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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上位的宠妃不是好妃全集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虞家算是近些年的新贵,上一代虞老爷只在工部屯田司做到了正五品的郎中,大儿子却是高中探花,没几年就坐到了老子的位置,刚年过五旬已是正三品的吏部右侍郎了。
二儿子稍逊一筹,承袭老父亲,年过四旬在工部做了郎中。
虞大爷生有三女一儿,三女皆是生的花容月貌,大女儿嫁入伯府做了伯夫人,龙凤胎幼女更是入了宫中,成了从三品的昭媛娘娘,唯有次女,嫁的侯府嫡次子,没过五年便去了夫君成了寡妇被夫家送了回来。
虞亦禾就是这个死了夫君的次女。
她犹记得刚被魏家送回来的时父母的脸色,彼时父亲是正四品的太仆寺卿,还未调任吏部,实权不大,因得虽是面色阴沉,也不敢反驳什么,一腔怒意憋在心里。
只待人走他便砸碎了一整套杯盏怒道:“这魏家欺人太甚!竟连自家血脉也不要!”
巨大的声音惊醒了自己怀中刚三个月的女儿,虞父这才息声看向了她,眼神复杂。
最终对她倒也没说什么重话,只嘱咐她带着孩子在家好好休养,不必忧心,虞家养的起两张嘴,虞亦禾那时也安下了心,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虽有下人多嘴,暗嘲她是寡妇,但虞亦禾到底是家中嫡女,心底有那么几分底气,任府中传言多甚也不曾害怕,直到那日虞婕妤省亲的消息传来,虞夫人来到她的房中。
她面有忧色,欲言又止,“禾儿……”
虞亦禾尚不知何事,浅笑道:“娘,您有事就说。”
后来,她唇角的笑淡了下来,原是府里说她这个寡妇运道不好,怕妨碍了要省亲的幼妹。
“娘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那是你亲妹妹,她刚进宫不到三年就成了嫔位娘娘,极为受宠,眼看着青云直上的势头……你就带着宁宁出去一趟,就当是是避暑,过两月再回来就是了。”
面对母亲的恳求,虞亦禾如何拒绝?她的心一落,原来还是这样。
有了长姐和小妹在,她永远要退一射之地。
“好。”
她轻声应了。
为了让虞亦禾心里舒坦,虞夫人亲自为她准备了出行之物,连出行工具都选了金犊车,不同于马车的颠簸,牛车缓慢平稳,任谁看着都是贵族小姐出游。
那时的虞亦禾也是如此想的,直到三个月过去仍未见到接她回去的车,她忍不住去了一封书信,一旬后只来了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封信和一百两银子。
说是一封信,但里面只放了一页纸,上面简短地写了几句话,让她安心在寺庙清修,修个好名声,过年再来接她。
虞亦禾知晓那侯府的前婆母爱嚼舌根,自己大概背上了克夫的名声,她虽不在乎,但看着刚蹒跚学步的女儿,她知道自己要为她着想。
于是虞亦禾安分地在寺庙住了下来,却不想这一住就是三年,也从期盼到心灰意冷。
虞亦禾也早想明白了自己已被虞家视为拖累,能这样平静安稳地活着已是不错的处境。可午夜梦回,她还是忍不住想,想自己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想虞家是否就拮据到了这般地步,想她这一辈子难道就要这样度过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也不能这样。
虞亦禾摸了摸女儿的头,便是为了宁宁,她也要设法改变这处境才是。若只为孤女寡母,宁宁长大后的婚事便更难了,她不能再叫女儿再尝一次自己这番苦楚。
与此同时,虞侍郎也处理完公务回到了小院正房。
虞夫人一边替他脱着官服,一边低声说道:“禾儿已经接到园子里了,就住在西屋,你明天也见上一见。”
虞侍郎沉吟半晌,“夫人之前所言还是罢了,若昭媛真的不能生育,便等上三年让二弟家的芬儿进宫就是了。”
虞夫人替他抽腰带的手顿了顿,眸光闪了闪,不甚赞同,“老爷,去年宫中进了一批新妃,今年便窜出个纯贵嫔,若是再等上两年,再多两个新人出头,咱们芙儿怕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宫里新人换旧人,虞昭媛等不起两年确实是最大的原因,但也有另外一个缘由。
隔房的侄女终究是隔了肚皮,虞夫人不相信侄女能同自己的幼女一心,也不想把这荣华平白给二房占了去。
“所以,还是咱们的禾儿靠谱些,她有过孩子,好生养。”
“但皇上能要一个……别到时候惹恼了陛下!”
