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若若宁王的女频言情小说《此情同风去,再无归期 番外》,由网络作家“逗哒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8·“可记得我平日是如何教你的?”我身子一僵,抬眼看着眼前的人:“你也逼我道歉?”卫昭大声冲我喊道:“若若因你将她推下水后彻底伤了身子,少不得要养上三五年,便是为她道个歉,又没让你拿命还,你还有什么好推辞的?”“也就是若若心善,不肯将事情闹大,若当真闹到帝后跟前,你以为我们还能护得住你?”我大吃一惊,定定地望着卫昭那张恬不知耻的脸道:“没让我拿命还?可你们未经调查便将我送入诏狱,让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毁了名声丢了半条命,还不算拿命还吗?”“护着我?世子爷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怕闪了舌头。毕竟,急不可耐将我打板子塞进诏狱的,可不是别人,正是口口声声为我好的二位了。”“声名狼藉,前程尽毁,连一双手都坏掉了,这样的保护与偏爱,劳烦二位给你们的若若...
《此情同风去,再无归期 番外》精彩片段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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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记得我平日是如何教你的?”
我身子一僵,抬眼看着眼前的人:
“你也逼我道歉?”
卫昭大声冲我喊道:
“若若因你将她推下水后彻底伤了身子,少不得要养上三五年,便是为她道个歉,又没让你拿命还,你还有什么好推辞的?”
“也就是若若心善,不肯将事情闹大,若当真闹到帝后跟前,你以为我们还能护得住你?”
我大吃一惊,定定地望着卫昭那张恬不知耻的脸道:
“没让我拿命还?可你们未经调查便将我送入诏狱,让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毁了名声丢了半条命,还不算拿命还吗?”
“护着我?世子爷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怕闪了舌头。毕竟,急不可耐将我打板子塞进诏狱的,可不是别人,正是口口声声为我好的二位了。”
“声名狼藉,前程尽毁,连一双手都坏掉了,这样的保护与偏爱,劳烦二位给你们的若若,我裴婧当真受不起。”
沈晏满眼皆是失望之色,盯我半晌,才道:
“婧婧,你明知道若若身世复杂,处境何其艰难。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你可知于她而言何其危险?”
“诏狱都待过了,你于若若道个歉,也好堵住满朝文武的悠悠众口。总归,你有裴将军的恩泽庇佑,有卫府与我护着,不会失去什么的。”
我以为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可原来听进他们耳里,还是我在无病呻吟。
甚至连我满身伤痛,我艰难的处境,在他们看来,也是没有失去什么。
“沈大人若是要我道歉,便拉我去陛下跟前论个高低吧。陛下若是查明真相,别说要我道歉,便是要我的命,我也二话不说。”
沈晏越发失望至极,眉头都快拧成了疙瘩:
“你怎会变成如今这般胡搅蛮缠不可理喻之态,我教你的礼仪教养都去了何处?”
卫昭附和:
“你明知道陛下对若若身世尤其芥蒂,你却拿陛下欺压于她,你简直可恶。裴婧,你真的太让我们失望了。”
“既然这么让你们失望,我这里,可不可以不要来了?毕竟,我也挺失望的。”
无力与他二人再打口水仗,我起身进了屋。
“奶娘,关上门吧,往后,无事不要开了。”
“慢着!”
奶娘的手僵在门上,下意识看向我。
卫昭才心虚得垂下眸子:
“大夫说若若身子不太好,需要静养。你的院子坐北朝南,冬暖夏凉,最适合养身子。”
见我始终盯着他一寸寸寒在了脸上,他才弱下声去:
“是你欠她的,便让给她一人住吧。你住了十年,也够了。”
“海棠园也不错,你住过去也好。”
海棠园,是整个卫家最偏最小的院子。
连侯爷的小妾都不肯住进去的,卫昭却给了我。
心寒吗?
当然!
心痛吗?
当然!!
可寄人篱下,我有什么资格说不。
“好!”
转过身,我冲奶娘道:
“把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当一部分,我们住出去吧。”
“你敢!”
二人异口同声!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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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不成?那都是姨母的遗物,你竟要当了出去?”
卫昭攥得我手腕生疼。
我笑了:
“不想寄人篱下,连动自己的东西也不行吗?”
