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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之远

哲晗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只要蝴蝶愿意,便可飞过沧海,只要沧海那边还有等待。苏落说:“兜兜转转,你想要的不过是我的成全。”封凌说:“我们之间相隔沧海,彼此不见,已经不需要成全。”她只是他对命运的妥协,而他是她给于生活的一份仓促的答卷,当生活无法携手走下去的时候,他和她选择了同时背过身去。没有人知道多年前误闯的那扇门,开启了谁的青春宿命,越过沧海,最后会执哪一双手,在彼岸?

主角:   更新:2023-08-08 0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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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沧海之远》,由网络作家“哲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只要蝴蝶愿意,便可飞过沧海,只要沧海那边还有等待。苏落说:“兜兜转转,你想要的不过是我的成全。”封凌说:“我们之间相隔沧海,彼此不见,已经不需要成全。”她只是他对命运的妥协,而他是她给于生活的一份仓促的答卷,当生活无法携手走下去的时候,他和她选择了同时背过身去。没有人知道多年前误闯的那扇门,开启了谁的青春宿命,越过沧海,最后会执哪一双手,在彼岸?

《沧海之远》精彩片段

当苏落还在犹豫是把兜里仅剩的10块钱拿去买有可能让她一夜暴富的彩票还是暂时让她果腹的煎饼果子的时候,宣美人的电话很是时候的打来,电话那边的声音虚弱的让苏落第一时间以为是谁打错了电话,邓宣的声音像是刚刚做了某某件不可言说的事情之后心力耗尽了一样,她说:“救苦救难的苏大爷,奴家有难,你……”

苏落歪着脑袋夹着电话,把10块钱抻的紧绷绷的伸出去,远远地对着彩票站和旁边的煎饼铺子上来回移动,懒洋洋的打断:“阿姨又要你去相亲了。”

“是啊,”那边话语被打断之后噎了一下,继而苦兮兮的,“我妈说这两个可都是她千挑万选的。”

两个?还千挑万选?苏落挑眉,对天天琢磨嫁女儿眼睛里对于异性的区别只有单身和已婚的中老年阿姨的审美观表示强烈的质疑。

于是接着问:“要我陪你去?”

“亲,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果断给你好评。”那边邓宣的声音一下子就亢奋了,水嫩到极致。

苏落揉揉太阳穴,也果断的拿着10块钱进了彩票站,反正已经找到了地方蹭吃蹭喝。

邓家太后还有一个雅称叫邓大媒,每每看见单身男女比人家爸妈还着急,一心巴望国家倒退到女子及笄便可嫁人的年代,对从自己肚子里爬出的邓宣更是要求严格,大学毕业一年便被十二道令牌召回,太后不容缓和的下旨,赶紧相亲,嫁人,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晚了没好菜,趁着青春还没撒丫子跑远赶紧把自己销售出去才是王道。
于是年纪轻轻的像花一样的邓宣在邓大媒的压迫中也在同龄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走上了相亲的不归路。

苏落到邓家的时候邓家太后正在给阿宣做思想工作,说那两个青年才俊如何如何,可谓是难得一见的既成功又单身的男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定要把握机会。

说的正起劲的时候扭头看到门口眉清目秀的苏落,一张脸顿时灿烂了,情绪顿时激动了,邓宣顿时被解救了,邓大媒转身就过来拉着苏落的手开始絮叨:“你看正好,我还想着这两个青年才俊浪费哪一个都可惜,落落你看你来的多是时候,到时候就你和我们家阿宣一人一个……”

苏落不厚道的恶寒了一下,缓缓的抽出被抓的死死的手,笑的见牙不见眼:“邓妈,您放心,我肯定会帮阿宣好好参谋,不辜负您的一番苦心。”

说完,都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顺着邓太后的肩膀看过去,邓宣在一旁做呕酸水状。

邓家太后又重复了几遍对那两个小开的无限看好,便留下苏落和邓宣两个人,自己乐颠颠的上网斗地主去了,死活要把昨天输的欢乐豆一把赢回来。

苏落对着那个中年妇人生机盎然的背影看了一会,又看了看邓宣堪比死尸的状态,摇头叹息:“其实我觉得邓阿姨比你年轻多了。”

一瞄眼,看见面前的茶几上,赫然两张照片,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两个被传得早在几百年前就绝种的好男人,苏落笑嘻嘻的拿起来:“来,让大爷看看你选秀的这些秀男是何等姿……”

色字还未出口,两条秀气的眉毛就打了结,两张照片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完全代表了两个不同的年代,一张黑白照,一张彩色照,黑白照更像是应该摆在奠堂正中央被人鞠躬悼念敬重缅怀的那幅,里面的铁血男主看起来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成熟稳重的气息。彩色照则像是给满月婴儿留纪念一样照的那叫一个温馨活泼,看完了心都软|了,里面的正太则吐着舌头嘟着嘴,萌的苏落鸡皮疙瘩簌簌的掉下来。

苏落嫌弃的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那两张惊世骇俗的人中之龙的照片,转头用无线悲悯的眼神看着邓宣,“一起解决?”

