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入了夜了,夜中安静,锦柔的声音也不自觉放低。
沈珈芙擦干净眼泪,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同她说起:“明日尚衣局那边要送织云锦来,你跟着琴心姑姑去选几匹料子。”
织云锦是之前太后娘娘说要给她留的,尚衣居那边也记得,只需叫人去拿便好。
没成想第二日,沈珈芙正在偏殿泡茶,锦柔匆匆从门前过去,一闪而过的身影偏就叫沈珈芙觉得有些奇怪。
她起身叫停了锦柔。
“锦柔,怎么了?”
锦柔的声音还很冷静,和平常无异,只是她不转身。
沈珈芙皱起眉,将锦柔的身子摆正,看见了她脸上的红印以及嘴角渗出血的破口。
“谁…打了你?”沈珈芙声音不自觉放轻,紧接着又伸手想碰碰她脸上的巴掌印,被锦柔躲了过去。
“姑娘,奴婢没事。”
锦书和锦柔在沈珈芙小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知道沈珈芙有多护短,但是现在不是在曲州,这是在宫里,她们都不想姑娘惹上麻烦。
“谁打了你!”沈珈芙的声音放大,细听之下还有些颤抖。
锦柔捂着脸,依旧没吭声,还是从门外走来的琴心开了口,语气有些紧张:“回姑娘,今日奴婢和锦柔姑娘一起去取尚衣局给姑娘留下的织云锦,正选了些颜色,谁知赵淑仪身边的霜月忽然说看上了姑娘的料子,要换一换。”
“锦柔姑娘不愿,不知怎的就说了几句嘴,霜月打了锦柔姑娘一巴掌,将那料子抢了去。”
赵淑仪。
沈珈芙知道赵淑仪怀有身孕,她手下的宫人自然也不怕得罪她。
她之前在御书房门外被拦下已经是丢了颜面,谁都看得出陛下的态度,赵淑仪纵容手底下宫人的此举又何尝不是在试探。
可沈珈芙并不打算这么算了。
她的身份虽然不重要,但她身后是太后,也是沈家,太后不会这么算了。
太后的确生气,知晓赵淑仪给沈珈芙落下这么大个脸面,一时间脸都黑了,当即叫人把赵淑仪带过来。
“姑母别生气了,淑仪娘娘怀有身孕,不过是要几匹料子,珈芙都给娘娘也是可以的,姑母当心气坏了身子。”沈珈芙虽是这么说着,但她那副神情,濡湿着眼睫,慌乱无措又不得不妥协的模样叫人看了都不忍。
皇后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她面不改色,上前行了一礼。
沈珈芙瞧见人来,也局促地起来,弯身行礼。
太后此时却冷声道:“哀家倒不知,什么时候哀家下令留的东西也有人敢明抢了。”
皇后还未出口的话被这么一噎,有些头疼。
赵淑仪是仗着怀孕有了天大的胆子,太后留给沈珈芙的料子也要抢,抢就算了,她手底下的宫女还打了人,这岂不让太后更生气。
沈珈芙还在温柔小意地劝着太后莫要生气,她不劝还好,一听她的话,太后的怒气更止不住。
皇后没办法,也跟着劝:“母后,赵淑仪不懂事,做错了事自然该罚,只是她还怀着皇嗣呢,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动了胎气可就得不偿失。”
“还望母后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