宋若若不知从何处惊叫着哭出了声:
“姐姐是为了报复阿昭,报复卫家主母,才故意要当了你母亲的遗物搬出去的吗?”
“若让世人骂卫家落井下石,将你一介孤女挤兑的毫无立足之处。如此,阿昭受尽唾弃,卫伯母满心愧疚寝食难安,是这样吗?”
我正要开口,她又道:
“姐姐杀了我吧!”
她仰着脖子一脸决绝地望向我:
“杀了我能让姐姐出口气,便让若若的死,为阿昭哥哥求个好名声。”
话音落下,她竟真的不管不顾往门旁的柱子上冲撞了去。
“若若!”
很可惜,被沈晏抱在了怀里。
卫昭双目猩红,无比厌恶地瞪着我:
“非要逼死若若你才甘心吗?早知如此,我宁愿你死在诏狱里!”
“卫昭!”
沈晏大喝一声。
惊慌看向我时,只在我绝望的眼睛里看到一行突然落下的泪珠。
“婧婧,他是无意的,你当知晓他不可能会舍得让你出事的。”
我悲凉回道:
“是吗?我以为诏狱里几个月,一个人不曾去看过我,是期待我早点死在里面的。”
“卫昭,你说的也没错,从前的裴婧确实死在了诏狱里。你满意了吗?”
擦干了泪水,我转头将往府外走去,却被卫昭拦住了去路。
“即便你要搬出去,也不急这一个月?”
“一个月后,若若及笄,你便可搬出去了。当作,你我两清?”
我不明所以:
“她及笄与我搬出去何干?我又欠你了什么?”
卫昭目光闪烁,沈晏也不敢回我。
我越来越冷,直接问道:
“有话直说,又要我为你们的若若做什么?”
卫昭瞬间冷了神色:
“你何必如此疾言厉色咄咄逼人。若非你在宫宴上闯出祸事,如何会牵连若若。”
“代她和亲嫁去漠北王室,也算你咎由自取。”
啪~
我再也忍不住,抬手便是一耳光。
卫昭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裴婧,你打我?你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打我?”
我笑了,越笑越大声,以至于满脸都是泪还停不下来:
“青梅竹马?”
“你不分青红皂白逼我入诏狱的时候,想过我们是青梅竹马吗?”
“为你的若若一次次逼我的时候,想过我们是青梅竹马吗?”
“便是瞒着姨母逼我代替宋若若和亲时,你想过我是你青梅竹马的表妹吗?”
“你没有!你明知道我爹娘与漠北苦战十数年,早就不死不休了。你让我代替她和亲,可曾想过我会是什么下场?你没有,你巴不得我死无葬身之地!”
“卫昭啊,你我青梅竹马的情义就不要再提了,就此情绝,已是体面。”
我身子太差,竟在要转身时,竟气结于心时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婧婧!”
卫昭面色也白,身子肉眼可见地颤了颤。
可他要抱我的手,被我一把挥开。
奶娘眼泪哗啦啦地掉:
“表少爷,求你看在裴将军与裴夫人的份上,也不要逼我们小姐了,老奴,给你磕头。”
奶娘一膝盖跪在了卫昭跟前,他瞬间神色大变。
“杜嬷嬷,我不是······”
“阿昭哥哥不是故意的!”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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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嬷嬷不要逼他了。都是若若的错,是若若该死,是若若命不好连累所有人为若若担心,若若给你下跪了。”
宋若若缓过劲来,竟不管不顾往奶娘跟前跪。
却被裴昭与沈晏一左一右抱在了身前。
她哭得喘不过气,大颗大颗眼泪滚满了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卫昭心疼地压低了嗓音,温声责备道:
“不是跟你说过了,万事有我,你何须求别人。”
说着,他愤怒地冲身后的丫鬟婆子大骂道:
“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若若要是伤了身子,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命。”
宋若若似有若无地冲我勾了勾唇角。
似在无声问我--
你看看,哪怕你在诏狱丢了半条命,也比不上我掉几滴泪让他们担忧发狂。
这样的场面,我看过太多次了,早就麻木到没了心痛的感觉。
可宋若若却甘之如饴。
“姐姐,知你对我有了误会,可若若对姐姐的心还是与从前一样的。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不怪你。”
她眸光闪烁,一脸真诚。
却突然话锋一转:
“可你为了和若若斗气,逼着嬷嬷跟阿昭哥哥下跪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嬷嬷并非家奴,是实实在在对卫家有恩情的长辈,让长辈跪晚辈是要折寿的。”
“姐姐便是再多不满,也不该这般折阿昭哥哥的寿!”
