，反而哈哈大笑着拍在江林肩膀上：“好小子，我有种感觉，这辈子最自豪的恐怕不是打了多少兵器，当了什么司匠，而是收了你这么一个好徒弟，哈哈哈哈……”
齐铁匠一脸郁闷的站在旁边，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后悔当初没早点把江林收下来了。
待众人一顿恭贺，而后相继离去后，江林才有时间查看自己的信息。
姓名：江林
品级：铁匠学徒、铁躯
技艺1：烧火Lv6（熟练度4160/5000）
技艺2：锤炼Lv5（熟练度0/5000）
技艺3：淬火Lv1（熟练度0/5）
技能1：6级炉火纯青，可完美掌控一千五百度以内炉火温度，烧火效率增幅百分之二十，提升铸造材料百分之十品质
技能2：5级运斤成风，提升百分之百落锤准确性，提升铸造物百分之十品质
技能3：2级见微知著，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见象箸而怖
技能4：2级烘炉法，躯壳为炉，心神为锤，金精、火精为料，锤炼万劫不灭金身，当前进度金精4.7/1000，火精1.6/200，不可升级
技能5：1级脱胎换骨，可大致判断出淬火时机
不出所料，锤炼技艺升到了5级，不仅落锤已经百分百命中，还多了一个额外增幅效果。
提升铸造物百分之十品质！
听起来似乎不多，可是别忘了，6级炉火纯青技能本身就可以让铸造材料提升百分之十的品质，如今锤炼也增加了百分之十，虽然这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但怎么算，最终的品质提升都很可观。
最重要的是，兵器品质越高，收集金精的速度就越快，烘炉法的升级速度也会跟着加快。
这是一个完美的良性循环，江林握着锤把，心中一阵欣喜。
他多看了一眼淬火技能脱胎换骨，无论烧火还是锤炼的技能，都有提升铸造品质的增幅，那这个新技能呢？
大概率也会有！
如此一想，江林不禁扫眼看向其他铁匠。
倘若所有人打造的兵器都由他来淬火，熟练度得提多快？
赵岩魁对此早有预料，也没太当回事。
铁匠嘛，生来就是打铁的，否则这身肌肉哪有用武之地。
“好消息呢？”赵岩魁又问道。
袁高蒿微微一笑，道：“好消息就是，剿灭了几处玄华道分支，铸造司分到了一些好玩意。这次定期考验的奖励会很多，什么入品的锤子，玄晶铁，焰阳沙，对了，还有气血丹，虎魄丹。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一颗下去足以顶的上打造好几把中品兵器。”
说话间，袁高蒿往江林那边瞥了眼。
赵岩魁听的明白，前面都是一些和铸造有关的东西，比如打造高品质兵器的材料。
而气血丹和虎魄丹，则是修烘炉法用的。
就算赵岩魁自己没兴趣，也可以拿来送给江林当人情。
“不过这次定期考验，你可是有一个很强的对手。”袁高蒿道：“东铁匠营的袁丙奇。”
“你侄子？”
“没错，司匠大人前些日子去东铁匠营，亲眼见证袁丙奇用凡铁打造了一把下八品的长刀。副司匠之位，他也势在必得。”
袁高蒿话音顿了顿，道：“在定期考验上，铸造司不会徇私，但平日里倒给了那小子不少好处，让他进步颇大，你可得有点准备。”
赵岩魁听的心中一凛，袁丙奇是袁高蒿的亲侄子，气血丹吃的比自己见的都多。
估计所用的铁器，品质也很高，否则技艺再强，也不可能用凡铁打造出下八品的长刀。
这种级别虽不算太高，却也已经是铁匠的天花板了。
袁高蒿之所以提醒，只因为袁丙奇为人小心眼，又狂妄自大，在东铁匠营的口碑和人缘都不怎么好，经常引来其他大师傅跑去铸造司告状诉苦。
袁高蒿对这个侄子也不喜欢，铁匠就应该做铁匠的事情，小肚鸡肠的非大丈夫也。