虞侍郎想到妻子和幼女的谋划便觉得荒唐,可耳边老妻的话又让他无法直接断了这个念头。
“我们就是试试,把禾儿送到面前让他瞧瞧,又不是强买强卖,他没兴趣便罢了,如何能恼我们?”
虞夫人手指往上举了举,用来指代不可轻易言说的那位。
“再者,寡妇又如何?往上数几代,不少帝王尤好人妻,以咱们女儿的长相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虞侍郎被老妻服侍着洗漱睡了,躺倒床铺上时,他蓦地道了一句:“等明日见了再说。”
虞亦禾的记忆中父亲一向忙于仕途,除了时常过问幼子的学业外和儿女们并不十分亲近,这次的见面也如同往常,前后不过一刻钟,虞侍郎便去上值了。
却不知从西屋出去的父母对视了一眼,位高权重的虞父缓慢地向虞夫人点了点头。
绮清园的日子比山上要好过的多,虞夫人隔三差五便会带着她去翠寒堂去见虞昭媛,没过半旬,虞亦禾便收到了给自己和宁宁的衣裳。
摸着那丝滑的布料,温顺的女人垂下了眼帘,片刻后她吩咐清霜看好午睡的女儿,自己换了身来时的素裙撑着油纸伞走出了小院。
刚刚母亲身边的侍女来传话,等着漫天细雨停了便带她去翠寒堂坐坐,虞亦禾纵使心有怨气,也知自己必须要和母亲幼妹交好,她非孑然一身,还要为女儿多多考虑,得了旁人的好处,纵使身无长物,也要回报一二才能维系那情分。
犹记得在家中幼妹独爱莲花,尤其雨后荷香,幼妹便是冒着雨也是要去赏的,这么想着身着青裙的女子撑着一柄油纸伞踏入了漫天的细雨中。
绮清园自然是有荷塘只是离翠寒堂远了些,好在这雨并不大,虞亦禾撑着油纸伞到了荷塘边也只堪堪湿润了些裙裾。
雨中荷叶莲花清香令人心旷神怡,望着这半丈多几乎能遮住一个人的荷叶莲花,虞亦禾微微一笑,沿着荷岸寻起心仪的莲花来,却不知三四丈外被大片茂盛荷叶遮挡的小筑中有人望向了她。
这种客气的话怎么好拆穿?非叫她下不来台吗?
两人之间隐藏的亲昵气氛让在场的人忍不住侧目,心里已是嘀咕不止,虞昭媛更是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捏着筷子的玉指时紧时松。
堂内落入一片安静,帝王不曾考虑他人所想,只随意道:“不必在朕面前拘礼。”又对一旁伺候的平安道:“把莲子汤给二小姐盛上一碗。”
“哎~”
若是普通的汤也就罢了,可莲子寓意多子多福,虞亦禾又是孀居之身,如何多子多福?众人默然,心里头明白了些什么。
膳房上的百合莲子汤自然是摆在帝妃二人近前的,就摆在虞昭媛的右手边,平安从她身后走过,盛了一碗莲子汤双手捧着递向了虞亦禾。
仿佛没人发现虞昭媛身子微微僵硬,众人只顾着看那碗含义不同寻常的莲子汤。
虞亦禾隐约明白了这汤的意思,她呼吸滞了滞,忍不住抬眼望了一眼帝王,却正与他眸光撞在一起。
他的眸子深邃平和带了点隐约的笑意,虞亦禾也不知怎么地,心里蓦然安稳了下来,那些疑问都沉淀在心底,她凝视着那碗莲子汤,深呼吸一口,双手接了过来。
“谢陛下关怀。”
她低眉顺眼的回答,神态语气都未曾流露出一丝喜意,这让掐紧了手心的虞昭媛心里好受了些许。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姐姐性子和顺,以后定不会与自己相争的。与其让旁人分宠,还不如让自家姐姐来,以后还能为自己生育孩儿。
再三默念后,虞昭媛面上扬起微笑,“倒是我这个亲妹妹疏忽了姐姐,让皇上得了巧儿。”
许久未说话的昭媛打破了堂内奇异的气氛,她又亲自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了虞亦禾的碗中,这便掩饰了帝王之前的突兀。
两人连番动作,虞亦禾不得不打着精神吃掉这些饭菜,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顿午膳,又略坐了坐便借着女儿的由头请辞,两人自然无有不允。
虞昭媛注意到帝王目送的动作,虽只有那么一两息,但已足够了。她的心情十分复杂,高兴与酸涩搅在一起,之前想引荐时,帝王不曾有反应,反悔后,他又显露出意思。
等到帝王的目光挪到她身上时,她不得不把这些纷繁的情绪压下,深吸一口气对帝王道:
“臣妾姐姐品貌出色,寡居多年实在可惜……”
当晚虞家的小院中来了天子身边的内侍平安,虞家一行人跪地接旨的时候还是懵的。
尤其是虞夫人,她还在等杨家的回信,谁知次女竟然被召入后宫?虽这是她原本的谋划,但她放弃了不是么?
