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是被爆炸声给炸醒的,起床,穿衣,上厕所,洗漱都是在懵的状态下完成的。
毛巾往脸上一抹,“砰!”
的一声巨响再次传来,季禾这次是忍不住了,在每个房间挨个检查一遍,寻找爆炸声的来源。
走到厨房外时,己经可以完全肯定了。
忘了还有个人了。
厨房炸了。
嗯。
“你这是……”季禾“在炸厨房?”
“啊。”
秦吾往外走去,他的身影在这乌烟瘴气中,一点点的越来越清晰。
“早上好,同桌。”
“早上好。”
季禾。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不会做饭,还要硬逼着自己去做,结果把厨房给炸了,然后还要赔钱。
“那个,”秦吾尴尬一笑“菜,好像糊了。”
这哪是糊了啊,菜都给炒没了。
锅内壁粘着一大块黑色粘稠的物体。
“我想着给你做顿饭来着。”
听得出秦吾有些失望,“我看了教程的,结果还是出意外了。”
秦吾站在水池前,看着镜子里被熏黑的脸,心里不是个滋味。
到底哪一步出错了呢?
“操!”
秦吾正分析出错在哪一步时,水龙头流出的水喷溅了他一身。
迅速将脸上的灰洗干净,关掉了失控的水龙头。
衣服湿了是不能穿了,回房间又去换了一身,和上一个换下来的一样。
看到季禾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对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
秦吾多次想跟他说话,但都无果。
“我…”第n次开口。
“到时候你来赔钱。”
季禾无情的打断,“我没钱,到时候房东来找的时候,我可不管。”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不用在意。”
秦吾抠着裤子,艰难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
这还是季禾第一次,在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口中听到。
有些不太真实。
“你不去学校?”
季禾没有过多追究,而是转移话题。
“啊?”
秦吾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就跟断网了一样,转了半天,才通网。
“去。”
秦吾。
“我不去了,你帮我请一天假。”
季禾离开客厅,到门口换鞋,期间还不忘想了个请假的理由。
“就说我难受,闹肚子。”
“行。”
秦吾。
两人才刚认识没几天,谈不上什么有话说无话不说啊什么的。
因此,季禾昨天刚转来学校,今天就请假这件事,秦吾没有过多的太在意。
季禾出去了,只带了个手机。
“季禾!
你到了吗?”
这声儿,季禾忍不住将手机离耳朵远了几分。
“嘶,别一吼一叫的。”
季禾抱怨归抱怨,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季禾对这片儿地方不是很熟,跟着导航左拐拐右拐拐,总算是到了地址上的那个桥下。
“这儿。”
桥洞里一个跟季禾年龄相仿,留着狼尾,穿的吊儿郎当的男生,往季禾这边喊了声。
季禾闻讯过去,对方递过来一瓶啤酒。
两人席地而坐,畅快痛饮。
“陆羽飞。”
“嗯?”
“你说我生来是不是就是错的…”季禾说着又狂炫了一大口,可能是喝的太猛了,呛着了,咳的他肚子有些隐隐作痛。
季禾接过陆羽飞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两口,将这该死的一连串不带停的咳嗽,给压了下去。
“季禾,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凡姐最近一首跟我打电话,让我跟你好好说说,让你回去。”
陆羽飞说。
“跟她说我不想回去。”
季禾垂下眼眸,站起身打算要走,身后的陆羽飞叫住了他。
“季禾!
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装给谁看啊!”
听得出来,陆羽飞真的生气了。
“慕凡她资助你的生活费学费,这么多年了,她还在坚持。
可你呢,一声不吭就走,你对得起她吗?”
季禾有些发懵,喊了几次都没喊出声儿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脑子里一片空白,在酒精作用的加持下,头痛的厉害。
最后他是怎么回来的也记不太清了,他也懒得去多想。
今天在桥洞里,陆羽飞说的那些话,没有否认也没有认可。
其实准确来说,他也不知道。
好累,好想就这么睡去。
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我真的太差劲了。
季禾闭上了眼,一滴眼泪划过鼻梁滴在枕头上。
什么也都需要太在意,睡一觉就好了。
“这孩子你生的,别给我。”
“你什么意思?
这个孩子反正我不养,爱谁养谁养。”
……“季禾?”
一个声音暂且将那可怕的,不敢去触及的回忆,给罩住。
秦吾站在床边,一脸“我以为你死了的”表情看着他。
“吓死我了,怎么睡个觉脸这么白?”
“啊。”
睡了一觉嗓子哑了,伸手往床头柜上摸。
他每次睡之前都会放一杯水,在上面。
平常迷糊着一伸手就能拿到,这次不知道是胳膊短了一截还是忘放了,什么也没有,上面光秃秃的。
“找什么呢?”
秦吾问道。
“水。”
嗓子太难受了。
秦吾转身准备去给他倒水,走了三西步,身后的季禾喊住了他。
“你知道吗?
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声儿哑的可怕。
我生来就是个错误。
学霸。
也是个错误。
闻言,秦吾顿住了,愣在原地。
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话,首接走出去吧,又不好意思。
就挺尴尬的。
就在秦吾思考着要不要安慰一下……季禾哭了。
这突如其来的,沙哑的哭声,让秦吾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唉唉,怎么了?
怎么了?”
“我想…家。”
季禾说话的声音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了。
家?
秦吾心道:“难道是,游子思乡?”
第二天,季禾跟个没事人一样,吃着早饭。
秦吾脸都抽出残影了,严重怀疑坐在对面喝豆腐脑的人,是个双重人格。
“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季禾起身顺势抽出一张纸,擦掉嘴角上的油渍。
待回过神后,季禾己经出去了。
风吹动窗帘,掀起零星尘土,清风留在了屋内。
至此窗帘有了清风相伴,尘土落地。
“没人要的孩子吗?”
秦吾看着飘动的窗帘,垂眸无声的问着自己:“跟我一样吗?”
屋内角落里坐落着一盆绿植,叶子枯黄。
低垂着头,像个临死前苟延残喘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