邓宣挺尸一样的躺在沙发上,一副即将羽化成仙的不贪恋尘世的模样,“当然,可一天的时间糟蹋。”

时间定在第二天,上午解决一个下午解决另一个,上午一顿下午一顿,一天的伙食就有了着落。

晚上的时候苏落留宿在邓家,邓大媒从饭桌上就开始不停嘴的夸耀那两个完美的惊世骇俗的绝种好男人,邓家掌柜邓老爷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苏落更是当做没听见,一直尽所能的安抚自己的五脏庙,食物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邓宣则一副在吃屎的表情。

第二天苏落和邓宣捣扯的很利索的出门,邓家太后千叮咛万嘱咐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一定要把握好时机先下手为强,俩人嗯嗯啊啊的应着,挎着胳膊出门了。

走出犹自很远之后还能看见邓家佛爷踮脚站在窗口眺望的身影。

苏落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要不你就从了吧。”

邓宣一胳膊把她轮了出去。

司机大哥一路飙车,貌似赶着去相亲的是他老人家,苏落晕晕乎乎的下车,站在世纪天成门口望着那骚包的装饰时随即眼睛眯了一下,转头对着邓宣说:“小妞,这老家伙条件不错啊,要不你考虑考虑,你俩真成了,以后也经常带我来这转转,说不定我也能吊一个差不多的。”然后对着天空敞开怀抱,“美好的生活啊,大爷我就要来了,洗干净等着啊。”

邓宣一口就呸了过去:“你不用吊,这个就给你了,不用我带,你自己也能常来这溜溜,以后我抱你大腿。”然后大跨步的走进去。

苏落在后面惋惜:“可惜啊,人中之龙啊。”

邓宣一个趔趄。

大饭店当然和一般乡村小饭庄里服务员围着围裙招呼客人的水准有很大差别了,服务生一个个养眼的要死,苏落踢踢踏踏的走进去,扭头对邓宣小声嘀咕:“前面那个,对对,就那个,做服务生真是可惜了,这要在鸭店一晚上能赚翻倍。”

邓宣眯眼看着一下前面带路的服务生:“相亲那位要是这样,我就真从了。”

更适合去鸭店的奶油服务生走到一包间前停住,带着专业的素质敲门,里面传来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请进。”

苏落抖了一身鸡皮疙瘩,里面那个明显的修饰过的声音让她胃部翻江倒海,明明是乡野莽夫的料,还非得装的跟一带着主角光环的侠客一样。

服务生侧身一边,伸手开门。

那扇罪恶的门一点点敞开,露出里面清新典雅的装饰,清一色的银白色,不同于外边暴发户一样的奢华,包间内的摆设看起来简单又不失格调,落地窗前纱质的窗帘被窗子微开一缝窜进来的风吹得飘飘扬扬,阳光正好,以四十五度忧伤的角度照射进来,轻扬的窗帘遮去了最耀眼的部分,只剩一线柔静的光晕,光晕里有一个人的背影,微微负手,以俯视苍生的身姿看向落地窗外的世界。

看的出来,所有的东西都是事先演练好的,苏落暗暗点头,真他妈的是个妙人。

然后这个人以一个缓慢的速度转过身来,在一片氤氲的光线里慢慢呈现他的五官,嘴角微勾:“来啦。”

然后……然后……苏落咳了一下,用手肘戳了戳邓宣,邓宣微张的嘴也以一个更缓慢的速度合上,喉咙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面部表情则是一副吃了屎的样子。

那男的摆完了所有自认为英俊潇洒的姿势之后,开始展现亲民态度,乐呵呵的招呼门口已经石化的苏落和邓宣。

苏落一边磨蹭的挑着靠门的地方远远的坐下,一边调整僵硬的面部,露出自认为还算自然的笑容,说实话,这男的刚刚的开场还算是成功的,如果可以P掉他锃光瓦亮的脑门和短矬的身材,还有那一脸邻居退休大伯的老态。

苏落想起了奠堂里的那幅遗照,老旧的黑白照里还是毛发浓密的,按时间洗礼过的脑门推算,那张照片应该是对面这大爷知青下乡时候留念拍的。

邓宣挨着苏落坐下,苏落隐约听见牙齿即将咬碎的声音。

邻居大伯自我介绍,敝姓袁,苏落点头,猿,嗯,看的出来年代。名紧,苏落摇头,这一脸松驰的皮肤啊。

大伯完全没在意两人的神态,自顾自的在自我介绍之后就开始侃侃而谈自己成功的人生,讲他如何艰苦奋斗白手起家摒弃一波又一波美女投怀送抱的攻势心无旁骛的将自己的人生推向最辉煌的巅峰的过程,大伯的眼里闪着激动且自豪的光芒。

正说到第N波美女前来企图撼动大伯奋发前进的决心的时候,苏落终于扛不住且没良心的尿遁了,徒留邓家小宣宣对着功成名就的一代枭雄顶礼膜拜。

苏落一边深呼吸一边顺着走廊往前走,嘴里念叨着:“就这德行还出来祸害小姑娘,真当如今的女人都瞎啊,还有脸拿着几十年前的照片出来招摇撞骗,臭不要脸的老秃顶………”站在走廊的尽头,苏落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再一次崩溃于邓家主母的审美水平,顺便可怜了一下邓家小妞,也对下午的相亲活动开始肝儿颤。

