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孟晚陆北琛的现代都市小说《风月生执全文版》,由网络作家“先生醉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推荐《风月生执》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先生醉也”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孟晚陆北琛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我暗恋的邻家少年,爱上了一个妓女。他为她流连风月,为她得罪晋北军阀,为她锒铛入狱。我着实嫉妒又心疼,“纪凌修,你想救她吗?娶我,我能救她。”我如愿嫁给他,给他泼天财富,助他青云直上。我以为只要我拼命对他好,总有一天会捂热他的心。可当他一朝上位,提着我爹爹头颅放我面前,“你们葬送了我的爱情,毁了我的人生,该是血债血偿。”看着他冰冷无情的脸,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再次睁眼,我穿越回了与纪凌修结婚那......
《风月生执全文版》精彩片段
我不信天命不可违,亦不信命数不可改。
否则,我重活这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我换了身倒大袖白色细腰短衣,下配墨绿喇叭裙,将长发编成两条粗粗的马尾辫垂在肩头,向那名瘦瘦的军官要来我的梳妆品,必须是我家里原装的那些。
“我叫郑褚,叫我小郑就好。”他取来我的化妆品,其中包括爹爹送我的那款胭脂盒,“施小姐的个人物品,我们都有严加保管检查,应该不会有丢失情况。”
我给自己上了妆容,掩住病怏怏的气色。我只有容光焕发,陆北琛才会放心,不至于再为了我做蠢事。
“如果认定了纪家反贼的身份,后面会怎么处理啊。”我涂很淡的粉橘色口红,状若无意问了句。
郑褚说,“审讯后,再公开处决,他们这一派不能留。”
“从判决到处决,中间会有多长时间呢?”
“不好说,纪家势力盘根错节。”郑褚字斟句酌,“少帅把他家压这么久,不准任何人保释探监,就是敲山震虎。判决后,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可能会尽快处决。”
“所以,施小姐,您是最关键的一环。”
宁乾洲靠着这次吞并辕东的契机,收拾了以纪振宇为首的敌对势力,此时,他军中威望盛高,又有功勋加持,就算撬动一个元老级别的大人物,也没人敢说什么。
我下意识握紧胭脂盒,心下忌惮,不敢再用机密情报跟宁乾洲做交易,他的心思如此之深,我将未来掌握的情报泄露给他,不晓得他又会以此做多少文章,又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时间线。
甚至会被他吞掉情报,但纪家依旧团灭。
我掌控不了他。
不是他的对手。
暂时没有跟他做交易的对等条件,之前为了问他要孟晚,我频频泄露情报给他,让我吃尽了苦头,险些就被屠了满门。
我跟随那名叫郑褚的瘦瘦军官来到审判庭,满座旁听。高层派人来督办,会厅里高官云集,宁乾洲没有出席。
我一步一个脚印走到证人席,现场一阵轻微骚乱。
那些审判人员说了什么,我全然听不进去,站在规定位置,视线垂落在地,始终没看向陆北琛的方向。
他们向我确认身份以后。
有人问我,“施小姐,纪振宇、陆北琛二人与你父亲是什么关系。”
我低着头看皮鞋尖尖,没吭声。
庭上有人敲着桌面,提醒我回答。
我方才缓缓抬头,看向审判席。
陆北琛穿着衬衣,西裤一丝不苟。似乎清瘦了很多,有些狼狈的消沉,可见到我的时候,他便神采奕奕,俊美无瑕的面容有了血色。
他深深看着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仿佛认定我不会污蔑他。