但这也算意外之喜,虞夫人很快就将疑问抛之脑后,关注起次女的品级来。
次女被封为了正六品的美人,这可是难得,就算是当年小女儿选秀入宫,也不过是正七品的良人罢了。
想到这些,虞夫人偏头看向次女,却见她脸上毫无起色,反而欲言又止。她心里一突,就见次女上前一步道:
“平安公公……不知陛下对我的女儿宁宁有何说法?”
虞亦禾并不太在乎自己入宫的位份,她只在乎女儿是否能随她入宫。毕竟她入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替自己和女儿搏一次,若是不看着女儿,她的动力便少了一半。
平安还未说话,虞夫人便斥道:“禾儿,皇家如何能随你胡闹?陛下能看上你已是你的福分,如何能再奢求更多?”
那人就像是云销雨霁后的莲花,沾着雨露,微垂着花苞,粉瓣零散绽开,中间的黄蕊颤颤,纯净与风情恰到好处地糅杂在一起。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一个女人出现在这里,意味太不寻常了。
在帝王踏步走入藤廊中时,大总管则默默地退后一步,垂首站立在更暗之处。
帝王脚步平稳地走过去,似乎已经做好了某些准备,妇人也没有太大反应,直到帝王立在了她的身前,她才用那含着水的眸子瞧了瞧他,然后缓慢地伸出了一只手,那姿态格外有些娇柔。
卫景珩从善如流地握住了那柔润的手顺势坐在了她的身旁,这种情况他见的多了,再有虞家之前几次三番的暗示,他心里早已有了底。
他登基已经五年,前朝还算稳固,她又寡了三年,就算纳了她前朝应当也不会有太大波澜。
这么想着,卫景珩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妇人的肩,把她往自己身上带了带,一股浓重的酒气就这么冲入了他的鼻腔,他轻笑一声:“想不到,你竟爱饮酒。”
帝王垂首看向怀里的美妇人,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她白润的下颌以及那宽松衣裳都掩不住的丰腴……察觉身上的变化,卫景珩的眸色深了些。
他并不是重欲的帝王,往常一个月内能入六七日后宫已算得上多,像这样搂着人便有了反应还是毛头小子时才有的情况。
不过这样才叫他新奇,卫景珩并不介意在这里稍稍做些什么,他勾起了妇人低垂的下颌,她的脸又完全露了出来。
许是真的喝了太多,那双眸子已经半眯了起来,眼角绯红,只有慢慢扑闪的鸦睫表明她还有那么一丝理智。
“你打算现在跟朕回去,还是等朕先去结束宴会呢?”
帝王轻声问道,他的心情难得不错,打算给妇人选择的机会。
只不过妇人闻声并未能说出话,她努力睁大杏眼,仿佛在辨认着什么,但是这一番落在卫景珩的眼里又是另一番美景。
他的手在她的下颌上捏了捏,下一息便如倾盆而下的雨落了下去,只不过刚含住了她的唇瓣,卫景珩胸膛前便抵上了一只力气不大的手,伴随着一些不赞同的哼唧。
帝王好脾气地放开了她,就见那双水眸朦胧慢慢褪去,然后浮上惊恐。
还未等他问话,那两只绵软无力的手已经飞快地支撑着他离开了他的怀抱,似是这点动作已经耗空了力气,她离开怀抱后又靠在了身后的廊柱上。
抵触的模样让卫景珩那点子道不清的欲望也倏然退下了下去,他只好出声询问:“怎么了?”