等了好一会,苏落抚着自己几欲造反罢工的胃,骂完所有国际性通俗易懂的脏话,低头看了一下时间,估计也差不多了,大伯的励志史就算两遍也应该讲完了自己该进去蹭饭了,然后她很自然的回身走到第三间包房门口推门进去,明知没可能撮合那俩人,就好事干到底的搅合,一边回身关门一边顺嘴胡咧:“跟你们说,一会多点点菜,我吃完还要打包呢,劳动人民最艰苦,抠出来鼻屎都舍不得仍,留着……”

“留着……留着……”转过身后,一项处事不惊的苏家大爷彻底愣住,少有的结巴了。

正对着苏家大爷的座位上,坐着的并不是锃光瓦亮和咬牙切齿,而是一靠着椅背目光探究的男人,和一个满脸害羞掺杂惊讶的漂亮女人。

这种情形只能说明两种情况,第一种,她走错屋了,第二种,那两个人走错屋了。

苏家小姐对自己的信心从来都是靠人数而决定的,一比二,完败。

苏落头不动,眼珠转了两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房间不对,原来是银白色格调,现在全部是天空蓝。

随后她看了看对面的那对男女,人物不对,原来的是个大爷和姑娘,看起来乱|伦,现在的是个小伙和姑娘,看起来还蛮般配的,原来的大爷内在美未知,外在美为零,现在的小伙内在美未知,外在美……目测起来很磅礴啊。
剑眉星目,英挺的鼻子,抿成一线的嘴唇,柔顺的头发挡住了眼睛里最犀利的部分,只剩下一些深邃的神情。
苏落又想起了那位袁大人,默默无语两眼泪,宣美人,真是难为你了。

苏落像来有化解尴尬的本领,她收起自己的错愕,马上换上一副笑眯眯的神情,看着对面那两位,语气淡定的问:“你们也在相亲啊~~~”

对面的男子一身深色西装,显得很干练,可是姿态看起来却有些微的慵懒,早就敛起最初眼里的惊讶,此时换了坐姿,正一手依着桌子撑着头,一手放在桌上,手指轻轻的扣着节奏。
苏落有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一只慵懒的晒着太阳的猫咪的画面。

那个男子眉眼遮在微长的发丝间,依稀可看见嘴角有一丝上挑的弧度,他气定神闲的答:“是啊,如你所见。”

“啊哈,所以我猜,”苏落大方的笑笑,转身指了指身后的门,语气没有丝毫尴尬和扭捏,“我走错屋子了。”

那男的也笑笑,语气中肯:“我猜也是。”

“所以,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就当作我没来过昂,你们继续,继续。”苏落摆摆手,举止淡定,笑容温婉,在两道意味不明的视线里优雅的转身,开门,出门,关门。

然后她背靠着门旁的墙壁,还保持着微笑的脸突然下垮,她抬起一只手,用手臂遮住眼睛:“神啊,赏我一道雷吧。”
苏落蹲在走廊的尽头,邓宣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来,苏落依稀能听见电话那头银牙咬崩的声音:“苏落,你这个无耻之徒,你是不是把直肠都拉出去了,容我提醒你,你尿遁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限你一分钟之内滚到我面前。”从头到尾,邓宣说话的时候上下牙都是咬合在一起的,可见被袁大爷磨得够呛了。

苏落语气恹恹:“邓大爷,奴家有难,奴家不知归路啊。”

邓宣在电话那头楞了一下,才想起来,苏家小落落是出了名的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路痴,曾经有过高三开学没找到学校的优良记录,于是一腔被老男人惹出来的怒火自行熄灭,有气无力的说:“一分钟之内,那只鸭子会过去带路。”

苏落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正确的领地,袁老爷很是爆发,点了满满一桌子,都是苏落没吃过的,看来很想证明他富贵成功人士的身份。

席间袁大人不停的给邓宣布菜,努力想摆出一副老夫老妻的姿态,邓宣的白眼从开饭翻到用餐结束。

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很漂亮的女生翻起白眼来,也是很影响整体美观的。

苏落一直是个单线生物,见到吃的,乐的见牙不见眼,笑眯眯大嚼特嚼,反正也是蹭的,又是蹭不喜欢的人的。

看的出来袁老爷对邓宣还是很满意的,眼睛里星星点点的亮光,话里话外的畅聊以后,在无数波美女的攻势下依然不起杂念的袁某人,却对这个对他不感兴趣的骷髅白骨产生好感。

暗涌起伏的一顿饭吃完,苏落和邓宣终于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一样,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连连起身告退,袁老爷还想要求邓宣出去单独坐坐,用眼神示意了几次腆着脸伴在邓宣旁边的苏灯泡无果后,只能将希望放在下一次的见面上,然后将邓宣两人送到门口。

苏落站在世纪天成门口,把邓宣护在身后,笑呵呵的对着袁老爷说着后会有期的违心话,防止袁老爷再来个离别的拥抱这类的戏码,然后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有两个人从大厅出来,之前没有仔细看,包间里的那个女孩长的也还不赖,长发微卷,包裹着巴掌大的脸,玲珑的身材,此时脸颊稍红,眼底蔓延着无限的娇羞。