而他的父亲,不过月余,就已如此苍老。曾经总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如今却有种心灰意冷的颓败气息。他问心无愧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他们是我前婆家,也是我爹爹的党羽。我听爹爹说纪振宇是他的上线……”
我一字一句构陷他们,每一句话都在迫害,每一件事都涉及一些机密。将汉奸的帽子牢牢叩死在纪振宇的头上,我知道怎么说会让一众官僚信以为真。
在我儿时记忆里,纪振宇沉默寡言,严肃得像国中教导主任。他支持内阁政府,打压一切拥兵自治的地方军阀。他是知名的教育家,也是很厉害的思想家,像是百姓的精神领袖指引着舆论风向。可不知为什么,他尤其痛恨宁乾洲,像个刺头似的,明目张胆反对宁乾洲。
哪怕宁乾洲把他儿子抓进监狱,他都不肯服软。
可他,却也为了他的儿子,破天荒托人替我说情,希望我在牢里少吃点苦。
仅此一次,便被宁乾洲摁住了,借题发挥,用我家的汉奸背景扣上纪振宇反贼的帽子。
想来,当初陆北琛没挡住我爱的攻势,不顾家人激烈反对与我结婚。却又因他家人的强势干预,我跟他婚后亦不安生,在他家出事前,陆北琛都没有与我同房过,他似乎也很犹豫矛盾,徘徊在离婚的边缘。
看来,我父亲汉奸的身份,他家人早就知道了,怕我牵连他们家吧。
前些日子宁乾洲以孟晚为饵,逼陆北琛跟我复婚的原因,就是想用我肮脏的背景拉纪家下水吧。
我口齿清晰叙述完,纪振宇转头看了一眼他儿子,眼里全是犀利可笑的嘲讽。
我转开脸,不肯看陆北琛。
挺直背脊跟随军官离开,我以为陆北琛会情绪激动痛斥我,以为他会行为失控质问我,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死死盯住我,薄唇抿成了倔强的直线。
我紧紧攥着裙裾边缘,坐上车才轻轻喘出一口气,心脏阵阵痛感蔓延,我却不敢表现出来。
宁乾洲给他家扣了很多帽子,泼了很多脏水,那些构陷的证据链居然形成了完整的闭环。
我的言行几乎给了纪家致命一击,舆论倒戈讨伐,他家的宅子被激愤的群众一把火烧了。纪振宇再无翻身可能。
宁乾洲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我的所作所为都坚定地站在他的阵营里。很多时候,忠诚不是靠嘴说出来的,而是用实际行动表现的。
我恢复了自由身,他对我的态度温络起来。因爹爹的家产全部被充公,我无家可归,所以娘亲接管了我,让我住在宁府。
我一口一个哥哥唤他,逮住机会就亲近他。娘亲让我跟他聊家国,聊大义,我跟他聊局势,不经意间提醒他事件节点,主动求他带我去见世面。
娘亲说,我天真烂漫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政治敏感度,能预判敌人的预判,这是十分难得的。也是让宁乾洲侧目的原因。
在陆北琛和他父亲处决前几日,我缠着娘亲带我参加高官名流聚会,她被我缠烦了,带我去了几次。娘亲这种身份参加的牌局都是位高权重的主儿,无利不往来,她约的官员大多数是替宁乾洲笼络人心。我终于在牌局上找到了我的目标人物。
就是那个酷刑折磨我,还把我挂在城门上的年长将领,他敢不听宁乾洲的命令,私自做决定,还没被宁乾洲办掉,说明他在军中拥有足够牵制宁乾洲的势力。
这个老家伙我晓得,上一世曾在报纸上见到过他的罪状书。
我晓得他将来会怎么死。
瞅见他独自去入厕,我佯装内急同去,擦肩而过时,我的肩膀撞上他胳膊踉跄摔倒的刹那,我下意识抓住他的军大衣贴上去,踮起脚尖飞快冲他说了几句话。
他老奸巨猾的脸上浮现一丝惊愕,很快眼底慌张嗜血的恐惧划过,杀意凌然剜我。
在警卫上前之前,我又低声补充了几句。
年长将领震惊的面皮抽搐了一下。
我冲他笑了笑,“别动我哦,动我了,所有人都会知道哦。”
警卫赶来扶住我,我若无其事笑着说,“没事没事,脚下滑了,我如果出事了,这事儿可就要被我的委托人传出去了,哈哈哈。乾洲哥哥还不知道呢!”