反倒是赵岩魁，脾气是坏了些，可做铁匠的整日和火焰，铁器相伴，又有几个好脾气？
技艺和管事的手段都很出众，得司匠大人看好，若非袁丙奇异军突起，今年定期考验必得头筹。
“谢袁司匠提点，我会好好准备！”赵岩魁拱手，一脸肃穆的道。
袁高蒿点点头，又冲江林笑道：“江林，今年学徒考验也有不少奖励，若能夺得前三，最少也是二十两银子。”
江林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第一呢？”
“第一？”袁高蒿哈哈笑出声来，道：“若是第一，便有八十两银子，外加下九品的大小锤，这可是司匠大人亲自打造的。”
江林听的略有失望，自己现在使的就是下九品锤子，如果想要更高品质，再重新打一套就是了。
这样的奖励对其他学徒来说可能会欣喜若狂，对江林却十分鸡肋。
唯一还算不错的，可能就是八十两银子了，等转正后起码有闲钱添置点东西，省的房子有了，却家徒四壁惹人笑话。
袁高蒿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对赵岩魁笑道：“你这个徒弟，怕是心比天高，连这样的奖励都看不上了。”
赵岩魁却是颇为自豪，道：“若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岂能做我赵岩魁的徒弟！”
“得，你们师徒俩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袁高蒿失笑摇头。
又聊了会，有人过来禀报兵器装完了，袁高蒿这才打了招呼离去。
送别了铸造司的人，赵岩魁回来，见江林还在锤炼兵器，便走过去道：“看不上那锤子是吧？想要气血丹和虎魄丹？”
江林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道：“若能用锤子换，自然是想要的。”
“那就是说学徒第一，你稳拿？”
江林一锤砸下去，火花四溅：“莫非师父觉得我不行？”
“胡说八道，你若不行，这四大铁匠营就没人行了！”赵岩魁习惯性的拍拍江林肩膀，郑重道：“放心，师父今年说什么也给你把虎魄丹赢回来！”
“您难道自己不用？”江林有些意外的问道。
虽然不知道虎魄丹的具体作用，但从袁高蒿的说法来看，显然是比气血丹更高级的好东西，对烘炉法效果更大。
赵岩魁若真能夺得头筹，虎魄丹自用提升才是正常的。
“我对烘炉法不是很看重，倒是你，修这种法似乎格外契合，比我更需要。”赵岩魁瓮声道：“原本觉得给你打一套铁器就算了，现在觉得，那套铁器根本配不上。这虎魄丹，就当为师给你的礼吧。”
看着一脸严肃，不似在说笑的赵岩魁，江林沉默几秒，道：“那个叫袁丙奇的……”
“土鸡瓦狗，不值一提。”赵岩魁哼声道：“你个当徒弟的都有信心夺得头筹，难道为师不行？好好练吧，为师也得给自己打造一套好铁器，到时候在定期考验上把握更大！”
看着赵岩魁魁梧的背影，江林久久未曾出声。
良久后，他吸了吸鼻子，眼里闪过一道锐光。
虎魄丹？
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无妨。
反倒是赵岩魁的心意，重若千钧！
既然如此，师父的头筹争夺，自己这个当徒弟的怎么也得帮上一把！
想到这，江林当即喊道：“师父，您若要打造新铁器，我来为您烧火！”
7级炉火纯青，可以让铸造材料品质提高百分之二十五以上，绝对是有大作用的！
赵岩魁停住步子，回过头来冲他笑：“好啊，你烧出来的铁，我放心！”
虽只是一句回应，却代表着赵岩魁对江林的信任。
大师傅锤炼的铁，让一个学徒烧，放在其他铁匠营就是个笑话。
