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将此话说的轻巧。
却叫红豆霎时陷入困境。
太子妃意味不明的道:“你倒是挺会讨太子殿下开心。”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红豆匆匆朝太子妃磕头。
好像她进宫这两日,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磕头,求饶。
也莫名将太子妃得罪的狠了。
红豆心慌,想着那嬷嬷教导自己的话,切勿惹太子妃娘娘不开心。
可这太子妃娘娘好似对自己意见颇深,她倒是慌了神,只将头埋着紧紧贴地,也不敢再抬头。
太子妃冷笑一声:“呵。似你这般欲攀上枝头做凤凰的低贱女子多了去了,皆是未认清自己身份,一位仗着哄了太子殿下一日开心,便妄图得太子殿下恩宠。”
红豆咬唇,身子颤的跟什么似得。
此事她有口难言,无法争辩。
只得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太子妃道:“退下。”
“是。谢太子妃娘娘恩典,奴婢退下了。”红豆匆匆起身,双手交叠于身前,端直了臂膀,碎步飞快的后退。
待出了李炎殿中,方才松了口气。
李炎还在里头声声叫着:“清然姐姐坏!我就要红豆!”
殿外风绕过,将红豆后背冷汗绕的发凉。
她本就发烧,这一吹,就愈发不舒服了。
手脚发软,头晕眼花。
她一路回自己房中,。
红豆知晓宫中的事,她打听不得,忤逆不得,只需乖乖照吩咐办便好。
嬷嬷冷眼瞧她:“太子妃娘娘家世背景,皆是你我不可企及。她亦是在幼年将将出生时,圣上便钦赐与太子殿下婚事。”
“你少有那些狐媚子心思。”
“那只会叫你死得更快些。”
这番警告后,嬷嬷便离去。
红豆心里憋屈,便趴在被子里,捂面流泪,难受的很。
这夜,她烧了又退,退了又烧。
反反复复。
次日一早倒是好些了,匆匆的穿了衣裳,收拾好,便一路问去了尚仪局,学规矩。
在宫中走路都是有讲究的,不可惊扰宫中贵人们,亦不可乱了仪态。
无论何事,都得注意规矩仪态。
红豆细细的记下,与新入宫的那批奶娘和宫女们一同在尚仪局中听训诫,学行礼的姿态。
那尚仪局的掌事还嘲讽说“学规矩是为了让你们清楚,并非一发生什么事情,都立马跪下磕头、磕头”。
红豆脸略略有些发红。
这仿佛便是说她。
一整日,她都在尚仪局。
待晚上被嬷嬷们放回去,行至半路,一位面生的嬷嬷瞧见她:“你是哪宫伺候的宫女,怎么一人走着?”
红豆连忙行礼答着:“奴婢乃是、乃是太子殿下宫中的。”
那嬷嬷将手中托盘交于红豆手中:“太子殿下要用狼毫笔,你与我一同将这送去太子殿下书房。”
红豆规矩应着:“是,嬷嬷。”
身为宫女,就得听年老嬷嬷的。
红豆想,待去了太子殿下宫中,她便不抬头,与嬷嬷一同给太子殿下行礼便好。
万不能又叫太子殿下瞧见她。
到书房时,里头掌了灯数盏灯,书房内明亮无比。
李炎身上是白锦衣袍,衣襟处有金线绣了祥云,一手懒懒的撑腮,一手摊开一份奏章瞧着。
他剑眉微拧,薄唇紧抿,狭长的凤眼眼睑微垂。
仿若谪仙人。
“太子殿下,您要的狼毫笔来了。”嬷嬷进门,便示意红豆将狼毫笔送上前去。
红豆垂头,心底发慌。
她倒是忘了,这狼毫笔在自己手中,还得自己将它呈上去交于太子殿下。
只得一边往前,一边心中发慌。
到李炎身旁时,她低声嗫喏着:“太子殿下。”
而后将托盘呈过头顶。
李炎本是瞧着奏章上,冀州水患,淹了农田庄稼民宅。
冀州府官不作为,借机敛财。
致冀州饿殍遍野,难民四散逃窜。
生死关头,便举旗怒骂朝政,转而去其他州府抢夺吃食住处。
他正头疼。
李炎收回目光,随意往红豆道:“先放在案上,替本宫研磨。”
红豆:“……”
她咬唇,想往那嬷嬷求救,李炎已是往嬷嬷道:“你先下去歇息。”
“是,太子殿下。”那嬷嬷应了声,也未往红豆瞧上一眼。
待这书房门关上后,李炎拿了红豆托盘里的狼毫笔,沾了砚台里的墨汁道:“你是昨日在宫道上,我遇见的那个宫女?”
“是。”红豆心里发慌,不知李炎何意。
也怕叫太子妃娘娘来了,又瞧见她与李炎共处一室,惹得太子妃娘娘心生不悦。
李炎将狼毫笔抬起,笔尖的墨汁沾的多了,在尖端凝成了一个水珠儿,书房内灯照着,黑里倒是透着几分晶莹。
他凤眼微转,目光落在红豆身上。
“过来。”
“是。”红豆更慌了。
在李炎面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