我意有所指,稳住年长将领的情绪,他是接近金字塔尖儿上的大人物,重权在握想要偷天换日并不难。随后我回家等消息,五日后,等来了我想要的烟花回应。
第六日,陆北琛及其父亲被处决。
第八日,我收到了一张海城船票、当日份报纸和照片,方才放下心来,那个老将领没敢骗我,他办成了。
许是忌讳我爹爹的身份,又或者我得罪太多势力了,宁乾洲将我看得紧。虽说给我自由,可出行都有警卫陪同,我见过什么人,跟谁说过话,警卫都会汇报给宁乾洲。
他也说到做到,确实放了我的家人朋友。这跟上一世的发展如出一辙,我婚后跟陆北琛去海城,婶娘和幺爷追随我爹爹去岭南,只有雀儿跟着我。
可是幺爷没能挺过去,他死在牢里。
时间线往前提前了,上一世,他病死在两年后的岭南,或许也是死于爹爹这一劫。
雀儿哭着跟我说,“听见小姐日夜惨叫,幺爷爷要跟那些人拼命,混乱中被人用枪托子砸脑袋上,给砸死了!我亲眼看见的!但是他们对外说幺爷爷是病死的。”
我心口又堵又痛,悲痛却不敢哭。轻轻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嘘”声手势,示意雀儿不能哭,想要活命,就不能表现出任何对抗情绪,连眼泪都不能流。
我单薄温室般的人生经历支撑不了我掌握的庞大信息量,虽说上一世我25岁了,可我心智单纯朴实,没有过勾心斗角的经验,不懂狩猎场上游戏规则,这种种劣势会让我重蹈前一世的覆辙。
这种情况下,我知道的越多,却又不会运用,也不懂得怎样保护自己,死的就会越快。
所以,我亟需成长。
可我娘亲没功夫教我,她醉生梦死找乐子,无心管我。
我便亲近宁乾洲,时常守他,请教他。充分展现出了一个十五岁少女强烈的求知欲以及迷茫无措的人生状态。或许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孩子。
他倒是有耐心,我想学,他便教。
他是一个很惜才的人,洞察我的潜力,便会悉心培养。
他送我去上学,让我努力读书学习。空闲时,带我参加一些政要休闲局。教我人情世故,教我政治规则,教我怎样洞察人心。
他教我的人生第一课是:保护自己。
也教我怎么玩枪,让我强身健体。
我太瘦小了,虽说性子野,可身子单薄得一阵风都能刮倒。
娘亲每每看到这一幕,都会嘲笑我,“没用,他教你的这些屁用没有。”随后她会捏我的屁股,“女人,还是屁股管用。”
我不懂。
娘亲丈量我的胸围,“你要让男人心甘情愿跪在你双腿间,让他们的头脑,权力,金钱都为你所用。让他们去替你开疆拓土……”
“而不是把你自己变成一个男人,你跟男人玩心眼?比枪法?会被玩死。”她咯咯笑个不停,“不信咱们走着瞧。”
她说,“乾洲这是没把你当女人,等你长成女人那天,你看看他还这样教不教你。”
娘亲像是一个旁观者清的智者,而我跟宁乾洲都是当局者迷。
彦军向宁乾洲讨要我的事情,在平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医院的同事们都拿我打趣,我笑笑不接话,趁着热热闹闹的日子,我每日接触大量患者,将我要传出去的情报不经意间传递出去,那些人或是我的患者,或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亦或者是萍水相逢的服务员。
就算宁乾洲有天眼,也无法从大量患者和接触人群中查到我的线人。
如果彦军真的选择这个时候归降,那么历史进程的时间线将大大提前,跟这件事有关的事件都将全部提前发生,我必须做足万全准备,才能抹平相关事件发生时激发的矛盾冲突,引导事件向和平稳定的方向发展。
看似繁荣太平的气象下,我却有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然而,彦军归顺的事情,仿佛石沉大海。每每跟随张教授出诊,那些政要开玩笑说,“到底是少帅舍不得。”
我说,“家国大事,岂是一夕能定。”
就连那个把我挂在城门上的董熵也在体检时打探,“他什么想法?”
“我哪儿知道。”我懒得跟董熵多言。
他怕彦军真的顺利归于宁军麾下,宁乾洲的军权将进一步膨胀,搞不好再提拔几个彦军将领上来,便能削弱宁军内部元老的权力,以后董熵夺权的压力就更大了。他趁我给他贴听诊器的胸件时,又往我掌心塞纸条,仿佛把我当成他安插在宁乾洲身边的眼线。
无论这件事闹得怎样沸沸扬扬,宁乾洲都没有任何动静,他压着不办。
他越是没动静,外界便越是风起云涌。
我给纪凌修写了封信,没写地址,也无落款。但他认得我的字迹,小时候,我给他写过多少情书。搞不懂,他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回信。
如今又是,这三年,我厚着脸皮写信感化他,他挤了三年,就挤出了一个“好”字。
狗憋男人。
信件还未暗中传送出去,便又是一记惊雷传来,据说,靳安也给宁乾洲发了电报,说靳军愿意归顺宁乾洲,让宁乾洲把我送给他,不嫌弃我是个三手货。
听到这个消息,我差点气炸了。
纪凌修的彦军是真的要归顺,靳安好端端的,归什么顺?归他奶奶个腿!他就是来搅局的!嫌事儿不够大,生怕彦军真归顺了!所以冒出来把水搅浑!让局面真假难辨罢了!
