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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畅读精品小说

都给朕退下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推荐《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是作者“都给朕退下”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段司音郁泠澈,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王妃远去镇守边关的摄政王夫君,在两年后终于回京。除了一身的赫赫功绩,他还带回来了有芙蓉之貌,千娇百媚的一名女子。自回来后,他百般呵护地牵着女子的手,毫不避讳地回了摄政王府。让独守空房、等了他足足两年时间的摄政王妃一时成了满城人家的笑料……...

主角:段司音郁泠澈   更新:2024-09-22 03: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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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畅读精品小说》精彩片段

,也能感受到他一扫而过地审视。。“昨夜没睡好?”。,看向了他。、敬仰的摄政王,怎么在她面前总是用这般刻薄的语气说话。,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润儒雅,像是刚才叫醒别人的那个人不是他。,确定他不会再开口,于是刚准备移开视线,又听男人的声音响起。
“你外祖母今年贵庚?”

段司音只得又看向他,回道:“今年正值古稀。”

上官瑾似听不出她语里不愿多说的懒怠,继续问道:“那你有几个舅舅?”

这个问题段司音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用轻了几分的声音回:“五个。”

上官瑾从书本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看着她实在寡淡的神色,缓缓“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

......

虽然官道好走,可到底路途遥远,外加一路上未多做停留,等到了江南思凰县时,众人皆已疲惫不堪。

而段司音一路上都未发作的毒在刚到驿馆后的当天晚上发作了。

这毒越闹越凶,每每疼得她想直接就那么死了也算是解脱了。

好在上官瑾夜里不与她住在一处,并未发觉她的异样。

就这么闹腾了半晚上,那蚀骨的痛意才消散过去。

从未有过的沉重的睡意袭来,她彻底睡了过去。

暗中缓缓走出一身穿黑衣、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缓步来到床前,几乎听不见任何的响声。

男人那双冷峻且好看的凤眸浅浅掠过女子松散的墨色衣衫,最后停留在她刚才被汗水打湿的青丝上。

他转身来到水盆边将锦帕打湿,回到床边后一点点将女子绝丽苍白的脸颊上的汗水擦干。

他细心地将她擦拭干净,随后起身为她盖好被子,才再次消失在似墨的暗夜里。

......

翌日。

清晨天还未大亮时,颜府的人乌泱泱一片跪在驿管门口。

上官瑾起床后并未见到那道平日一身墨色衣裙的身影,他知她定是旅途太过劳累才赖床,若是别日他也就将就着她了,可今日是她回颜府的时候,总不能让她的一众舅舅都在驿管门口跪着等她。

于是他吩咐人:“去将王妃叫醒。”

丫鬟回了声“是”便去了后院。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那倩影终于再次出现在上官瑾视线里。

不知是否是她一身黑衣的缘故,他总觉得今日的段司音格外的雪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病态的冷白。

他微不可察地蹙眉,缓声问:“可是没休息好?”

段司音今日精神头确实不是很好,脑袋昏昏沉沉,总觉得这次发病更加严重了。

很大可能是因为半月前刚取了心头血,现在又长途跋涉,以致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

她点点头,淡淡“嗯”了一声,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去吧。”

随后越过他朝着门口走去。

上官瑾盯着她玲珑单薄的后背看了一会,跟着走了过去。

颜府的男男女女看着一同走出来的两人,不由都露出惊艳的表情。

只因这位摄政王长得太过清新俊逸,又气度无双,当真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


段司音袖下的手轻轻攥起,默默看了他脸庞一瞬,浅声回:“是......”

虽然上官瑾早就知道了,但是得到她的亲口承认,他那双温漠的眼里还是闪过一丝震惊。

这段时间里,他叫人将整个京都城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出一个这样的人,没想到跟前就有这么一个人。

这难道真如月儿所说的,这个法子其实真正要寻的,就是一个能够救她的有缘人?

