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尚书房里只有皇帝书写的声音,将一旁行礼的我视做空气。
我见他没有想让我起身的意思,便自己站了起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我,说我与阿姐很是不同。
阿爹将我们三兄妹养得极好,大哥文稻武略兼备,阿姐知书达礼,而我古灵精怪。
他样样皆不如阿爹,连养的孩子都比他的差。
他如何得民心,他如何能不防。
真是可笑,皇帝将一个臣子当做一生之敌时,他就已经输了。
终于他写完了,我望过去,身不由己四个大字在纸上格外显眼。
[你可知坐在这个位置上,朕每天要做出多少违背内心的决定。]我并不想了解他口中所说的身不由己。
父兄战死沙场虽有贵妃的编排,但他的不作为也让人心寒。
乔家兢兢业业守着边疆,而他却担心功高盖主任由他人残害他的将士。
父兄尸骨未寒,我与阿姐守孝期未满就被他安排好婚事,只为让兵符在他的掌握之中。
阿姐在宫中陪伴他多年,他却顺水推舟配合贵妃让阿姐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为了给萧景深铺路,明面上封萧景辰为太子替他挡刀。
背地里,寻由将一国之母也就是太子生母禁足太庙用此来削弱太子势力。
只因皇后的外家让他恐惧,忌惮。
他怕他的儿子做得比他好毁掉他当代明君的称号,于是选择一个并不出彩的二皇子来继位。
如若不是早已看到了传位诏书上的名字有所防备,萧景辰早已成为天上的一缕亡魂。
这些明明对他有利的事被他说成身不由己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可惜啊,他做的这些贵妃与萧景深不明白,他们不能理解定好的太子之位到了别人手中。
他们怨恨皇帝,皇帝的这一片苦心用错了地方。
门外的喧嚣声越来越大。
[你不跑吗?
你看重的二皇子似乎要来夺权篡位了。]我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颇有些看好戏的姿态。
[朕以为刘蕴对你乔家情深义重,没想到哈哈哈,乔国公你也有看错人的一天。]我沉默不语的样子让他更加得意,似乎终于赢了阿爹一次。
一股大力推开了御书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意气风发的萧景深。
他身后跟着的刘蕴与陈锦墨身上都带着斑斑血迹。
他们到这里的时间,倒是比我预想中更快。
皇帝与萧景深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对峙着。
萧景深轻声宣判着皇帝的死刑,元庆帝于御书房突发恶疾,太子不端,传位于其二子萧景深。
皇帝被人带走时没有反抗,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萧景深。
我不禁嗤笑,难道他认为这点微不足道的亲情就能让萧景深放过他吗。
阿爹。
你看我们拥护了一个如此懦弱无能的皇帝。
发出的声响让萧景深终于注意到了我,他慢慢走到我面前。
弯下腰来,用额头贴上了我的额头,离我极近,神色张狂。
[你说太子谋反欲谋权篡位弑父,而你为保护皇帝而死。
我为你安排的这个死因如何?][走吧我的二皇子妃,让我们去看看你那可怜的姑母与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