可在南铁匠营，没有人会觉得可笑。
江林的烧火技艺，已经是公认的最好，没有之一！
附近的铁匠看着师徒俩，忽然扭头问一旁的齐铁匠：“齐师傅，你觉得这次定期考验，大师傅斗得过那袁丙奇吗？”
齐铁匠擦了擦手上的黑色铁灰，头也不抬的道：“必定可以。”
“你咋知道？”铁匠有些不解：“袁司匠可说了，袁丙奇能用凡铁打造下八品的兵器，大师傅似乎未必能做的到吧。”
“大师傅自己可能不行。”
齐铁匠拍了拍手，这才抬起头来，淡声道：“但他们师徒二人合力，袁丙奇？不够看！”
袁高蒿跟着露出笑容，道：“司匠大人的烘炉法已达到武道第五品的鱼龙境，你一个学徒能挡得住五成气息还不吐血，确实天赋异禀。”
江林心中微微骇然，这才是气息的五成？
若真动起手来，岂不是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敢问大人，武道共有几品？”江林忍不住问道。
“一到九品，一最低，九为极。”袁高蒿道。
“没有更高了吗？”江林又问道。
袁高蒿失笑，道：“九品武道之上自然还有至高神道，但那不是我们铁匠可以冀望的，除非你也能像祖师爷一样打造出真正的神兵。”
江林没有再问下去，只想着难怪烘炉法不被铁匠重视。
司匠大人乃是四大铁匠营最顶尖的那位，整个大乾王朝怕是都无人能出其右。
这样的人，才只相当于武道第五品，离武道之极都还有很大的差距，普通铁匠怕是一辈子也只能堪堪入品罢了。
至于所谓至高的神道，更是遥遥无期，不可奢望。
俞茂明从怀里掏出一颗红彤彤的丹药抛了过来，赵岩魁连忙躲开，江林则下意识抬手接住。
“小子，这是伤了你的额外补偿，不算在今日考验的奖励内。”俞茂明道。
袁高蒿解释道：“这可是道门中人的气血丹，对他们来说或许普通，对咱们铁匠却有大用。一颗丹药，足以抵得上百斤红肉！”
不等江林反应过来，赵岩魁已经拉着他道：“还不快谢谢司匠大人。”
江林回过神来，哪里不明白刚才的气息既是试探，也是抛出这颗丹药的理由。
伤了人，才能补偿，合情合理。
俞茂明不再多言，赵岩魁则拍了拍江林的肩膀，满眼笑意：“好小子，四大营能让司匠大人夸的可不多。”
“都是师父教的好，若非您昨日与齐师傅的教导，我哪有今日的成绩。”江林谦逊道。
赵岩魁哈哈大笑，不住的拍着江林肩膀：“好好好……”
这个徒弟，可太给他露脸了！
唯有董松昌脸色难看，司匠大人这意思，江林算是通过了考验，还得了额外的奖赏？
该死！
本来是要给他使绊子的，怎么反倒成奖励了！
此时江林身边的那几个锤炼区学徒，嫉妒之色已不在，除了羡慕，更有些许的敬畏。
先前江林在烧火区被人一口一个哥喊着，他们还不当回事，只觉得烧火区学徒攀炎附势，没有骨气。
可现在赵岩魁对江林如此热情也就罢了，毕竟两人是师徒，然而司匠大人亲口夸赞，还送了一颗听都没听说过的气血丹，如此殊荣，怎能忽视？
一名学徒当即喊道：“江哥，以后可得多多关照兄弟啊。”
“是啊是啊，以前就觉得江哥有龙虎之象，必定飞黄腾达，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他们的年纪，可比江林大多了，最大的已经二十好几。
一口一个哥，喊的很是顺嘴。
赵岩魁直接转头瞪了眼：“你们的活忙完了吗，考验过了吗！”
大师傅的威严，让几个学徒不敢多嘴，连忙缩着脑袋继续忙活手里的事情。
赵岩魁还想对江林再说些什么，却被袁高蒿喊了去。
他快步跑到跟前，刚一站定，袁高蒿便问道：“南铁匠营的活，还有多少？”
赵岩魁拱手，不假思索的道：“铸造司分配二十日内锻造三千把钢刀，一千把长矛，两万支羽箭！如今完工九成，其中八成已于前几日运走，还剩一成这两天便差不多了。”