娘亲听到这个消息,咯咯直笑,“哎呀呀,可真抢手啊。”
我说,“假的!一看就是假的!他就是羞辱人的!他在羞辱哥哥!也在羞辱我!”
我求她,“帮我问问哥哥的意思好不好。”
“想嫁谁啊?”娘亲媚眼如丝,故作娇嗔。
我谁也不想嫁,只是需要名正言顺的身份去海城跟纪凌修促膝长谈一番。平日里不敢去,怕宁乾洲顺藤摸瓜查到纪凌修,所以一直鬼鬼祟祟私信来往,好些年没见了。
“帮我问问嘛。”我摇晃她胳膊。
“你俩不能自己说吗?”娘亲刁眉扬起,不耐烦中透着几分妩媚的嗔怒,“怎么啥事儿都让我传话?宁乾洲是男人,有些女性话题他不方便讲,让我正确引导你一下,这我理解。怎么你也来找我传话?”
“我不敢问他。”我说,“他天天那么严肃,我害怕。”
娘亲冷笑一声,“劳什子!”
娘亲替我旁敲侧击,大概听出了我的意愿,宁乾洲终于喊我去他办公室谈这事。
去见他的那天,我衣着规矩,上穿天蓝窄而修长的高领衫,下搭朴素淡雅的黑色长裙,配白色帆布鞋。散着长发,仅两朵笑靥花的发夹将两侧额角乱发别住,不施粉黛。
去办公室找他。
一路上很多办公人员看着我笑,打趣问我:想嫁给谁。
“统帅可舍不得。”
“赶紧给咱们统帅生个大胖小子,就不会被狼惦记了!”
看来这些日子,连公办大楼里的人都在看我笑话,他们不晓得我跟宁乾洲是兄妹关系,所以胡乱非议,难怪宁乾洲跟我拉开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推开他办公室的门,缭绕香烟的迷蒙感扑面而来,房间里很多政要,似乎在商议什么事情,宁乾洲穿着白色军衬衣,袖口挽起一小截,正皱着眉头深思熟虑看一份文件。
他总是一副文山会海的繁重样子。
郑褚托着一沓文件站在一旁,满屋子男人。宁乾洲很爱惜羽毛,懂得避忌讳,所以身边都用的男文职做秘书。
见我来了,那些政要们眼神都暧昧恭维了几分,纷纷起身告别。
等办公室的人都走以后,宁乾洲摁灭香烟,不紧不慢将一份电报丢在桌子上,“看完再说。”
文件上是对彦海地区重要官员的任命要求,彦派那边提出他们归顺以后,要对彦军重要官员论功行赏,加官进爵。也就是说,全都要提拔,在宁军高层占据一席之地。
当然,靳安有样学样,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我说,“如果哥哥觉得他们提的要求不合适,条件可以再谈,不费一兵一卒扩张领土,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有没有妖呢。”我双手按在他办公桌上,身子前倾直视他,“只需要一个我,你牺牲的并不多。”
“没必要。”他冷静看着我,眉峰微凌。
娘亲说他很自信,我终于体会到了有多自信。此刻,他冷冷静静回视我,眼波坚不可摧。
似乎在说:他宁乾洲的江山根本不需要用女人去换,他瞧不上。
毕竟用女人换来的领土,没有荣誉感。就算不用我,他也能做到。
那种稳操胜券的样子,让我忽而失了语。
按照国家年龄分段标准划分,31岁属于大好年华的青年阶段,他却稳出了官海沉浮百年的定力。
“我想试试。”我不躲不避,盯紧他的眼睛。
“看上谁了。”他扬眉。
我微微一笑,“彦铭。”
他似乎觉得可笑,罕见笑了声,“彦铭大你30岁。”
他笑起来的时候,唇角梨涡仿佛有香气似的,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我说,“我就喜欢老男人。”
他淡淡睨我片刻,敲了敲桌面,示意我低头。
我低头看了眼,文件一旁放着一沓照片,照片上全是彦铭跟不同女人出入不同府邸的场景,这人情妇似乎很多,还跟不同情妇有孩子……
我凝神,宁乾洲这么拍彦铭,不会暴露纪凌修吧?我不晓得宁乾洲的情报网到底有多大,至少我跟纪凌修是纹丝不敢乱动的。
似乎处理了一下午公务乏了,他起身去续茶水,顺势靠坐在办公桌边缘,长腿便显得更修长,哪怕是这样随意的姿势,都比我高出很多很多,投射的黄昏阴影将我笼罩。
我站在他肩侧,脸颊似乎能挨着他衣袖,“男人都一个样,我不在乎。”
放下照片,我自然而然拉开两人的距离,笑眯眯来到他身前,“我就喜欢他,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他忽然抬手,屈指弹了一下我额头,“瞎了?”