饶是这般,这个巧合还是令他觉太过匪夷所思。

若不是今早上管家提醒,说绛紫阁的这位因生辰不详当初才会被安排到她外祖母家去,他这才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派人去容慧王府查问。

一问之下,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

“王爷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女子清冷的声音似深秋的夜,淡泊平静,将上官瑾的思绪拉了回来。

男人美如冠玉的脸上多了几分郑重,缓声道:“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不公平,但是也别无他法。”

他静静注视着她清绝的脸庞,“月儿的病需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的三碗心头血做药引才能解除,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又怕她听到这些话后被吓到,毕竟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治病之法时也惊诧了许久,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深闺女子。

于是解释道:“你放心,也不是一下就要你三碗血。两个月才会取一次,月儿她医术高超,你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虽然这些话对她来说确实有些不公平,他们也确实都愧对于她。

但是眼下救人要紧,其余的事等以后再说也不迟。

反正他们时间还长,今后他对她再好些,总会慢慢弥补回来的。

不过以她跋扈残酷的性格,估计也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定然会提出什么条件来做交换。

只要她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他都会答应。

但当然,如果她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来,他也不会迁就她。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女子清悦低缓的嗓音也确实印证了他的猜想,他微微沉眉,“你说。”

“这三碗心头血我可以给。”那双清澈的眸直直看进他的眼,“但如果三碗血之后那位苏姑娘真的被解了毒,你答应与我和离。”

“什么?”上官瑾被他惊得站起,桌上茶碗里的茶水漾起层层涟漪。

然而女子眼中却波澜不惊,“三碗心头血,换一纸和离书。王爷觉得怎么样?”

上官瑾却只当她是在威胁自己,仗着他不会和离用此当挡箭牌。

“段司音,你不要诛求无己、得寸进尺!本王今日过来也只是知会你一声,并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

男人冷冷道:“只要你在摄政王府,只要你在昭云国,本王有的是办法取你的血!”

段司音也缓缓站起了身,身上带着冷漠又强势的气场,眼里也袭上丝认真和狷狂,“那妾身也有的是办法让王爷取不到这心头血。”

上官瑾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段司音并不是在威胁他,而应该是真的想和离。

她眼里的决绝如有实质,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情绪。

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他这位如同摆设的王妃,是多么想要脱离这里。

他的心里莫名起了逆反,道:“你休要拿和离做挡箭牌,我们的婚事是陛下赐婚,私下和离便是欺君之罪,你想让整个摄政王府都去送葬吗?”

段司音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似讥似好笑,“怎么,王爷宁可我与苏姑娘同归于尽也不想和离,难不成是因为舍不得妾身?”

上官瑾那双寒眸冷酷地朝她看过来,带着丝咬牙切齿,“段司音!”

而女子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出他的怒意,继续笑盈盈道:“王爷是何等身份,只要您去皇上跟前求求情,他想必也不会计较此事的。”

上官瑾沉着眉看着她,似要将她看穿,“你当真非要这般无理取闹?”

女子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字一句道:“只要能够和离,我死也愿意。”

上官瑾凤眸微瞠,似是没料到她决心至此。

或许是被气糊涂了,他也不由冷笑,“呵,那就如你所愿!”

他继续补充道:“只要你的血能够救得了月儿,她毒解之日,便是我们和离之时!”

说罢便扔下这句话大步离开了。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段司音终于松开了手心。

她收回视线缓缓回座,看着茶杯里一下未动的茶水陷入了深思。

用心头血当药引来救人的事,就算她是鬼医的徒弟,也是闻所未闻。

然而巧就巧在......她身上虽然中着奇毒,可中此毒之人的血可解百毒。

也就是说,她的血确实有可能能解苏清月的毒。

这也是师父制毒的厉害之处。

亦是她毕生也无法达到的造诣。

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她的生辰,她的血,她都似早已冥冥之中被上天安排,等待救治苏清月的那个人。

呵,这如果便是她的命,那她段司音这一生可真是活得太精彩了。

她举杯浅浅呷了一口冷茶,一股冰冷带着苦涩划过她的喉间。

她垂眸淡淡笑了笑,但那笑意无论如何也压不下眼中蔓延开的苦涩。

她经历了那么多的苦,总以为上天会有开眼的那一天。

哪怕平平淡淡,她也十分知足。

可事实是,她一心期盼的将来,却是更加的不堪和窘迫......

她曾经奉在心里的那束光,如今也变成了一把杀她的刀,要用她的心头血,救他所喜爱的女子。

而这一切似乎都得到了上天的同意和应允。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说......