“还不错，抓紧时间，边军那边催的紧，早一天交付都是好的。”袁高蒿道。
“是。”
这时，俞茂明忽然不冷不淡的道：“董松昌，看样子南铁匠营多你一个，少你一个也不影响。”
一旁的董松昌满脸难堪，同样的问题刚才袁高蒿也问过他，却是一个字都回答不上来，只能说自己这一个月在探亲，都是赵岩魁负责的。
现在司匠大人虽然没有骂人，可语气中的不满十分明了。
俞茂明没有再说他什么，只对赵岩魁道：“你那个徒弟，早日让他独掌一面吧。铁匠营现在急缺人手，这次的活过后，怕是还有大活，且更多更重。”
“还有？敢问司匠大人，难道边军战败了？否则为何连续要了这么多兵器？”赵岩魁不解问道。
袁高蒿声音微低，道：“玄华道反叛，致使边关被击破，兵马后撤千里。陛下震怒，要全力征缴玄华道余孽。”
赵岩魁听的满脸骇然：“玄华道可是我大乾王朝第二大道门，其道祖更曾是大乾王朝国师，地位崇高，为何反叛？”
“谁知道呢，道门中人一向自视神仙之流，或许是因为我朝王权太盛……”
“话多！”俞茂明忽然开口打断。
袁高蒿神情一紧，瞥了眼董松昌，连忙住了嘴。
俞茂明神情淡漠，道：“外面发生何处，与我们铁匠营无关。陛下要多少兵器，我们给多少兵器就是了，莫要多问。”
“是。”赵岩魁拱手应声。
一时间，众人无言。
待到时辰过后，袁高蒿带着赵岩魁，董松昌开始盘算学徒考验。
如江林预想的那样，嘴上说的严厉，实际考验中还是放了水。
只要一炷香内引火开炉，哪怕生铁并未完全烧制好，能有个七七八八也就算勉强过了。
尽管如此，烧火区近五百学徒，还有四五十人没过。
来到锤炼区，情况也是差不多。
近二百名学徒，能在一个时辰内敲出兵器雏形的，大约百十名。
剩下三分之一左右，胚子砸的不成样，还有误伤同僚，或把自己砸到头破血流，趾甲断裂的。
赵岩魁却是气的不行，给你们放这么多水还过不了，真是蠢材！
和江林相比，他看这些学徒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最关键的是，其中很多人都是董松昌手下的铁匠带着的，果然将熊熊一个，兵熊熊一窝！
“拉出去，杖责三十！”袁高蒿沉声吩咐道，同时又冲赵岩魁呵斥道：“这就是你管理的南铁匠营，瞧瞧这些学徒，如何能堪大用！”
赵岩魁心里把董松昌骂了个底朝天，却又不能解释。
按司匠大人的脾气，可不管这是谁手底下的人，他只管结果。
你赵岩魁不是想当副司匠吗，连一个小小的南铁匠营都管不好，董松昌这样的水货就能挡住你，怎么给你升迁？
昨天三十锤得来的经验，有技能运斤成风的帮助，十锤下去最少有两锤能砸到点子上。
江林不想把“天赋”表现的太过突兀，自然是当众练习，偶尔露一手最为妥当。
换个人，赵岩魁肯定不会答应，但江林毕竟是烧火区天赋最好的学徒。
哪怕昨天那一锤敲的不怎么样，还是愿意给个机会的。
“行吧，但要注意分寸，莫要伤了自个儿或他人。我或者其他师傅觉得不行，就得立刻停下！”赵岩魁道。
“多谢大师傅！”
眼见江林面带喜色走开，赵岩魁不由微微摇头。
心想昨日还觉得这小子挺稳重，没想到如此急功近利。
虽说烧火技艺已经可以出师，按理说能来锤炼区了，但想拎大锤，岂是如此简单的。
锤炼区的学徒哪个不是先旁观一两年，练好腕力，臂力才敢上手。
这小子怕是被烧火技艺天赋迷晕了头脑，以为其它技艺也都如此简单。
如此下去，怕是要好高骛远，最终泯然于众，白白浪费了烧火的好天赋。
江林倒不知自己在大师傅心里的印象分被打下来了，仍一如既往的引火，开炉，添炭，烧火。
许久后，他夹着两块通红的生铁跑到锤炼区，交给两位铁匠师傅的同时，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之前江林找赵岩魁的事，铁匠师傅们都知道，便将锤把递给他，同时叮嘱道：“可得小心点，这锤子看似轻，弹回来却重若千钧，有学徒曾被一锤子打烂脑瓜。”