她话音刚落,卫昭便怒不可遏得一巴掌回了我脸上。
“放肆!”
“咒我你还有理了?亏我还觉得对你有所愧疚,原都是你的把戏。”
“这一巴掌,是我还你刚刚的那一巴掌。不就是恩断义绝,好,我成全你。等和亲的旨意下来,我便与你恩断义绝。”
奶娘气急,大叫着伸手要去打搅弄是非的宋若若,却被沈晏一把推倒在地。
额头碰到石阶,鲜血流了满脸。
“我·······我不是有意的。”
卫昭慌了,却被我一把推了一个趔趄。
“滚开!”
我发了疯一样推开了所有人,紧紧将我唯一的亲人抱在了怀里,连声音都抖得不成了样子:
“奶娘别怕,婧婧,婧婧在呢。”
隔着帕子按着奶娘伤口的手还在颤抖,我冰冷的视线在那人脸上来回扫视:
“来闹这么大一场,如今见血了,你们可满意了?”
卫昭唇瓣微抖,嗫嚅半晌还是闭了嘴。
宋若若捂着帕子一副受了惊的模样,以一贯的姿态道歉道:
“都是若若的错,若不是为了若若,嬷嬷也不会站不稳摔了一跤,都是·······”
“够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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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喝一声,吓得宋若若身子一抖。
“你总是这般会睁眼说瞎话吗?”
“若不是你两面三刀装可怜,我们何至于今日鱼死网破之状。”
“若不是你的沈晏哥哥推了奶娘,我唯一的亲人为何会好端端的摔得头破血流吗?”
“不就是怕我跟你抢卫昭和沈晏吗?”
“我今日在此对天发誓,我若对卫昭和沈晏再有半分情义,就让我五马分尸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沦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你可满意了?”
卫昭骤然身子一晃:
“婧婧,你,你下这般大的毒誓,只为......只为和我断情绝义?”
沈晏也神色变了变,想开口,却在那摊鲜红的血里,如何也张不开口。
“姐姐你·······”
“别叫我姐姐!”
我恶狠狠朝宋若若瞪过去。
“你不配!”
我再不管几人何种神色,扶着奶娘的手臂往别院走去。
刚走两步,沈晏清冷的嗓音自背后传来:
“婧婧,家国大事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无论你愿不愿意,和亲之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待陛下回宫,我会请旨封你为嘉禾郡主。为两国百姓安宁,择吉日嫁入漠北王室,结秦晋之好,完成你爹娘护大好河山的遗愿。”
“你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从前我深信不疑,如今我一字不信。
“说完了?”
没人回话,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内。
奶娘含恨一把摔下了门木。
她心疼得握住了我的手:
“若是要和亲,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带小姐逃跑。跑回漠北边城,裴家军会护着小姐的。”
我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
“他们早在京城里布下天罗地网,我若能逃,何至于被困京城十余年。逃是逃不掉的。”
但也不必逃了。
我掏出了太后的懿旨,打开给了奶娘看。
“不逃了,光明正大走出去。”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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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取出纸笔,修书一封,让奶娘借着采买的机会送去了客栈,由隐藏其中的裴家军送出了京城。
卫昭与沈晏如此咄咄相逼,我实在担心计划有变。
只能千里修书一封,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与太后选给我的未婚夫合作一场--
他娶我为妻,带我逃离京城,我拿裴家军助他稳坐西北王。
对此,两个竹马还一无所知。
一个故意在奶娘端汤药的时候,大言不惭道:
“她以为冷着脸跟我斗气,我便会念在兄妹一场让她三分?这次,她不跟我斟茶认错,我便当作没她这个表妹。咒我?她何其歹毒!”