段司音,你所受的所有痛苦和磨难,都是你应受的。

你来这人世间一趟,就是来渡劫的,就是来痛不欲生的......

她捏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着苍白,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松开了手,缓缓站了起来,看向门外的高耸的院墙。

不过好在,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了......

......

两天后,摄政王在勤政殿为了请旨和离跪了一天一夜的事很快传的满城皆知。

最后皇帝终于“迫不得已”降旨,准许他们在第三碗心头血取出之后自觉自愿和离。

很快,摄政王妃再次成了昭云国的笑柄和谈资。

许多人并不知这其中内情,只当是摄政王为了给自己带回来的那名女子腾位置,才求旨与原配妻子和离。

圣旨刚下,上官瑾陪同苏清月便出现在了绛紫阁里。

“段姑娘,今日只有对不住了。”

苏清月一身浅色衣裙,如清水出芙蓉般站在男人身侧。

段司音的视线转向上官瑾,见他目光冰冷而低沉,浑身带着冷漠又不近人情的气场。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如清风朗月般的眉眼带着丝睥睨,声线清淡:“你来吧。”

随后转身进了屋。

看着一身墨色衣裙的女子这般淡然冷静,上官瑾对她的恍惚更深。

那些关于她软弱可欺、才短思涩的传言在这一刻像是说的另有其人。

而他所见到的,是一个为了能够和离而不怕也不闹地进屋让人取心头血的女子。

是一个为了摆脱某种困境而不畏生死、不计代价的人。

这样一个人,若非不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便是城府太深......

一想到此处,上官瑾的眉宇蹙得更深。

屋内,段司音主动解开了衣衫。

莹白如玉般的肩头暴露在视线之下,令苏清月的目光微微顿了一下。

因为她来的路上都在想怎么让段司音不反悔,怎么让她不吵不闹。

她甚至有想过,她若实在闹得凶,她就直接将她迷晕,再取她的心头血。

然而未曾料到她竟然能这般配合!

她不由对面前地这位绝色女子更多了几分另眼相看。

她到底低估了这个比她年龄还小的女子。

她想起前段时间她被那只黑猫抓伤了手,阿瑾折断面前女子的手时,她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她就应该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简单。

苏清月并未急着动手,反而聊起天来,“段姑娘,这次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她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一套刀具,一边缓声道:“我本想着等这次我病好之后,向王爷求求情,让你我二人将来一同打理这偌大的王府。但没想到阿瑾为了能够和你和离,竟在宫里整整跪了一天一夜......”


因他来时并未提前通传,所以门口正打盹的丫鬟并未发现负手走进来的男人。

视线掠过院子,园中的丫鬟嬷嬷少的可怜。

这些人各个神色懒怠,或躲在屋檐下小声闲聊;或两耳不闻窗外事地打着盹。

如此放松懒散的景象并不像其他房里的下人那般谨慎小心。

下人们尚且如此,可见主子又哪般的懒惰糊涂。

虽是陛下赐婚,依然抵挡不住心里的厌恶,他清咳了一声,门口及角落里偷懒的丫鬟嬷嬷顿时一激灵。

待他们循声望去,但见气度高华的男子一身墨色鎏金锦袍,负手站在檐下。

好看极了的眉眼间站着如寒霜般的冷意,惊得所有人一哆嗦,纷纷慌忙跪地请安。

所有人吓得不敢出声,空气顿时变得凝结,平时浑不在意的呼吸此刻也像是喉间别了一把刀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上官瑾朝着门口的丫鬟问道:“你家主子呢?”

听着他如山泉跌落而泛着清冷之意的语气,丫鬟忙不迭地回:“王妃她刚用了药,正在休息......”