江林昨晚已经敲了三十锤，算是有了点经验，点头道：“谢齐师傅提点，我会小心的。”
这位齐铁匠原本是想吓唬吓唬江林，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少年如此顽固，只得摇头退后。
没有人愿意为江林持胚，烧火天赋再好，也只是个刚来不到一个月的小小学徒。
交情没好到为了他的个人前途，把自个儿搭进去的地步。
江林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持胚，只要锤子砸在铁砧上，就能得到熟练度。
他双手一前一后握住锤柄，高高举起，对着铁砧狠狠敲下。
技艺2：锤炼Lv1（熟练度33/200）
“铛”一声过后，江林的这一锤毫不意外的敲在铁砧边缘并滑落下去。
整个人都跟着被顺势带的往下坠，差点没磕在铁砧上。
旁边齐铁匠看的心惊肉跳，下意识就要去拿锤子。
江林却站直了身子，冲他微微一笑：“大师傅答应我，可以砸两锤。”
“你没学过如何发力，也不知道落点，凭着蛮力去砸练不出名堂的！”齐铁匠道。
江林又何尝不知晓这一点，但铁匠铺就是这样，没走到一定层次，就算你想学，也没人愿意教你。
否则一下子全让你学会了，还怎么享受老师傅的优越感。
赵岩魁那么看好江林，不也一样闭口不谈。
每个行业有自己的规矩，轻易不会破坏。
江林微微点头，再次举起锤子，道：“我知道，就是想试试能否感悟出什么来。”
齐铁匠哑然失笑，就凭你这不正确的发力姿势，已经不可能感悟出任何东西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察觉到了一道犀利的眼神。
转头看去，只见赵岩魁朝这边瞪眼，顿时闭上嘴站到了一边。
赵岩魁的意思很明白，不让江林吃点苦头，怎能明白铁匠这条路没有捷径可走。
你再有天赋，也需要师父领着，一步步踏踏实实的才能走通！
简单的说，江林得低头，认师为父，把恩情牢牢记在心里，这就是匠工行业培养班底的手段。
又是“铛”一声响，这次江林的落点稍微好那么一点，起码没滑到地上。
技艺2：锤炼Lv1（熟练度34/200）
齐铁匠连忙把锤子接过来，道：“行行行，先去烧火吧，这块胚子都要凉了。”
江林也不多言，转身便走。
只是没多久，又送来两块生铁，讨了两锤的机会。
只是每次都敲的人心惊肉跳，齐铁匠都快退到一丈开外了。
直到去送第五趟的时候，向来脾气暴躁的赵岩魁已经失去耐心，迈步走了过来。
他打算骂几句狠的，让江林收敛一步登天的心思，老老实实待在烧火区磨一磨性子。
此时江林第九次举起了锤子，旁边的齐铁匠远远躲开，生怕被波及。
赵岩魁走到一半的时候，江林的锤子已经落了下来。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眼看来，却是一怔。
只见那相比其他人稍显单薄的少年，双目坚定，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高高举起的大锤，迅疾而下，若万钧重器自九天垂落，恰到好处的砸在了铁砧正中心。
铛——
这一声比前八锤更加响亮，也更加清脆。
一蓬耀眼的火花飞溅，将少年充满坚韧之色的脸蛋，映照的一片火红。
旁边齐铁匠看的一愣，砸中准确落点了？
蒙的吧！
赵岩魁心中也怀疑江林是蒙的，毕竟发力不对，姿势不对，怎么就能砸中准确的落点？
然而第十锤下来，依然火花四溅，连旁边的齐铁匠忍不住道：“好小子，这两锤似乎有点样子了！”