虞亦禾未曾想意识清醒时会是这样的场景,她只记得倚在廊柱上很快便睡了过去,再然后便做了个梦,她是嫁过人的妇人,难免有寂寞的时候,便梦见了些旖旎之事,这也算稀松平常,聊以慰藉罢了。
梦里自是无所顾忌,面前出现个男子,虞亦禾自是直接去拉了手……可梦和现实终究不同,她迷蒙醒来后便立即反抗,可是更让她惊恐的还在后头!
怎么会是那位!
虞亦禾被酒力熏染的头脑陡然清醒了大半,可更觉不对劲之处,除去不大使得上力气外,某处更是春潮涌动。
好一阵不曾听见她的回答,帝王微微凝眉,语气里带了难得的关切,“朕让人先送你去后殿休息?”
后殿?
闻言,虞亦禾立刻摇头,可是因为实在疲乏看起来很慢。
“那要一起回西殿吗?”
刚说完,卫景珩已经否定了这句话,“你这个样子回去实在不妥。”
即使藤廊下并不明亮,他依旧能看出她酡红的双颊,以及她身上潋滟的风情。已经被帝王揽到怀中的美人岂容他人觊觎,即便是觑一眼也不行。
可虞亦禾哪里再敢继续这样下去呢?压下乱跳的心脏,妇人垂首缓慢道:“请陛下先行吧,臣女一个人在这休息一会即可。”
这种话,这般躲避的姿态,帝王的眉宇慢慢地拧了起来,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心底浮起。
“你…不是故意在这等朕的?”
虞亦禾猛然抬首,风情犹在的眸中含着诧异,“怎会?是昭媛娘娘身边的侍女带我来……”
未尽的言语中,两人眸光交汇,卫景珩站起身缓慢点明:“这边通往仁德殿正殿,朕的寝居。”
虞亦禾一刹那便想通了一切,瞬间挣扎着跪在了地上,心沉底的同时也像被刀子割一样。
她单知道虞家想送她入宫,却不想虞家能狠心至此。之前三番两次引荐暗示不成,竟然便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灌她酒,引她来帝王必经之处……成了便成了,败了也能把一切推到她身上,骂名由她承担。
好狠的心!
大袖罩住的手指曲起用力地压在青砖上,虞亦禾几欲落泪,可是还在他人面前不由得她这样失礼,她只能咬牙控制住情绪道:“请陛下恕罪!”
“恕罪?”
这两个字被站立的帝王在口中细品,颇有几分玩味之感,下一秒那声音蓦然冷了几分。
“抬头。”
虞亦禾抬首,眼睛却依旧半敛着不敢往上看,只看得帝王下颌以下,他负着手,周身的气势巍峨如岳。
“可还记得你做了什么?”
说到这,虞亦禾的面皮便像烧起来一般滚烫,她又羞又愧,声如蚊讷:“臣女冒犯了陛下…”
说完久不得回应,她只好又硬着头皮说了仔细,“…牵起了陛下的手。”
“所以你的回答是恕罪吗?”
帝王的情绪似乎稍霁,他又淡声问了一句。
虞亦禾此时的酒已经完全醒了,她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未进行到底的亲吻,帝王话里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只要她轻轻往前靠,做出示弱之态,她就不用跪在地上承受帝王的怒火,可是虞亦禾不愿。
她不愿就这样被虞家算计,也不愿和女儿骨肉分离,纵使自己能被纳入宫中,可天家哪能再大度地容她带着孩子?
所以她只能拒绝。
在卫景珩的注视下,虞亦禾垂首伏身,行了跪拜大礼,缓慢又坚定道:“请陛下恕罪。”
帝王静静地看着她没再开口,不知是一息,还是两息,他从她身边越过往后头走去。
站在暗处的大总管也趋步跟了过去,虞亦禾这才瘫软在了地上,冷汗漉漉。
夜风拂过,吹散了一切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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