上官瑾蹙眉,这才记起他这位王妃身体也不大好。

他未再理会跪着的一众下人,举步进了屋内。

丫鬟看他进屋,身子支起要说什么,但想起男子发沉的脸色,终没敢开口。

又跪了回去。

屋内倒是清清爽爽,不似外面那般闷热。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浅香。

似酒似茶。

总归和想象中女儿家闺阁中的氛围并不太相同。

一张红木贵妃榻上,躺着一身姿曼妙的女子。

女子身上盖着薄纱,墨色的裙摆似流云般托在榻前。

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肌似羊脂,似玉生香。

如泼墨般的乌丝铺散在肩头胸前,一张小脸半遮在轻纱下,让人看不清真容。

而女子怀里,正趴着一只毛发漆黑的猫儿。

那猫正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闯进来的男人,耳朵立起,十分警惕。

随后“喵呜”一声,从美人怀里跳了出去,一溜烟不见了身影。

它一跑,榻上的人幽幽睁开了眼。

她尚带着丝朦胧的凤眼朝着门口看去,就见一男子一身墨色锦袍,长身玉立的逆光而站。

男人清绝的容颜氤氲在如白玉的光晕里。

她眸光微微怔了一下,眼里浅浅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翻身下了榻,朝着来人福身道:“妾身给王爷请安。”

女子的声音清透好听,又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懒意,听在耳中让人如饮陈酿,入耳十分动听。

二人虽未洞房,但是成亲那天是见过面的。

女子刚嫁过来时也不过十七岁。

两年不见,生得越发令人惊艳。

冰肌藏玉骨,娇娇倾国色。柳眉积翠黛,凤眼含星辰。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

上官瑾虽不是重女色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着令人心惊的美。

尤其是那双好看的眼,似邪似正,似暖似凉,一时让人看不透她。

一身黛色衣裙,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无端让人觉得矜贵、冷艳。

“起来吧。”

上官瑾很快恢复起初的冷清,负手走了过去,嗓音淡淡:“今后不用行此大礼。”

他掀袍坐在一边的圈椅上,儒雅的动作中又带着历经战场的洒脱。

他缓缓抬眼,就对上女子那双看似清澈实则深不见底的双眸,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缓缓蹙眉,率先开口道:“想来你也听说了本王从外带回来一名女子......”

他刻意将说话的声音放低缓了些许。

因为他记起临过来时苏清月说的话,段司音虽是王族出身,可自幼在民间长大,也是成婚半年前才回的京都。

想来性子多少会胆小懦弱,为了能够顺利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而不让她哭闹,所以他尽量压着情绪。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女子听了他的话后,并未有多少的神色,嘴角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那双弯弯似月的眼正静静等着他将话说完。

上官瑾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愧疚之感。

这丝愧疚感和不适来的猝不及防,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若不是嫁给他,这样姿色的女子在任何家族里都应是备受夫君宠爱的存在。

可她终归嫁给了一个不爱她的人,还苦等了他两年时间。

这两年对别人来说弹指一挥间,可对一个刚嫁进王府就独守空房的人来说有多难熬,他不是不知。

可眼下便是无法躲避的现实。

这是他的宿命,也是她的宿命。

相比于苏清月,她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存在。

那可是他苦找了三年才找到的人啊......

若不是两年前新帝亲政急需树立威信,若不是他没有及早的找到当年曾在雪中救他一命的女子,他也不会娶她。

可事到如今,只有将她一负到底了......

“她名叫苏清月,曾在我病重时救我于危难。如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他抬眼看向她,“所以,我此生必不负她。”

不负她,便只能负她这位原配妻子了。

段司音微不可察地抬了抬眉,唇角缓缓勾出一丝笑来。

可那笑莫名让人尝出一丝释然。

“所以王爷想要怎么做?休妻么?”

对上那双如清泉般的眼,上官瑾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总觉得这般好像反倒如了她的意。

又觉得她表现的太过平静,一时摸不准她到底作何感想。

可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放心不下。

毕竟她不似其他大家闺秀那般自小被管教约束。

她从小生于商贾之家,保不齐会将民间一些腌臜的手段带进王府里。

为了苏清月着想,这点他不得不防着。

他强压下心底里再次蔓延出来的厌恶,算是安抚她道:“你放心,本王绝不会休了你。这王府里,你还是王妃,没人动得了你的位置。只要你今后安安分分,本王自会给你周全。”

上官瑾淡淡审视着她似玉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那双幽深的眼又带着丝毋庸置疑的震慑,让人无从抗拒。

女子如画的黛眉微微拧了一下,露出类似失落的神情。


他知道,这件事要是放在从前,那就是芝麻大的小事。

可是此次不知为何触犯了众怒,事情又闹了这般大!