一个在亲友的宴会上,被问及未婚妻我时,清冷一笑放下了酒杯:
“小孩的玩笑话,也能当真不成。”
“她若肯认错,说不得我看在曾经的情分上,多给她留几分余地。”
这些话被传进我耳朵里时,我已经收到了西北的回信。
短短一个“可”字,让我重石落了地。
宋若若见我始终躲在院子里不肯见人,还以为我是以退为进来挽回卫昭与沈晏的心。
为了激怒我,她故意抢走了我姨母留给我的燕窝,拦截了我过冬的衣物,连府中拨给我的银钱也被她以“开源节流,省去不必要的开支”为由,彻底断了。
她只等着我打上门去,继而哭哭啼啼在卫昭与沈晏面前再卖一次惨。
可不过是一个身外物。
燕窝没了,西北送来了雪燕正好补上。
过冬的衣物尚且还是一屋子,晒晒一样能穿。
至于银钱,那所谓聘礼单子上只有一句话:
“来回折腾,实在太累。折现银五万两,当作本王聘礼。”
奶娘眼角都笑出了褶子,赶紧藏了又藏。
“可别让那眼皮子浅的看了去,又哭哭啼啼跪死在你跟前,硬抢了去。”
“两个姣好的少年偏偏瞎了眼,这下好了,平白便宜了西北王。”
奶娘还不知道,利益的交换里,没有一样是白来的。
他西北王望九卿可不是善类。
能拖着一副病身子。依然牢牢守住西北阵地,便不容小觑。
正在思绪流转之际,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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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诏狱出来时,我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去了一趟皇宫,拿在诏狱里留下的满身伤痕,求了一道离京的旨意。
这京城里的一切,我都不要了。
出来时,已晚了半个时辰。
本该接我回卫家的卫昭,早就催着马车扬长而去。
空荡荡的宫门外,只剩奶娘捧着一个暖手,泪眼婆娑等着我。
她说宋小姐扭了脚,世子等不了先走了。
她欲言又止,说不出口的话我都能想到。
卫昭大抵会拧着眉头不耐地说:
“她丢了神智与良知,又没断了双腿,自己滚回府去。”
自站在宋若若身前,他对我大多都是如此。
红墙黄瓦下,纷纷扬扬撒着大雪。
我坏透了的身子忍不住往披风里缩了又缩,还是觉得四肢百骸都在发抖。
从什么时候开始,疼我入骨的表哥,一听说我长大要嫁人会气得砸了一院子物件的人,连一句话都没耐心听我说完了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我当作半个恩师,摸着我头宠溺着说等我长大,早点娶回去藏起来的沈晏,将我当作人生的耻辱呢?
大概是,宋若若回京以后吧。
我永生难忘的是,宋若若落水那日,卫昭与沈晏,如何慌乱又不顾一切地跳进了冰冷的湖水里,又如何只在宋若若质问了我一句为何要那般对她时,便暴怒万分,红了双眼。
一个,狠狠给了我一耳光:
“裴婧,草菅人命,你已经无药可救了。身为你的表哥,若再如此纵着你,便是我失责。”
“来人,给我痛打三十大板。”
而另一个以刑部侍郎的身份将我押跪在地:
“若不给足你教训,还不知道你会闯出多大的祸来。拖去诏狱,教教她规矩。”
他们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
泪水滚滚的我,被捂着嘴痛打三十大板后扔进了诏狱。
整整半年,无一人过问过我。
自然也无人知晓,坏了膝盖的我,便是站在此处已经疼痛难忍,又如何走得回卫府。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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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贵人看诊的朱太医下马车时与我迎面撞上了,他只一眼便知我坏了身子,摇着头将马车借给了我。
在我颔首致谢后,只听他远远落下一句:
“裴将军为大楚战死沙场,若知只剩一个女儿还要受如此欺辱,不知道如何的心痛万分。”
我衣袖下的手在发抖。
到底,大楚还有人记得我爹娘的。
不像卫昭,口口声声骂我罪臣之女的时候,已经忘了我爹娘是为救他的若若丢的命。
回到侯府时,卫昭早已在院中罢了一桌宴席。
身侧坐着苍白柔弱的宋若若。
若非当年父亲手握重兵,遭了太后忌惮,拿我当人质强留在了京城,无她恩准不可出京。
这卫家的侯府,我是一日也不想待的。
我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拳头,才当作没看见,从侧边的小路绕回自己的院子。
“裴婧!”