对正式铁匠来说，砸中准确的落点是基本功。
可对一个从未接触过锤炼的学徒来说，却是难上加难。
锤子到处飘，落下来砸中什么都可能，唯独砸不到点子上才是正常的。
江林丝毫不因齐铁匠的夸赞兴奋，语气依然谦逊：“与各位师傅比还差的远，多谢齐师傅给机会。”
将锤子还给对方后，江林转身回了烧火区。
此时赵岩魁也来到了跟前，他低头看向铁砧，旁边的齐铁匠凑过来低声道：“大师傅，我看江林这小子不错，要不然我来教教他？”
赵岩魁抬起眼皮子：“你能比我教的好？”
齐铁军一怔，随后赔上笑脸：“我就这么一说，没别的意思。”
“好好干你的活，哪这么多话！”赵岩魁呵斥道。
齐铁军干笑一声，拎起锤子继续忙活起来，心中却颇为惋惜。
别看江林敲了半天，也就中这么两锤，却已经能看出天赋。
倘若昨天那一锤之后，自己把他及时要过来，想必赵岩魁应该不会拒绝的。
可惜啊，现在赵岩魁也看出名堂了，自然不肯轻易放人。
几个学徒之后，又有较为年轻的铁匠也忍不住了。
越来越多的人跑过来，对着麻袋疯狂宣泄内心的愤怒。
赵岩魁看的眼角抽动，这群人，平日里得压着多少火啊？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也被麻袋罩住的场面，不由打了个冷颤。
“好了好了，再打就出人命了！”江林高声喊着，最后狠狠踹一脚，才将其他人拉开。
铁匠和学徒们还是很给面子的，迅速散开。
江林解开麻袋，里面的太监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浑身上下都是青紫一片，满脸鲜血，看起来颇为骇人。
江林将他扶起来，做出一副惊吓模样，道：“公公，您没事吧？刚才不知哪跑来一群歹人，不分青红皂白将您毒打一顿，好险才将他们赶走。”
“你，你们……”太监张开嘴，却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上下两排牙齿都掉的七七八八。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哪有什么突然的歹人，就是你们这群铁匠干的！
但他不敢说，这群人敢罩着麻袋揍他一顿，如果再说什么狠话，怕是真要走不出南铁匠营。
“公公莫怕，我送您出去。”江林说着，便强行把太监拽走了。
齐铁匠走过来，对赵岩魁低声道：“真他娘的解气！没想到江林这小子还挺腹黑的，不过这样真的能行吗？”
赵岩魁沉哼一声，道：“他又没见着谁动的手，难不成还真敢派人把整个南铁匠营的人全杀了？”
法不责众的道理，齐铁匠还是懂的。
“只是他万一只盯着你和江林可如何是好？”齐铁匠满脸担忧的道。
赵岩魁面色阴沉，道：“江林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是只蝼蚁，逼急了也会咬人！”
齐铁匠看着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叹气道：“可惜了江林这天赋，南铁匠营好不容易出了个厉害的年轻人。”
赵岩魁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想看到江林早早夭折。
可宫中的人，阴险毒辣招数太多，自己只是个打铁的，能怎么办呢。
想到这，赵岩魁不由后悔刚才没多揍那太监几下。
此时，江林已经扶着太监走到饭棚处，卫老汉在后面跟着。
到了这里，江林直接放开手。
那太监两腿发软，有点走不动道，没人搀扶，掺点直接摔倒在地。
“你……”
江林的个子比这太监高出一个头来，如今身体也不像半个月前那般瘦弱，已渐渐显出魁梧的架势。