他的女儿正好又处于风口浪尖,陛下为了要平民愤,便必须要拿他的女儿开刀。

不过别家的公子小姐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段时间各个待在府里,门都不敢出。

生怕又变成第二个洪御史的女儿。

这件事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族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经过这次的事,他们突然意识到,曾经那些被他们所瞧不起的卑贱的平民,也可以像流沙一样,吞没他们。

此后做事再也不敢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明火执仗了。

......

绛紫阁。

酷暑来临,院子里的那几棵大榆树正好遮住猛烈的阳光,使得它成了王府里唯一一处比较凉快的院落了。

窗外蝉鸣鸟叫,内殿里却格外安静。

“赈灾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女子清婉的声音靡靡透过纱帘传来。

她亦没有刻意压制嗓音,因为周围伺候的丫鬟本就数量极少,又都知她不受宠,况且不到半年还会与王爷和离,一个个都怠慢起来,跑去后花园躲暑去了。

夙祈低头回:“一切尚算顺利。只是......最近有一伙人盯上了凤老板。”

段司音知道,不管是宫里面还是各地的高官,都想要将她这位雁老板找出来。

当然她也不惧面世,可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如果被郁泠澈知道了她雁老板的身份,她不敢保证他还会不会放她离开。

倒不是说郁泠澈知道她是雁老板后会突然欣赏她、喜欢她,而是她身后的巨额财富于皇室来说既是一种好事,也是一种威胁。

昭云国将近一大半的财力都掌握在她一个神秘的陌生人身上,他们怎能不忌惮。

自然会想方设法地找到她,然后逼她将财权交给他们。

对于一个统领者来说,重要的命脉当然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心的。

师父当真是给她留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这让她不由想起昭云国另一小半的财权掌控者......郁家。

郁家之所以能够相安无事,那是因为他们是皇商。

郁家的祖上也算半个皇族,只是后来放弃了权贵选择了去经商。

如今的财权也算占了云昭国的半壁江山,可他们行事就低调多了。

所以民间几乎都不怎么传他们的传言,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没有。

不像她的那几个舅舅,有了几个钱便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眼里只有满满的利益和算计。

以致颜家在江南恶名昭著、谈虎色变。

“既然红雪有危险,你就过去帮她解决了那帮人。”

轻纱帷幔后再次传来声音,女子妙曼朦胧的身影若隐若现。

夙祈发现自那次他说出他和凤红雪的关系后,段司音便不再像以前那般在他面前百无禁忌,似乎开始避讳起他来。

他垂下眼帘,遮住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凤老板那边的事确实需要属下过去帮忙,不然可能要出大事。但是属下还有一件事要汇报。”

“江南传来消息,颜老夫人她病倒了......”

“外祖母病了?”女子声音微紧,接着又问:“病的可重?”

夙祈声音无甚起伏地回:“信上说颜老夫人如今连床也下不得,想来是有些重的。”


可惜她刚才没在,若不然王爷见了,难保不会动心。

颜家的几位老爷如是想着,却没看到跟前其他几位小姐眼里的跃跃欲试和激动。

大家各怀心事,都回去准备着去了。

......

不同于颜府一路来的浮夸堂皇,眼前的院子显得格外幽静清雅。

一大片的楠竹郁郁葱葱,行走在下面格外的凉爽。

林下简单的放置着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只是应是许久没有人坐的原因,上面落着一层枯黄的竹叶。

穿过竹林,一座半旧的木楼映入眼帘。

上官瑾属实没有想到雕栏玉砌的颜府里,还有这样一座令人醒目的木楼。

木楼前一老妇人领着几人跪在门前迎接贵人。

“外祖母!”

苏清月快步走过去,颜老夫人却被一旁一貌美的女子先一步搀扶了起来。

众人起身后,那貌美的女子搀着老夫人再次朝着上官瑾的方向拜了拜,“民女给王爷、王妃请安。民女因为要照顾祖母,所以才未去迎接王爷王妃,还请恕罪。”

女子声音婉转动听,又不失温婉。

倒与颜家其他女子略有不同。

上官瑾的视线在女子出众的容貌上停了停,随后转头看向了身侧的苏清月。

苏清月微微蹙眉迎上他的视线,眼里的诘问显而易见。

似是没明白别人给他行礼,他看她做什么。

上官瑾却莫名觉得她此刻的表情太过乖巧可爱,唇角不自觉带了一丝笑意,对着向他施礼的女子道:“难得你一片孝心,免礼吧。”