卫昭站起身来,突然暴怒:
“你这是什么态度?”
“酒席我已为你摆好,只给若若举杯致歉这件事便就此过去了。你还要犟到什么时候?”
宋若若眼圈一红,瑟缩地往卫昭身后躲。
甚至亲昵地揪着卫昭的衣袖,细若蚊吟地哀求道:
“阿昭哥哥,算了吧。”
“兴许裴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若若不需要裴姐姐道歉,若若只想跟裴姐姐做最好最好的朋友,像我刚回京时那样。”
宋若若裹在火红的狐裘里,滴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我。
柔柔的,怯怯的,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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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她掐着我手腕上的伤口,痛到我倒吸凉气,可泪流满面里,把卫昭的心都哭化了的也是她。
“若若别求她,大不了被母亲抽一顿棍子,有什么大不了。”
将哭到快昏厥的宋若若搂在怀里,卫昭带着忍耐狠狠瞪我一眼:
“养你十年,倒不如若若一年感情深,真不如养条狗。”
以为早就不在意了,却还是在那句话里,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十年相伴,即便走到分道扬镳,也没想过会有恶语相向的那天。
巨大的委屈朝我汹涌而来,连带着诏狱里的委屈也一并哭了出来。
我露出了手腕上挑断手筋留下的伤,看向卫昭:
“世子爷莫非对狗也能这般狠心?挑断筋脉,打断脊梁,驯没了狗的烈性让她摇尾乞怜,然后乖巧得满足你所有的要求?嗯,如此看来,我倒真是像极了世子养的狗。”
“如今,您可以放您看不上的狗走了吗?”
卫昭漆黑的双眸在看到我手腕上的伤时,骤然一缩,声音骤然拔高了八分:
“何处来的伤?你莫不是死人,那般大的伤口为何不上药。”
说着,他便朝我伸手,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
“我带你去治伤,走,跟我走!”
可下一瞬,宋若若便慌张地大叫一声,昏倒在了卫昭怀里。
“若若,若若,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可是落水后的伤寒症还没好?都说了让你别受凉,怎得手这般冰冷!”
卫昭乱了方寸,松开我的手抱起宋若若便府医住处跑。
只没几步,身子一顿,想起还有个我一般,骤然回过身来。
却正对上我讽刺地笑。
他神态僵了僵,避开了我的直视:
“手那样冰冷,加件衣服等着我。”
“若若身子不好,我先送她过去。待我安顿好若若,再带府医来看你。”
我摇摇头,拒绝得干脆:
“入诏狱的第三日被挑断的手脚筋,那时候没人救,现在也没人能救了。”
“不比你的若若,时时刻刻都要人守着。”
卫昭身子一晃,我头也不回地回了院子。
若是足够细心,我便会发现腊梅花后站着一道漆黑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半个师父沈晏。
他看着我的背影,冷声冲卫昭问道:
“你为何没接她回府?”
卫昭脚步一顿:
“若若伤了脚,我便先回来了。不是你接的吗?”
沈晏像被一块巨石堵住了胸口。
若若说她喜欢城南的挽糖,他便策马去了城南买挽糖。
他以为,卫昭向来把裴婧看作眼珠子,不会错过这般好的献殷勤的机会的。
却不想,竟无一人去接她。
“所以,她闹了脾气?”