苏落啧啧的咂嘴,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之后,看向她身侧,然后眯起眼睛。

女孩身侧的男子身子倾长,双手插在裤兜,面无表情,在走了几步之后他微微侧首,头稍稍低下,像是要贴耳说什么,然后又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突然抬头,看向苏落的方向,盯着苏落愣怔的看了几秒,继而垂下眉睫像是在思考,随后有恍然的表情,唇角挑起。

苏落挑挑眉,眼神里没有戾气也没有友好,我不认识你,至于刚刚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我不记得的事情就等同于没发生过。

男子一直盯着苏落,缓缓的抬起手臂,在身侧女孩的身后冲着苏落的方向并不引人注意的轻轻勾画了一下,一竖一横一竖,无声的做了几个口型,然后冲着苏落促狭一笑,又低头对女孩说了句什么,就转身独自走到已经等待在路边的车上。

苏落冷哼,装什么拽什么,苏大爷面前谁都不是大爷。

转过身,听着那男子车子发动离开后,苏落才突然意识到,那男子勾画的那个动作,他大爷的,他画的是一道漫画版的雷!
他说的是,送你一道雷,不谢!
我勒个大去!

苏落和邓宣身心疲惫的坐在一家顶级商场大厅的休息区里等待下一场销|魂的相遇,邓家太后的电话适时的打来,邓宣和苏落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末日到来之前的硝烟滚滚,然后邓宣一个深吸气,果断的挂断电话,她盯着电话已经恢复的主屏幕几秒钟,突然身子前倾靠向苏落,一首捧心:“官人,奴家受伤的这颗心再也承受不起一丁点的埋怨指责……”

苏落侧身坐在长椅上,双手抱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听到这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暴起,只是抬手制止了邓宣下面的酸腐:“得得得,晚上我回去帮你向你母后大人解释。”

邓宣原本东施捧心蹙眉,听到这句一秒钟恢复正常坐姿正常神态,然后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袁紧之前用来相亲的照片,邓宣用拇指和食指嫌弃地捻起来,手腕稍用力,照片在空中一荡一荡:“这老家伙是不是以为谁都瞎啊,这是他二十年前照的照片吧。”

苏落懒懒的放下腿转个身:“那是他在生产队当队长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苏落又胸闷了。

有一种人,你和他并不相识,偏偏还不是纯粹的陌生人,偏偏你能遇见他很多次,偏偏在芸芸众生中就能一下子把他揪出来。

比如她,比如他,比如距上一次看见他还不到两个小时的现在。

世纪天成里那个天煞的男人此时正一边懒洋洋的接电话,一边步入商场的大厅,随后他挂断电话,走向一个转角,那里站着一个刚刚购物完的中年美妇,苏落眯眼看过去,那个妇人虽年老但不色衰。

也不知那男人说了什么混账话,妇人脸上原本的期待变成愤怒到最后又是无奈。

苏落的眼光只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会,就立马掉头,苏姑娘向来档期满,不在意生活中出现的这些小喽啰。

苏落和邓宣在心惊胆战胆战心惊的状态中终于迎来了史上又一次挑战人类想象力的奇遇。

当邓宣和苏落一脚迈进约定好的包间看见对面的那对母子的时候,齐齐一愣,突然有一种错觉,她们宁可相信今天要相亲的是这位看起来慈祥的母亲,苏落拽拽邓宣的衣角,声音小的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前面那个可以当你爹,而你可以当这小子的妈。”

挨着窗户坐着的一对母子,母亲慈祥,儿子……怎么说呢,看起来特别的乖巧,还穿着印有哆啦A梦的T恤,手指紧张的缠绕衣服的下摆。

邓宣看了看紧贴着自己母亲坐着的乖宝宝,一肚子苦水差点喷出来,亲妈,你在哪个网站淘的这两个早该下架的产品???

苏落和邓宣很拘谨的坐在那对母慈子孝的俩人对面,然后是相亲固定环节,挖自己祖坟,母亲自始至终都是儿子的代表发言人,介绍自家基本状况,人口数量,个人爱好习惯,苏落和邓宣一直僵硬的陪着笑。

从头到尾小男生都腼腆而羞涩的一再要躲到妈妈的身后,最后,那位包产包干的伟大母亲在夸夸其谈之后用一句“结婚后你们要和我住在一个房间因为我怕他晚上踢被子着凉”这样惊悚雷人的话语作为自我陈述的总结词。

听到这句天雷神句,邓宣和苏落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往那个倚在自己母亲臂膀上的小朋友身上重重一落,小孩子估计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吓得搂紧了母亲的胳膊。

苏落摇了摇头,这孩子回家估计还要喝点三鹿压压惊。

邓宣才是吓得要哭的那一个,她脑海中飞快了闪过夜半熟睡之时,一个老女人给自己和身边的人掖被子的诡异画面,邓宣觉得自己苦胆倒流。

苏落终于相信了一句话,这个世界时时充满了无法解释的反常和诡秘可怖的事情,只是我们缺少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苏落不得不承认,邓大媒的眼神真的不错,这两个在正常人类世界早该灭绝的物种都能让她以扫雷之姿挖掘出来,可见她下了足够大的功夫。