这一下真重,忽而想起龙灯花事那一夜,他站在笑靥花的璀璨风灯里,也是这样重重弹我额头,提醒我接糖。
我一个趔趄,脑瓜子剧痛无比,下意识捂着额头,“我就喜欢那一卦的不行吗?”
他没言语,眉头紧皱一瞬,又松开,半晌,他咬上一根烟,“自己选的男人,后果自己担着。”
我惊喜,“你同意了?让我去彦海了?”
他说,“让他来平京。”
宁乾洲让彦铭来平京谈条件,我却迫不及待想去彦海。否则,这一来一回,不晓得要耽误多少时间去。
我开心跑出他办公室,又折返回头,在他办公室门口探头,“不准让那个靳安来!我讨厌他!”
“别动?”年长将领呵斥,“宁乾洲远在辕东地区,他一年不回来,这小姑娘一年不审?辕东地区可一口吞不下!”
这位年长将领军装宽厚,勋章挂满了肩怀,看样子他资历比宁乾洲老,若论资排辈,宁乾洲都要让他几分。政坛之下风云变幻,宁乾洲年轻掌权,自有资历老的重权者结党营私,设置重重阻力分庭抗礼。
这位年长将领似乎负责这次抓捕行动,却因大意没抓到我爹爹。
反捕了我,于是迫切想以我为突破口立功。
“听我的!审!”年长将领一拍座椅,“你父亲在哪里!花名册上都有谁!”
他们对我用了刑,十八般酷刑用尽,连续酷刑折磨,除了血,我什么都吐不出来。这颗心被砸得稀巴烂,灵魂也被撞得支离破碎,活不得。
“她只是个孩子,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军官提醒,“再这么审下去,怕是要出问题了,少帅回来不好交差。”
“既然不说,那就逼她父亲出来。”年长将领喝了口茶,吐掉茶沫子,“拉她游街,挂在城门上,不出来就放火烧,吓唬吓唬那老家伙。”
我浑噩瘫软,任由他们将我装进一个木笼子里游街示众。他们在木笼前方挂了一个牌子:汉奸之女。
无数恶臭的垃圾丢向我,人群激愤唾骂,纷纷朝我扔东西。我仿佛感觉不到痛,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却要承受这样的恶果。
这一刻,我方才体会到上一世,我富足安逸的生活,是一种怎样的罪恶。
感受到纪靖初究竟做了多大的牺牲和努力,才能将我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替我遮风挡雨,保我一世无忧。
“宁寒程。”人群中忽然有人喊我名字,熟悉的焦灼,“宁寒程!”
我用力睁开胀痛的眼睛,阳光刺眼如刀,寻声找去,便看到纪靖初挤过拥挤的人潮,向我而来。
我打起几分精神,握住血淋漓的木栏杆撑住身体,看向他,“你爸妈都还好吗?”
一张口,便是沙哑粗糙的血腥气,嗓音粗糙难听。
他似乎看懂了我的唇语,眼底压着隐忍疼惜的热泪,“出了点状况,无大碍。”
无碍便好,无碍便好。
我如释重负,他家快出事那几日,我去镖局重金请了一批武镖全天候保护他家人,那些镖人皆是与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根据上一世惨死的情况,我制定了详细的保护计划,看来,确实用上了。
只要爹爹没能迫害他爸妈,他就不会穷其一生去复仇。
“等我!”纪靖初冲我喊,“撑住!”