颜悦仙起身后小心翼翼抬头,正好瞥见美如冠玉的男子那雅致的笑意,瞬间红了脸,仓促地又低下了头。

苏清月也已经认出眼前的女子,猜测她大约就是五表姐颜悦仙。

毕竟她自小就长相出众,又被她的父母当作将来的贵人格外娇养,所以气质容貌都较颜府其他的女儿出挑些。

但在颜府里,她除了与外祖母亲近,与其他人再一概没有什么感情。

所以她只顾着过去拉着外祖母的手询问她老人家身体的状况,并未理会站在一边的颜悦仙。

眼见她们祖孙俩有着说不完的话,颜悦仙半句也插不上嘴,也更没料到苏清月在摄政王面前对自己只字未提。

而摄政王也是自看了她第一眼后再未将视线分给她这边半分,而是静静地看着苏清月的方向。

不是说他们半年后就会和离吗?

为何她感觉到摄政王并不是像传说中那般厌弃段家丫头呢?

还是说他们只是在外人面前装样子?

上官瑾看着与老人说说笑笑的女子。

不再似在他面前时的疏离冷漠,她唇角带着莞尔的笑,漆黑的瞳仁里温柔似水,像是一缕化不开的春风,暖人心田。

原来她对自己亲近的人,也是可以展现出无尽的包容和爱怜。

这样的她不由想让人靠近,想要得到同样的温柔和宠爱。

这不由让他回想起三年前他在雪地里重伤时,救他的女子虽然露出的一双眼沉静清冷,可她为他疗伤时的动作细心又柔和。

那双清澈见底又觉幽深的眼,对于他身上的血污不见丝毫的嫌弃,全程既冷静又宽柔。

他收回视线,同时也收回了思绪,朝后招了招手,一随从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上前来。


上官瑾从边关带回来的那位女子生了奇病,每日可不是在用着药?

而他两人又整日待在一起,又怎能不沾染上那女子的气味?

她的眸毫不避讳地看向正襟危坐的男子,见他正闭目养神,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苏清月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视线。

正当她以为男人一路都不会开口和他说话时,就听男子略有些沙哑地声音传了过来。

“你为何如此钟爱墨色?”

女子那向来让人看不透的眼中划过明显的怔愣,似有些意外男人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侧头看向他,眼里含了丝狡黠的笑意,“大概是因为......小黑爱掉毛吧。”

这个似真似假的回答倒让上官瑾有些意外。

毕竟他大约也没有见过谁会为了一只宠物而将就自己的衣着。

埋藏在心底里的那丝好奇也随之消失殆尽,徒剩无趣。

摄政王府离皇宫也不是太远,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宫门口。

临下车时,上官瑾再次开口:“宫里并非等闲之地,去了后要守规矩,不要失了摄政王妃的体面。”

苏清月看着他后背,嗯了一声。

若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名门望族之女,这些事都不必他开口交代。

可她到底自小在商贾之家长大,宫廷礼仪定不会太熟。

这两年虽待在王府,可他又不在府上,她又性情懒怠,想来也从未学过这些,他不得不多交代些。

“当然,想来也有不长眼的人会做些不长眼的事,你也别受了欺负。有事让人来回禀我就是。”

身后的女子依然只回了一个字,“是。”

上官瑾没再停留,下了马车。

正巧有几位大臣也在,众人赶忙过来行礼。

上官瑾让他们免礼后,便与他们一道说着事进了宫。

身量欣长的男人光一个背影都觉气宇不凡、风度翩翩。

站在一众大臣中如鹤立鸡群。

他们身后跟着的都是大臣们的家眷。

袅娜的小姐们不时偷偷瞄向那道伟岸的身影,随后又仓促低头,羞红了脸。

这些女眷应是平时经常走动,彼此看起来都熟识的样子。

时不时抿着笑三三两两说着什么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形单影只、一身黛色衣裙的女子。

但跟着苏清月的两个丫鬟早已察觉到这些人对王妃无形的敌意。

她们二人是王爷留给王妃照顾她的。

说是照顾,实际上就是提防着这位乡下长大的丫头别闹出什么乱子。

二人虽极不情愿,但也只能听命。

是的,她们并不喜欢这位性格怪异的王妃!