邓宣进家门的时候俏脸依然蜡黄,开门的时候,邓大媒正坐立不安的在客厅踱步,听见门响,一个箭步奔了过来。

邓宣站在门口抬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老妈,眼里有泪,恰到好处的就是在眼眶里打转不落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硬是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儿嫁不出去的邓家大媒婆看出了一身冷汗。

这招邓宣很少用,所谓必杀技就是关键时刻拿出来用的。

邓太后小心的凑近邓宣:“小紧给我打电话……”

太后口谕还没说完,邓宣扁扁嘴:“他都谢顶了,他妈还要晚上来给我们盖被子。”

太后叹了口气,对于那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并没有表现出疑惑或者好奇,也就是说太后大人一开始就知道那俩人的真实的德行。

叹气之后,便拉着邓宣的手开始抚摸,又来了,旁边的苏落也跟着垂了口气,一般就是先摸手再抚摸头,讲自己这几年为她的终身大事食不能咽夜不能寐的多么不容易,继而是那两个绝版极品其实有多难得,我们不能要求人家各项全能,总要允许有一些小小的瑕疵的存在,而且成功之士所走的道路和凡夫俗子的就是不同。

苏落甚至可以想象的到接下来邓律师为那两坨辩解的话语,谢顶怎么了,那是智商催的,说明聪明,没听过聪明的脑袋不长毛么,跟没断奶一样怎么了,这样的孩子好驾驭,他妈妈给你们盖被子怎么了,那是对你们无微不至的关怀。

邓宣这几年和大媒同志的侦察反侦察的游戏玩的太多了,苏落都替她累。

在邓大媒即将把现境改成一场辩论赛之前,苏落上前一步,一手搭在邓家母女相握的手上,有些遗憾的说:“邓妈,我听说谢顶这个遗传啊。”

邓大媒一愣,顺嘴反驳:“胡说……”

“真的,邓妈,人类基因里有一组基因产生的酶能促进毛发的生长,通常谢顶的人就是酶的转化那里有问题,这个是基因遗传的。”苏落搂着大媒转了方向走进客厅,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苏小姐向来是瞎掰界的能手,什么酶什么促进毛发生长,苏小妞根本就啥都不懂,纯属顺嘴胡诌。

别看苏落懂得少,但是挡不住瞎说的多。

学历不高也不与时俱进只关心自己闺女还能不能找到单身男士的邓大妈明显被唬住了,想了想又要为小朋友讲情面,苏落下一句话又截住了她:“我听说溺爱儿子的婆婆容易虐待儿媳啊,你知道的,婆媳自古是仇人。”

邓大妈是彻底被吓住了,虽说她着急把邓宣这块废料出手,可到底想找个好人家,自己家的孩子自己都舍不得动一个指头,别人给脸色看还了得?

她又想了想,觉得谢顶不管遗传不遗传都要防着,要是真的像苏落说的那样,邓宣要生个男孩还好,不行就剃光头,还省事,看着也爷们儿,可是如果一个不长眼生个女儿,天生谢顶,我的妈呀,那自己还不得天天抱着光头的外孙女哭啊。

再想一想那个小朋友的妈妈,对孩子是太过宠溺了,况且是个单亲妈妈,并不是邓大媒对单亲妈妈有偏见,但是印象里还是觉得这样的母亲对于儿子的占有欲过于强了一些,自己家的娃什么德行自己清楚,万一以后闹矛盾,心怀不满,在晚上掖被子的时候对阿宣下黑手可怎么办,越想越怕,算了,自己抽屉里还有一摞青年才俊的相亲照片,再找找看看,也许有之前漏眼的呢。
邓大媒一走,邓宣素手在眼睛上缓缓一扫,做了一个抹泪的动作,待放下手之后,刚刚还一副欲诉无人能懂忧伤无处可依的神情消失殆尽,换上的是平时处事不惊的表情。

苏落全身无骨的一下子歪倒在沙发上,听着邓大媒推拉抽屉的声音,语气有一些疲惫,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只一天时间,就颠覆了我整个的世界观,我真想知道,你家母后大人还能挖掘出多少天生的异能之士。”

邓宣早已看的透彻,已经不纠结自己每日上架展览随人问价的尴尬情境:“我现在就是活一天算一天。”

苏落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邓大媒连送人的热情都没有了,苏落路过的时候透过没关严的门缝看到邓家大媒正手拿一摞照片,一张一张的摆在桌子上,带着眼镜仔仔细细的审查,不时摇摇头。

出来的时候,一阵小清风,苏落甩甩头,终于思绪有了一点清明,一天的时间,连续遭遇两次摧毁身心的灾难袭击,要不是苏姑娘铁一般的意志女汉子一样的承受能力还真就扛不住。

手机信息声响起,苏落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的银行进账信息,苏落才想起来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一腔热血顿时就兴奋了,差点激动的唱国歌。

摸了摸比脸还干净的衣兜,又掏出银行卡看看,突然恍惚自己也贵族了,出门只带卡不带现金。

再一次确定了银行进账的数额和自己的工资数目没有差异之后,苏落乐颠颠的改善伙食去了。

一般情况下,苏落的生活是走两个极端的,一个月可以过的像是暴发户一样奢侈,也可以过的像等待救济的贫困户一样可怜,这完全取决于工资下发的时间,工资下发往后推十天,是逍遥快|活的,十天之后是捉襟见肘的。

