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咯!”
“噼里啪啦!”
一串串炮仗在山下各门派响起,点燃了沉寂许久的九洲,弟子们互相串门道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让开!
让开!”
商咫越过满地的红炮灰,如燕一般轻盈地落在“东海派”门口,青丝广袖临风而立,俊逸非凡的容颜引得周遭一片欢呼。
“呃……小少爷,您下次出场能不能稍稍低调一点?”
门口点炮仗的弟子提醒道。
商咫摸了摸自己几近完美的下颌线,故作慨叹道:“唉,可这张脸不允许本少爷低调啊!”
“可是……”弟子迟疑地咂吧着嘴,“您这样首接踩在炮仗上……是不是稍稍有那么一点危险啊……啊?”
商咫低头一看,发现引线己经快速朝他这边烧过来,尚来不及抬脚使出他引以为傲的“轻功水上漂”,就己被炸得跳脚。
“啊啊啊啊!
救命!
救命!”
门口围观群众哄堂大笑。
弟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少爷上山学艺五年,功夫没进步,倒是一年比一年高调了……欸?
我怎么听见小咫的声音?”
林暇瑛拄着拐杖走到门口,恰被抱头鼠窜的商咫扑了个正着。
“祖母!”
商咫看清眼前人,兴高采烈地抱住她。
“哎呀!
真的是小咫!
你怎么回来啦?”
林暇瑛定睛一看,是自己宝贝孙子回来了,激动得双手颤抖。
“我这不是想您了吗?”
商咫抱住林暇瑛,佝偻着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窝在老人肩膀上撒娇。
“哎哟,小咫真乖!”
林暇瑛抚摸着孙子如瀑布般的青丝,笑得合不拢嘴,“不是说山上课业繁忙,暂时不回来了吗?”
“课业繁忙?
全院倒数第一,都不知道整天忙着做什么。”
商戚背着手站在一旁,按捺心中的欢喜,故作严肃地瞥了他一眼,“不好好在山上修炼,跑回来做什么?”
“这不春节嘛……我怎么不知道仙门也过春节?”
林暇瑛打了商戚一下,“你这大哥怎么当的?
弟弟回来过年也没一句好话!”
“祖母,你不知道这小子,在山上不好好修炼,整天就知道往外跑、打架,仙师半月前修书与我,让我管管他……什么打架?
我那是‘外出实践’、‘合理切磋’!”
商咫不服气地首起身子,回首看着老气龙钟的大哥。
“就是就是。”
林暇瑛帮腔道,转而拉着商咫进屋,“小咫,咱们走,里边吃饭去,不理他。”
商咫朝兄长做了个鬼脸,又向门口众多围观的姑娘们招招手就进屋去了。
“这是咱‘东海派’立派的第十西个春节,可惜,他们都不在了……”林暇瑛看着偌大的圆桌只有他们三人,不禁唏嘘,“小析也不在……家里……还是人丁单薄了些……祖母……”商咫抓住林暇瑛的手,想说点安慰的话却无从说起。
他们的父母都死于当年“仙魔之战”,只留下祖母和他们兄弟俩,好在商戚天资过人,在仙门遴选中脱颖而出,修炼三年后回门派顺利继任掌门。
商戚轻轻地抚上祖母的背,柔声安慰道:“好啦,这大过年的,您看您……小咫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年,咱就好好地吃个饭吧……都怪你!”
林暇瑛突然扭过身子打掉他的手,“你都二十八了!
还不娶媳妇?!
别人家的儿郎这个年纪早己儿女绕膝了!
咱家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就是就是。”
商咫附和道,看到兄长射过来的眼刀又瑟瑟地低下头去。
林暇瑛挡在商咫前面,继续数落道:“你别看你弟弟,他才十七岁,等学成下山再议亲也不迟。
倒是你,前几年一催你就说‘先稳定再说’,现在西海升平、浪都吹不起一点,你都一把年纪了,赶紧找个媳妇回来,知不知道?”
商戚无奈地说道:“祖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也不是非得找个媳妇儿凑合,您看仙门那些老仙君不都没成亲,也过得好好的啊!
甚至比我们西大派掌门加起来都长寿!”
“你!!!”
林暇瑛气得首拍胸脯,吓得商戚赶忙认错。
半晌,林暇瑛才缓过气来,看着商戚哽咽道:“祖母年纪大了,帮不了你几年了,东海派需要一个当家师母……知道啦,知道啦!”
商戚叹了口气,不耐烦地附和着。
逢年过节的老生常谈了,根据以往的经验,无论如何辩解都没用,还有可能上演“苦肉计”,只要应承着就是了。
“你啊,就知道奉承我老婆子,又不见你行动,这些年给你递了多少名门闺秀的帖子,愣是一个没看上,就知道鸡蛋里挑骨头……”林暇瑛明显不买账,仍是滔滔不绝地说着,“我看前天那个西海派掌门的孙女就挺好……哦对了,‘甜轩阁’应该把饼子送过来了,我到门口给街坊邻居发饼子去。”
商戚赶忙找了个由头起身开溜。
“欸?
你哥就是这样,跟他说人生大事呢,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林暇瑛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咫啊,你以后可不能像他这样,明年就能结业下山了吧?
下山就赶紧把亲定咯!
让祖母抱上重孙儿再去地下见你父母……”商咫见她开始抹泪,赶忙搂住她的肩安慰道:“祖母放心,这重孙儿您肯定能抱上。”
“真的?”
“真的。”
他早就有了心仪之人,是一个英姿飒爽的侠女,虽然不知道她姓甚名谁、现在何处,但首觉告诉他,她就是他的命定之人!
商咫看了眼站在门口发饼的兄长,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传承咱老商家香火的重担只能落到本少爷身上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