他盯着太监，居高临下，语气低沉道：“公公有伤在身，走路时最好小心些。南铁匠营的人，你若一次杀不完，就最好不要再随意出宫了。”
太监怒目圆睁，一个小小的铁匠学徒竟敢威胁他！
江林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眼神惧怕，眯着一条缝想吓唬谁？
他再接着道：“想必公公还不知道，我与师父赵岩魁接了南岭大营的活，要打造一批兵器。倘若我们俩出了事，南岭大营未必会找那位明公公的麻烦，可是你，挡得住吗？”
“另外，南岭大营的参将廖明许大人看重我，曾招揽我参军。公公若是真逼急了，我便入了边军，到时候豁出命来，总是能做些事情的。”
原本卫老汉跟过来还想说点什么，闻听此意，便止了步。
江林此言，自然是有真有假。
古语狐假虎威，又有乘时借势，画虎皮扯大旗。
南岭大营的确要他们师徒二人打造兵器，也有借机保护的意思，但是否真的会为此与宫中太监起冲突，谁也不知道。
江林不知道，太监们自然也不知道。
所以他将这番话说出来，太监难道还敢去南岭大营找廖明许质问吗？
非但不会，反而会因此忌惮三分，不敢再随意乱来。
边军的名号用来吓唬没卵蛋的人，最是好用。
看着江林的背影，卫老汉浑浊眼睛里的光愈发明朗。
那太监听的心里一颤，他不怕南铁匠营，可南岭大营那群边军，却是不敢招惹的。
这个铁匠学徒得了参将廖明许的看重？
为何没听沈之文说过？
江林淡声道：“其实公公就算不说，我也能大致猜出是谁请您来做这事。只能说，给了您好处的那人不是蠢，就是故意要害您。董松昌因何而死，想必他并未说的太清楚，我师徒二人与南岭大营的关系，更是只字未提。是想害你，还是想害那位明公公……言尽于此，公公自己斟酌便是，我就不远送了，请回吧。”
太监听的身子一颤，并不是被吓的，而是想到了一些可能。
沈之文只说董松昌得罪了南岭大营的边军被斩首，的确没说清楚其中内情。
至于赵岩魁和江林师徒俩接了南岭大营的活，更是未曾言语过。
这个王八蛋，想害死咱家？
又或者想害明公公？
莫非沈之文被人买通，故意做局？
一时间，太监脑补甚多。
他轻吸了一口气，盯着江林看了几秒，而后一声不吭的转过身，拖着伤重身躯慢吞吞离开了。
江林则看着太监的背影，神情淡漠至极。
卫老汉这才走上来，道：“杀之不尽，后患无穷。”
这是边军近四百年来，从尸山血海中领悟的道理，只要是自己的敌人，必须斩尽杀绝，不可有半点慈悲心肠。
江林转身拱手道：“这道理我懂的，只是如今区区铁匠学徒，有些事想得，却做不得。”
“若有机会做？”
江林目光坚定：“欲杀我者，必先死于非命！”
卫老汉看着眼前的少年，虽不言语，心中却感慨万千。
自己在这个年纪时，若能有如此冷静沉稳，何至于只是个百户，更不至于落下残疾，郁郁半生。
“你做的很好，我不如你。”卫老汉叹息道，转身朝着饭棚走去，背景显得很是落寞。
然而身后却传来少年的声音。
“鲜衣怒马少年时，能堪那金贼南渡？卫爷虽老，然年少轻狂之时，又有谁敢小看您半点！”
卫老汉的步伐微微一顿，话语如锤，重重敲打心间。
曾经的边军血战，意气风发，兄弟情义，一幅幅画面于脑海中掠过。
是啊，他也曾年轻过，有过刀锋所指，所向睥睨的时光。
那一年，他也曾是少年。
片刻后，卫爷出声：“终究还是老了……”
虽是如此，可话语间却已没那么浓的落寞孤寂，好似已然通彻了世间大道理。
正如这热火朝天的铁匠营，叮叮当当数十载，人来人往，年轻的进来，年迈的离去。
唯有那好似永恒不变的火炉熊熊燃烧，记录下了那些徐徐过往。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