苏落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生活规划有什么问题,有十天的时间尽情挥霍已经很知足了,在这个天灾人祸横行的时代,谁知道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哪一天突然嗝屁了,留下一大堆钱没花完,那才是连做鬼都做不安宁的事情。

苏落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目睹过一个女人的遭遇,随即撇撇嘴,人生得意须尽欢,短短数十年,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苏落每天早上都是掐着时间上班的,学文秘的苏落算是老天斜了一下眼睛给了她一个好的安排,自毕业起就在这家公司实习,期满就正式开始做总经理助理,苏落不是个勤快的人,按照正常公司制度走的话,不知道都被开除多少遍了,可偏偏苏落狗屎踩得正对地方,总经理是个年过四十即将半百却依然含着青春绽放的花一朵,家里神经质的母老虎看的严,之前几个奋发上进的秘书全都以莫须有的罪名开除,本来预备下一招聘男助理,还没实施,苏姑娘就出现了,及时的拯救了在河东狮子银威下痛不欲生的差点看破红尘的宋总经理,总经理夫人也来视察了几次,鉴于苏姑娘有时候连老总的话都当成屁处理,对于顶头上司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平时工作怠慢不着调的工作作风,宋夫人板上钉钉,就这丫头了,眼神太清澈,看着她家老宋的时候,除了偶尔显露的鄙视外就再也没有别的神情,宋夫人无比的放心。

其实苏落并没有真正的鄙视或者不尊重任何人,只是这丫头为人处世太唯心主义了点,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显示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越是心直口快的人越是死得快,可偏偏苏落的心直口快就正对口那些在商场中玩惯了权衡之术的老板们,觉得这样的刚正不阿的下属实在难得,自己能在她那里听到最直接的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评价。

所以说,老宋很纵容苏落偶尔对自己表现出来的蔑视,久而久之,宋夫人反而和苏落成了很好的朋友,苏落也就顺带做起了宋夫人眼线,有时宋经理和女下属多说两句话都要看看苏落的脸色,夜深人静的时候,苏落也会恍惚的觉得自己已经篡位成功了。

今天,苏落掐着时间打的卡,宋总经理早就已经到了办公室,通常情况下,在总经理到岗之前,所有的准备事情都是助理去办,可到了苏落这里,全都变了,很多事情还要总经理提醒她。

但是老宋对苏落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还有别的原因,就是虽然苏落工作态度不好不积极,但是质量没得挑,只要交给她的事情都能保质保量保时的完成,当然,文件之类的东西,你要自己记得向她要,等着她主动给你,没时候。

苏落刚一进总经理办公室,宋总经理就垮着一张脸看着她,苏落直觉不好,一腿向后已经退了一步,宋总经理惨兮兮的说:“老封同志回国了。”

老封同志,苏落听过,宋总经理当年的铁哥们,年长他两岁。

之所以苏落对宋先生的关系网知道的如此清楚,并不是她平时有多下功夫,而是宋先生有一个习惯,除了他家宋太太和他儿子之外,估计就只有苏落一个人知道,就是宋先生每次醉酒,都要把十几年前或者几十年前的事情一一诉说一遍,那些在他生命中留下过深刻印记的人或事,都是他在酒精冲击下开始怀念的过往。

而他每次在推不掉的饭局上,在醉酒之前,估计不能全身而退的时候,都会给苏落打电话,清楚的报上地址,等着苏家女汉子去营救。

这一点也是他继续重用苏落的原因,因为有的时候苏落到场,不巧的赶上他们的饭局还没结束但是宋大人已经快要拉住身边的人诉说往事时候,苏落可以一番敞亮话说的在座的各个领导心甘情愿的手下留情,当场放人,有的时候遇见有心起哄的,苏落也可以气定神闲的端起酒杯敬一圈,官场上的废话说一堆,最后淡定的扶起人离开,再打车把老宋同志安全的送回府邸。

当宋总经理提起老封的时候,苏落狠狠地叹了口气,当年两帅追一美的事情,苏落在宋先生酒醉后的回忆录里早就听闻,奈何即使是封建的古代也没有一女嫁两夫的先例,所以宋先生铩羽而归忧伤半世,当然这些事情是无法同宋夫人信息共享的。

于是苏落眨着眼睛,盯着宋总经理,不做任何回应。

宋总经理低着头,做出一副忧伤自怜的姿态,等着半天也没等到对方的回答,抬起头的时候看见苏落瞪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顿时真的哀伤了,算了,跟这姑娘不能玩心理战术。

宋总经理咳了咳,端起架子,做出一本正经的姿态,还没等说什么官方致辞,苏落突然来了一句:“他约你了?”

