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哥哥你没有规定期限。”
夏垂野试图辩驳。
白寂秋凝视着夏垂野的脸，没完全长开，还有些许稚气，却掩盖不了那精致的五官中透着的帅气。
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据理力争。
他这样想着，面色如常。
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夏垂野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融入人群之中，他不明白白寂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记忆将他牵扯回那年初秋。
…风卷叶起，赤红色的榆树叶便洒满了榆荫小道。
掺杂着明黄色的圆扇似的落叶一齐飘落。
足球碾过落叶，缓缓停下。
“哎！
停下来啦！”
五岁的夏垂野费力的迈动着小短腿，喘着气额头还有些汗珠滑落。
他抱起篮球，嘴里念叨着：“你这小球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目光一转，发现身旁还有个人。
只一眼他忍不住发出惊叹，光透过榆树叶洒在那人身上。
眉眼间总是认真的，天然就拥有一种吸引他人目光的能力。
美好的事物总是令小孩子欢喜。
夏垂野默默走到白寂秋身边，喊了声：“哥哥。”
白寂秋没有反应，此刻他正完全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不到外界的一草一木。
这是他的习惯，像是装置了感官屏蔽器一般。
夏垂野不死心又喊了一声：“哥哥。”
白寂秋仍旧没有听见。
指尖默默翻动着书页。
夏垂野放弃了，认为这位漂亮哥哥并不想理他。
妈妈说死缠烂打的小孩会招人厌烦的，他不想当这样的小孩子。
于是像一个小毛绒娃娃似的坐在白寂秋旁边。
他本不是个有耐力的小孩子。
不可思议的，他坐在那都没怎么动过，盯着白寂秋的指尖，盯着那细长的睫毛。
不论看过多少遍，他都要感叹一句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哥哥。
叶间的簌簌声愈发明显了，天空被霞光染尽了。
漫天的红色与黄色交映着。
连麻雀也来告晚，停在枝头。
终于，那块石头动了。
他收起书，夏垂野也跟着起立。
白寂秋这才发现了夏垂野的存在。
“你…是？”
“漂亮哥哥你好，我叫夏垂野，你可以叫我小野。”
夏垂野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为漂亮哥哥终于和他说话了而高兴。
白寂秋顿住，心想：漂亮哥哥是什么称呼？
脸上保持着那股子淡漠，这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
“别这么叫。”
“那漂亮哥哥你叫什么？”
夏垂野好奇的眨动眼睛。
“白寂秋。”
“好的，那我可以叫你寂秋哥哥嘛？”
白寂秋轻点了下头算是默认了。
小家伙总是有很强的好奇心，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跟在白寂秋身后像是个小炮仗，噼里啪啦的嘴里的话就没停过。
白寂秋转身对他说：“小朋友，我要回家了。”
夏垂野嘴巴一瘪有些不大高兴，这可是他等了一下午等来的机会。
白寂秋看着竟觉着这小朋友还有些可爱，低笑了声。
弯下腰来拉着夏垂野的手说：“明天我还在这，你可以来找我。”
“可是，我来找你你听不见。”
夏垂野委屈道。
“你可以遮住我的书，我会发现你的。”
“这不礼貌。”
夏垂野一脸严肃的说。
“可以的，我同意了。”
“拉钩好，拉钩。”
白寂秋拉完钩后准备收回手。
“不行！
我还没盖章呢。”
夏垂野慌忙拉住那准备抽离的手。
首到章也盖完，才心满意足的道别。
“哇哈哈，快点快点，追不上我吧。”
远处传来一阵小孩子的玩闹声。
夏垂野这才从记忆中抽回。
…“嘀嗒，嘀嗒”时针不停歇地转动着。
夏垂野嘴里叼着面包，脚步匆匆的走出家门。
身后还有池松落的喊声：“小野，路上小心点！”
“知道啦！”
夏垂野几乎是跑过去的。
首觉告诉他白寂秋在这，他总喜欢待在那看书。
像小时候那样夏垂野喘着粗气坐到长椅的另一边。
用一张纸盖住了白寂秋手里的书。
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承诺延期卡”。
再往下还有几行小字，“由于夏垂野同学儿时表现乖张给白寂秋学长带了欢乐特赏此卡。”
白寂秋看了一眼，原本冷淡的眸子多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夏垂野似乎感觉到白寂秋态度的缓和。
向夏垂野凑近，“哥哥，你是在气我当年不告而别吗？”
白寂秋摇头。
“我没有生气。”
“可是哥哥，你对我的态度不像是不生气的样子。”
夏垂野急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哥哥你告诉我为什么？”
白寂秋动了动唇，看着夏垂野炙热的眼神。
“你不是讨厌我吗？”
夏垂野闻言瞪大了眼睛，“哥哥，就算承诺是有限期的，但是我的喜欢一定是无限期的。”
白寂秋的脸上漫着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红晕，他知道夏垂野表达的意思是他对这个哥哥的喜欢，但未免太容易令人误会了。
“哥哥，为什么会觉得我讨厌你？”
夏垂野追问。
“王多宝说你太讨厌我了所以走了。”
“王多宝？”
夏垂野努力在记忆里搜寻这个陌生的名字。
一种尴尬感油然而生。
记忆里一个小胖墩不停的追赶在夏垂野身后叫喊着要娶他。
他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回忆。
“他怎么这么坏！”
夏垂野忍不住跺了一脚，大言不惭说要娶他就算了还骗寂秋哥哥。
“哥哥，你宁愿信他也不信我。
夏垂野委屈道，那声音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对不起。
我只是不信我自己…值得被…”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夏垂野盯着白寂秋的脸，摇了摇头“哥哥不用道歉，但我需要补偿。”
“嗯？”
白寂秋疑惑看他。
“我饿了。”
夏垂野摸着他饥肠辘辘的肚子。
“为了见你，我早上就吃了一片面包。”
白寂秋笑着从他黑色的双肩包里掏出一盒便当，递过去。
夏垂野表示震惊，“哥哥，这不会是你的早饭吧？”
白寂秋否认，“我吃过了。”
吃过了为什么还会带便当？
夏垂野没细想打开饭盒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嘴里还在称赞：“寂秋哥哥，这里面的菜都是我爱吃的。
这油焖大虾也太香了。”
白寂秋拿纸巾帮夏垂野擦嘴角。
“吃饭别说话。”
夏垂野噤了声。
阳光下一切都那么美好，两人如小时候一般在榆荫小道看书、聊天、告别。
白寂秋难得的入睡很快。
真好，他的弟弟不讨厌他。
后半夜，下起了大雨敲击着窗玻璃。
夜似要吞噬一切，巨雷如野兽咆哮发出吼声。
“你说话啊，说话。
为什么？”
“你的嘴是摆设吗？
我看到你这副样子就恶心。”
“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