或者说,王府上下没有几个瞧得上这位王妃的。

尤其是一年前伺候她的丫鬟菲儿投井死后,大家避她更如蛇蝎。

所以此刻她们哪怕察觉大家对王妃冷落,也当作不知,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她们当然也十分清楚这些官宦小姐们为何对王妃如此轻蔑和不忿。

呵!想当初京都城里的千金小姐们望穿了眼都想嫁给温润如玉、俊美非凡的摄政王。

万万没想到最后却被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捷足先登,她们怎能甘心?

此人除了貌美,还有什么可拿的出手的?

容慧王虽是个王爷,可惜早就过世了。

如今的容慧王府不过是个空壳子,谁还真拿它当王府看。

而王妃的母亲又死的早,她母亲的娘家又是从商的,都不过是低贱的身份。

哪里有一点配得上摄政王?

对于这帮小姐们和身后两个丫鬟的心思,苏清月并不知。

不是她愚钝,而是她好像压根不会在乎这些人都想些什么。

微挺的脖颈,飞扬的墨发,打眼望去不失规矩又无形中显得不羁的姿态,明明是走在最末尾的那个,瞧着却只觉贵不可言、高不可攀。

便是宫中的贵人,也不一定有她这般独一无二的气韵。

领路的宫女带着众人穿过一道道宫墙,来到了一处风景十分雅致的亭榭。

亭榭里事先摆放好了各样的瓜果甜点,以及上好的茶水。

宫女们侍奉众人落座,便垂头退至一边。

这里面多数人、尤其是这些重臣的夫人并非第一次进宫,所以尚算放得开,喝着茶聊起了天来。

聊的也不过是些场面话,什么茶水不错,什么点心精致......

毕竟这里是皇宫,周围不知多少双眼睛,多少双耳朵,自不敢像私下里那般随意。

小姐们到底矜持一些,手里捏着茶杯,眼尾却四处打量着。

又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自动略过坐在栏杆处着墨色衣裙的女子。

若要依着身份,她们这些女眷都是要给摄政王妃行礼的。

装作看不见,便可省了这麻烦。

没过一会儿,就听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

“贵妃娘娘驾到!”

“是萧贵妃!”

人群中不知是谁嚷了一声。

一众女眷赶忙伏地跪拜。

毕竟这萧贵妃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嫔。

当今陛下还没有立皇后,这萧贵妃的威仪在皇宫中已与皇后无异。

脚步声走近,女子娇软的声音里不乏高深的威严。

“都免礼。”

众人纷纷垂首起身,等待贵妃落座。

“都坐吧,不必拘礼。陛下命本宫一定款待好诸位,所以今日大家放宽了心的玩乐,别叫陛下责怪本宫招待不周。”

众人忙道:“不敢不敢。”随后不敢再拘泥,纷纷落座。

萧贵妃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貌若芙蓉,嫩白的脸上带着些贵气富态。

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雍容的发髻上簪着宝蓝点翠珠钗,圆润的耳垂上戴着红翡翠滴珠耳环,真真是昭云国最贵气的女人。

那双明媚的杏眼不动声色地掠过众人,最后在左侧第三个位置处停了下来。

“这位是......”

她放下茶碗,看向一身墨色衣裙的绝色女子。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一时没认出来人,萧贵妃明媚的眸里含着醒目的困惑。

一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这边汇聚。

有轻嘲不屑的,有面无表情的,有等着看戏的......

苏清月微勾着唇角起身,朝着上首的人低身福礼,“臣妾摄政王府段氏见过贵妃娘娘。”

女子放低的姿态以及轻软的嗓音令人听的很是顺耳。

得知她的身份后,萧贵妃顿时眉开眼笑。

忙招手道:“原来是摄政王妃呀!快!快坐到本宫的身边来。”

有几个原本很受贵妃喜爱的小姐眼看这次被人抢了风头,眼里的愤恨更甚,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

苏清月低着头踏着小步来到贵妃跟前,模样乖巧内敛的紧。

打眼一看还以为是个逆来顺受、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宫人搬来椅子,萧贵妃忙招呼:“快坐着!论辈分,本宫还得唤你皇叔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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