宋总经理刚刚端起的架子当场又垮了下去,语气恹恹:“没有,但是后天下午有和鸿豪股东的饭局,我猜他应该会出场。”

鸿豪集团算是地产界的龙头,封先生是鸿豪最大的幕后股东,转到幕前走进人们视线也只是这两年的事情,之前种种,都是代理董事作为发言。

而恒祥作为建筑公司,自然和鸿豪交集甚多,苏落扁扁嘴,看热闹的成分居多:“你自求多福。”

宋总经理一手紧握着笔,像是考虑良久又像是未经大脑的脱口而出:“到时候你跟我去吧。”

“啊?”苏落眼珠差点砸脚上。

“唉,总不能让她去,到时候更别扭。”

苏落知道那个她是谁,宋家河东母狮子是也。确实不能,万一动起手来,打电话让自己善后可就糟了。

“好吧,但是,”苏落盯着宋总经理,“动起手的话如果我第一个跑,你不能开除我。”

总经理摆摆手:“要开除你哪还用等到现在。小澈早就……”

像是想到什么,赶紧闭嘴,然后眼神示意苏落可以出去了,苏落翻了个白眼。

其实苏落的工作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清闲,很多事情分门别类,都要记清楚,只不过宋总经理很好欺负,人到中年之后脾气也好的不得了,很多时候苏落更愿意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

其实苏落有的时候在想,应该也是宋先生走过了一半的人生,坎坷与成就都看的淡了,没有那么多的江山可打,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耗费,所以他更愿意随性的过生活,才会这么由着她吊儿郎当。

有的时候苏落和宋夫人聊天,看着宋夫人对待总经理身边每一个异性都提防的样子,连总经理日常小事也要仔仔细细的过问,再然后欣慰总经理洁身自好不沾染红尘,都真心的替她累,其实很多女人都不够聪明,一个男人,你守得住他的身边,但是守不住他的心里有什么用呢。

宋总经理提起封先生的时候,脸上闪过那些淡淡的遗憾和那些暖暖的柔和,让苏落明白,有一种背叛,并不一定要是我拉着别人的手,联手去伤害你,也可以是,我掩藏了所有的伤害,给了你一个幸福的表象,然后我站在一隅,看着你在假象里认真的快乐。

即便那是善意的。

苏落想起很久以前有人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过的那句话:“爱情不过是伤人伤己的一把双刃剑,永远都不要爱别人胜过爱自己,不要相信爱情,都是骗人的东西。”

苏落很没良心的一个上午都没有踏进总经理办公室,任他自生自灭,那点无处倾诉的小心事让自己怄着,总经理也没有传唤,苏落透过半磨砂的窗玻璃看到他躁郁的身影,不禁咂咂嘴。

苏落一直以为爱情这个矫情的字眼只会是年轻人的专利,是那些喜欢灯红酒绿的喜欢叛逆出格的喜欢张扬个性的新人类在闲的蛋疼的时候拿出来折磨自己的伪科学的东西,却没想到已经华发渐生走过自己人生多半岁月的总经理也有一天会撕下自己沉稳的外衣,纠结百转的像一个无助的小青年。

办公桌上的电话很不识趣的响起,打断了苏落刚刚萌生的一点小忧伤。

“苏落,是我。”电话那边的声音很熟悉,宋家公子爷宋澈。

“我知道,有事么。”苏落歪着脖子夹着电话,两手不停整理概预算的资料。

“宋经理不在办公室么,怎么没人接电话。”

苏落朝总经理办公室瞄了一眼,里面的那个人正低垂着头,双手按着太阳穴,苏落收回视线,一本正经的回答:“总经理不在办公室,应该是去卫生间了,你一会再打吧。”

“哦,好,谢谢。”

收了电话之后,苏落起身走进总经理的办公室,伸直了脖子看了一眼总经理放在桌上的手机,上面N个未接来电,苏落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宋同志抬头看着她,苏落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手机的方向。

现在终于明白商业上一个自古流传下来的不成文的规定,助理的工作范围大于等于保姆,大到工作,小到私生活,一件事不插手都不行,苏姑娘疲惫的心都要|操|碎了。

至于打电话的宋澈,乃宋先生的得意之作,也算是才貌双赢,自己开了一家小的投资公司,生意还算风生水起,苏落见过他几次,一开始是陪着宋夫人来视察,后来单独来找过总经理,属于认识但不熟悉的那种。

苏落刚忙完手里的事情,总经理的内线电话就打了过来:“苏落,中午阿澈和他母亲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苏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好。”

苏落和宋夫人的情谊是在间谍反间谍的谋算中一点一点的培养起来的,其实女人要的很简单,如果你给她的不是威胁,而是帮助,那么她就可以把你当作自己战壕里的队友。

苏落偶尔也会单独和宋夫人吃饭逛街,宋澈有自己的事业,宋夫人无聊的时候能想起来的就只有苏落这个盟友,所以苏落面对他们一点也不尴尬,该吃吃该喝喝。

中午下班的时候,苏落和总经理一起离开,按理说这种事情在最是勾心斗角的办公室,应该能惹来一大堆八卦爱好者的围观,可偏偏大家对苏落现在的状况都见惯不怪。

中午苏落他们去吃的是法国菜,很高档的餐厅,苏落并没有不适感,相反她觉得在哪吃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几千块钱的一顿饭和十几块钱的一碗路边摊,目的都是为了填饱肚子,最后也都变成了一泡屎,没什么差别。

宋澈很体贴的替宋夫人和苏落点餐,苏落凑过去看了一眼价格表,嘶的吸了一口冷气,小声的嘟囔:“我那点工资来这里吃饭的话都别想吃饱。”