沈晏叹了口气:
“罢了,待会儿你我一道去看看。至于她手上的伤·······”
他不敢想,垂下眸子,呢喃了一句:
“她向来对我言听计从,大不了,我哄哄她,再多买几份礼物便是。”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回院子的第一件事,便是烧了他们送我的礼物。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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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要离京的人,过往的人和物我都不要了,留着也不会成了旁人碍眼的笑料。
那些或好或坏的过往,都在这盆大火里,化为灰烬吧。
五岁入京时卫昭为哄我,亲自为我扎的兔子灯,因为不擅长画画,圆脑袋扁身子,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很是滑稽。
可即便如此,也被我珍而重之挂在床头十年之久。
启蒙时沈晏送我的字帖,扉页落下他的期盼--朝夕往昔伴你同行。
他说的只是那本字帖,我却一直自以为是那时他对我的心意。
还有古筝、长琴、挽弓、发簪······
一件件,载满过往的点点滴滴,却被我毫不留情一样一样丢进了大火里。
直到去年生辰,他二人一人塞给我一封情信,皆求我在及笄之后,太后为我赐婚时,选择他们。
那时候,卫昭将我堵在院中,逼我答应选他才肯放我出府。
那时候,不会武功的沈晏竟提着一把剑冲进侯府,要与卫昭分个高低,给我选择的自由。
京城里最肆意的世子爷和大越最年轻的尚书郎,为我打得头破血流,成了满京城茶余饭后的笑话。
对此,二人毫不在意:
“明年及笄时,若你再选不出来,我们还有一架要打。”
那时候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
我自嘲般勾了勾唇角,毫不犹豫将信也一并扔进了火盆里。
前尘往事便在一大盆里化为灰烬吧。
直到我站起身来,要转身回屋子时,才发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的卫昭与沈晏。
明明灭灭的火光里,他们的脸明明暗暗,似乎只在一年之间,已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
“可消气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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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缓缓开口。
无波无澜的表情下,恍若我们之间还毫无芥蒂。
可我心中却有着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见我始终没有回应,他往前走了两步,堪堪停在我一步之遥的距离。
抬手便要往我沾了尘土的衣袖上碰去,却被我侧身躲了去。
沈晏修长的手僵在了原处。
连那张清风朗月般的俊脸,也渐渐笼上寒意:
“婧婧,伤口可还疼?给我看看。”
我退后一步,礼貌地颔了颔首:
“不劳沈大人费心,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他眸光暗了暗,伸来的手慢慢攥成了拳,一点点收回到了身后。
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当真要如此?”
我不明所以,看向他。
他舒了口气:
“当真要与我如此生疏?我提了你最爱的花生酥,若你得空·······”
“我不得空!”
我拒绝地干脆:
“沈大人忘了吗?我也即将及笄,是真正的大姑娘了。男女设防,我这院子,您还是少来得好。”
“毕竟,我如今名声不好,玷污了您的风骨与名声,我担当不起。”
他应当想起来了。
我被拉去诏狱那天,曾攥着他的衣角哀求他,求他为我求情,求他放过我。
可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得掰开了我的手,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森寒训斥道:
“你也是即将及笄的女子了,如何不知晓男女设防,竟毫无仪态得当众拉拉扯扯。”
“我便是要求情,也断不会为成全你这般歹毒的心思,玷污了我的名声与风骨。”
疾风骤雪里,我含着不甘的泪水,被硬生生拖走。
沈晏大抵是想起来了,他毫无波澜的神色肉眼可见冷了下来,我继续道:
“何况沈大人贵人事忙,大抵不记得,为你们的好弱弱试药太多,我已经不能再吃最爱的花生酥了。”
“只是一碰,便会满身起疹子呢。:
沈晏冷眉微挑,在我脸上看了又看,看到我耳垂下洁白的肌肤因试药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疤痕时,才咽下了要责备的话来。
可卫昭却不愿意了。
“那也是你自食恶果。若非你连累若若摔下马,如何会让她伤了腿。为她试药,是你尽你的心意与本分,还有脸倒打一耙告恶状,真有你的。”
沈晏目光闪了闪,慢慢薄唇紧抿,也默认了卫昭的话。
我眼底只剩一丝冰冷的嘲讽。
从前,我也为宋若若摔坏的腿寝食难安,认为试药中毒也不过是上天惩罚我的恶果。
甚至怀着愧疚不要命地对宋若若好。
直到那夜,她用我从未见过的冰冷与志在必得问我:
“若是在你我之间二选一,你猜卫昭与沈晏会选谁?”
我不明所以,她却狡黠一笑,一个纵身跳进了湖里。
而后瑟缩在沈晏怀里,指责我推她落了水。
一夜之间,我从京城里最明媚的贵女,沦落为人人唾弃的罪奴。
连后背刻下的字,似乎都在隐隐作痛。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得恶寒:
“是啊,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如今我长教训了,二位可以放我走了吗?”