他欲向我追来,却被几名警卫强行带离,我猜那是他父亲遣来的人,不准他再向我靠近半步。
晌午炙热的阳光烘烤着我,他们将我双手反绑挂在城楼上,下方堆着木柴,有军官向人群不断喊话,“都瞧瞧,这就是做汉奸的下场!”
“施锐艇!你女儿在这里!太阳落山之前,你还不出现!就烧死她!”
人群欢呼雀跃,就属冯天娇口哨吹得最响,她跟狗腿1号和2号疯狂向我丢石头,“贱人!遭报应了吧!”
“大汉奸的女儿!去死吧!”
我无力耷拉着脑袋,想要抬头,却抬不动。只是微微侧着脸,掀起眼皮斜斜瞅了一眼蔚蓝的天,爹爹说过,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他都会来救我。
那名军官一直来回踱步,步子很缓,看着人群不停喊话劝降,太阳快落山时,不断有小兵过来低声跟他私语。
隐约听见他说,“这小姑娘什么情况,这么多势力打招呼,力保她?他们都不怕受牵连?”
“几个高层打招呼了,让别弄死了。”
“宁少帅的意思?”
“不是,少帅远在辕东,暂时没动静。她是纪家的前儿媳,纪家没正面出手,找得上面的人打招呼。还有一些别的高层……”
“谁打招呼,谁就有包庇汉奸的嫌疑!不怕被查身份吗!这些人胆子真大!”
“……”
我浑浑噩噩没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天色已黑,脚下炙热的火焰烘烤着我,我被热醒了,他们真的点了火,浓烟呛得我咳嗽不止,我惊慌抬头,透过滚滚狼烟,依稀看见宁乾洲的身影,心口骤然堵住。
空旷的场地中央,他慵倦斜倚着身子靠坐在椅子上,左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微微支着鬓角,闭目养神。
看得出来他很疲惫了。
那名军装宽厚的年长将领正弯腰跟他低声汇报着什么。
一排位高权重的军官站在他身后。
不远处,围观的群众翘首以盼,将外围堵得水泄不通。
时间像是停止了,所有人站在原地焦急等待,只有宁乾洲坐在椅子上处于静止状态,他保持着同一个慵懒淡然坐姿,侧脸笼罩在昏暗阴影里。
我的视线穿过狼烟凝视他。
似乎察觉了我的目光,他缓缓掀起眼皮,森冷肃穆的视线射向我。
目光纠缠的刹那,仿佛一支利箭射来,将我破碎的心脏击得更加粉碎。那样无情冷漠的目光陌生得让人恐惧,我忽觉窒息,大颗大颗眼泪落了下来。
从他送我钻石项链那刻起,一切就都设计好了。
那条项链定是涉及爹爹身份问题,才会让爹爹那样害怕。宁乾洲似乎用项链在试探警告我爹爹。
随后他约我看戏,带我看龙灯,利用我娘亲留我在宁府过夜,又带我去处理难民之事。
这每一件事,都在碰触。
在试探。
在诱导。
众目睽睽之下,我与他走得越近,对我爹爹越不利。
除非我能从宁乾洲那里窃取机密送给爹爹,否则,爹爹会被所在的组织怀疑身份,陷入两难境地。
可爹爹并不想利用我。
所以爹爹屡屡告诫我,不要跟宁乾洲来往了。
而我,不仅频繁与宁乾洲相会,还泄露给他敌方致命情报,这足以让宁乾洲认为我是从爹爹那里获取的消息,进一步加剧了爹爹身份的暴露。若是再将“是我告诉宁乾洲这些机密情报”的消息暗中传递给敌方,便能离间爹爹和那边的组织,让爹爹腹背受敌。
所以发现那条项链的时候,爹爹才勃然大怒,一直焦虑地喃喃:难怪……难怪……
他甚至不废一兵一卒,用我的刀,砍向了我爹。
一石二鸟,无形之中将我们逼上绝路。
大火从下方流窜上来,我被浓烟包裹胸口憋闷窒息,大口大口喘息,却仍旧缺氧,视线消失的刹那,我仿佛听见有人从远方而来,高呼,“施锐艇已被击毙!施锐艇已被击毙!大汉奸被击毙!”
人群挥臂欢呼,震耳欲聋。
宁乾洲薄唇轻启,说了句什么。
便有人向我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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