宋澈眉眼弯弯的笑笑。

吃饭期间,宋总经理一直询问宋澈关于投资公司方面的事情,苏落一句也听不明白,也就只能和宋夫人聊一聊女人之间的小话题。

看着宋夫人聊起生活中小事情的时候,虽一脸不耐烦,可仍旧有淡淡幸福的光环,在转头看看侃侃而谈的总经理,苏落觉得,很多事情,其实暗潮汹涌的内核一直是掩饰在云淡风轻的表象之下的。

和鸿豪董事的饭局定在下午六点,可是总经理从早上就开始不在状态,苏落冷眼看着他一会弄弄衣摆一会调整一下领带,过一会又看看皮鞋是否有灰,真心的替他纠结。

晚上五点的时候,苏落提醒约定时间快到了,可宋大人一副游离的表情让苏落感到无力,苏落只好自己打点,打电话安排车辆,该带的礼物一一分配。

差二十分钟六点的时候,车子稳稳地停在天海盛世酒店的的门口,宋大人这个时候还就不紧张了,步态沉稳的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那些下属的经理。

今天的饭局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很多事情都是从很简单的饭局里促成的。

鸿豪这次来的有几个是很有分量的大人物,也是恒祥花了不少时间不少精力好话说了一箩筐才请动的,所以说老宋这次任务艰巨,主要先和这些商场上的人精打好关系,然后在迂回的洽谈商业合作。

这次走的是曲线救国的道路。

通常这种看似普通的饭局,很多人都是带着家属上阵的,在一堆家常话中完成商业上的沟通,在商业上的来往和女人家的细小琐事中最容易谈成合作,往常宋先生也会携夫人同行的,但是今天这种情况,要他带着他家那只母狮子,他敢苏落还不敢呢。

苏落跟在老宋身后进包间,并没有显得局促。

有的人认识宋总经理,笑呵呵的过来握手:“老宋,你家夫人怎么没过来啊?”

宋总经理笑一笑:“年纪大了,身体毛病多,在家休息着。”

然后大家其乐融融的就坐,老宋拉着苏落做到他旁边,在座的都心领神会的一笑置之。

宋大人不着痕迹的扫视一圈,没看见应该看见的人,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放心还是遗憾。

席间大家推杯换盏的好不热闹,因着苏落坐在宋总经理身边,没办法只能替他挡下一杯又一杯的粮食精。

说实话,并不是苏落的职业素养有多好,而是她真的怕宋先生喝高了抖落出自己当年和鸿豪最大幕后股东争抢人家夫人最后落败黯然神伤的狗血戏码。

总经理一直不按套路东南西北的瞎扯,然后不着痕迹的询问人家生活上的一些琐事,最后隐晦的暗示自己在有些事情上能够帮得上忙,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对生意上的事情绝口不提,其实,不提也等于提了,事情已经往预期的地方走了一大半。

苏落脸颊微红,耳朵竖起来的听着,一个字都不错过,苏落的酒量是在高中住校的时候和宿舍管理大妈斗智斗勇中练就的,那个时候,她最喜欢拎着一个装了二锅头的雪碧瓶子在大妈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

很小的时候,苏落就知道女人不会喝酒容易吃亏的大道理。

可是就在大家都嘻嘻哈哈的毫无形象的笑的东倒西歪的时候,包间的门缓缓地被服务生打开,此时苏落正在和坐在身旁的鸿豪公关经理猜拳,袖子圈起来,露出|乳|白色的精致的手腕,宋大人领带甩到脖子后正在和人家掰手腕,一片祥和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服务生站在门口轻咳了一声。

第一个反应过来有敌人入侵的是苏落,她赶紧顺手拉了一下宋经理的衣摆,宋经理一转头,然后愣住,随即嘴角微动,苏落觉得他应该是要做出一个类似于笑的表情,然后宋总经理的身体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频率从四面八方慢慢收拢归位。

其他正红光满面笑声朗朗的各位大人也迅速摆正坐姿。

只有苏落,还摆着五十五二十的划拳动作,不过她很巧妙的做了一个抬手撩头发的动作,顺理成章并不尴尬的放下手臂。

大家一致把眼光放置门口处的那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对夫妻,男的将近五十岁的样子,眉目清利,是在商海浮沉中打磨出来的精明锐利。女人一副雍容华贵,苏落眯了一下眼睛,这个女人她见过,妇人身旁倚着门框站着的另一个年轻的男人,眉眼深刻,薄唇抿起,有着玩世不恭的德行。

这个人,苏落也见过。

身侧的老宋慢慢的起身。

苏落耸耸肩,其实地球已经小的像个村落一样了,在哪个犄角旮旯都有可能遇到熟人,看看,宋老大,你还是躲不过去吧。

门口的中年男子率先走过来,伸出手:“少井,很多年没见了。”

宋老大有些局促,伸出手的时候表情还有些愣怔:“是啊,很多年没见了。”

“我和阿敏刚回国,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宋老大就只会木讷的点头:“是是是。”

“封凌,过来,这是你宋叔叔。”男人回头冲着门口毫无站姿的那个人说。

封凌带着不痛不痒人畜无害的笑容过来,然后像是刚刚才发现一样,转头冲着苏落:“原来你也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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