沈晏舒了口气才直视着我问道:
“罢了。既是如此,你可知错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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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若的母亲锦华公主乃送去北越和亲的大越嫡长公主。
那样明媚骄纵的女子,为了挡住北蹄南下,为了护住万千百姓,以一己之躯,堵住了北越王的杀心。
那是大越子民心中永难释怀的痛。
尤其听说长公主被囚禁地下,与猪羊同住,被五十岁的北越王当作玩物般当众戏弄时。
陛下忍辱负重十数年,才在国富民强之际,命我爹娘一举杀入北越,救长公主回京。
可惜,那样鲜活的女子,早在十五年的欺辱折磨里,成了强弩之末。
她死在了回京的路上,为将她骸骨送回京城,我爹娘最终身死啸玉关。
倒是长公主的女儿宋若若,跟着棺椁入了京。
这位从未被人听说过的女子,孱弱消瘦,怯怯地跪在大殿上头也不敢抬。
她说,她从出生便与母亲住在羊圈里,并未学过规矩与文化,对北越皇宫更是一无所知。
是母亲教他大越的语言,一遍遍告诉她,大越皇宫里有她的外祖母和舅舅。
而她们,总会回到自己的家的。
现在她回到了自己的家,可却永远没有了母亲。
太后痛失爱女,剖心析肝,再顾不得其他,将其爱女的唯一骨血留在了京城,当作眼珠子一般疼着。
饶是她有北越血统,饶是她的话无从佐证。
甚至因文武百官的反对,因陛下的阻挠,太后拉着我手,滚着浊泪求着我可怜可怜她,给宋若若一条活路。
宋若若在太后的鼓励下,惶恐地走到我身前,递出了我母亲不离身的短刀。
“姐姐,羽将军说,她永远爱你,让你好好活着。是我欠你的,我会还你。”
我对北越的恨,在那一刻到达了顶点。
可宋若若是母亲拿命护下的孩子,我不该恨她。
我在太后的哀求下,成了宋若若唯一的朋友。
她第一次从头洗到脚,是我陪在身边。
她夜半惊吓大哭时,是我抱在怀里安慰。
连她睁着无辜的双眸,在卫昭与沈晏厌恶的神态里,瑟缩得不敢抬头时,也是我牵着她的手,将她拉进了我们三个人的圈子里。
可我从来没想到,会被她抢走一切,最终一无所有。
“裴婧,若若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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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锋利的眉眼里,裹着不耐的森寒,冷冷落在我脸上。
“可我不想跟她做朋友。”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往院子去。
却被卫昭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与礼貌了,我话说完了嘛,你便转头就跑。”
他只是轻轻一带,我便像一片树叶一样,被摔出老远。
手掌蹭破了,鲜血淋漓。
卫昭下意识来拉我,我却双目一闭,仰面等着他耳光落在身上。
那是诏狱里挨打挨出来的,下意识的举动。
因为躲避换来的是更多的惩罚。
只有乖巧,才能免受更多的痛苦。
卫昭顿住:
“你······你在做什么?”
我睁开双眼,看到那张近在咫尺却再没有从前朗朗笑颜的脸,淡淡起身:
“你还打吗?不打我就起来了。”
即便双手鲜血淋漓,我也丝毫没有皱半分眉头。
扫扫衣裙,毫不在意地起身离开。
卫昭却突然暴怒:
“你今日又在做什么妖?平日你最是矫情,破点皮肉就要哭天抢地闹得不可开交,今日带着一手血转身就走,莫不是要去佛寺找母亲告我一状?”
卫昭的母亲是我嫡亲的姨母,自一年前我母亲战死沙场后,她便住进了佛寺,一心一意为母亲祈福。
恐怕,以卫家的作风,便是我被下诏狱,她也一无所知的。
“就知道,你最会在母亲面前讨好卖乖。若不带点伤,母亲如何会心疼你,又如何会惩罚我。”
“想让我挨板子直说,何须装模作样自己摔出去。”
他话音刚落,宋若若便急急揪上了我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裴姐姐若是要恨要怨,都恨在若若身上,怨在若若身上。若若无妨的。”
“阿昭哥哥是天之骄子,断不能因一个孝道毁了他的名声与前程。”
“若若从来没有被妥贴的照顾、真心的疼爱过,便是多一个人怨恨也无所谓的。冲若若来,都冲若若来,好不好。”
宋若若眼底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总有流不尽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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