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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未央霍寒川全文免费阅读

霍寒川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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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寒川一把拉开贝梦薇,面色冷淡:“既然病了,那就治,别拖。”他毫无起伏的语气,让贝梦薇一愣。她眨了眨被泪浸湿的睫毛,声音娇柔:“寒川,连你也不想要我了吗?”“我自小被亲生父母抛弃,如今你也要抛弃我吗?”贝梦薇哭诉着,一张清秀的脸,看着引人心疼。霍寒川本就被云未央离婚的事烦着,眼下说话很直白:“我说过我们不可能,我照顾你,只是受你养父母所托,你该回他们身边去。”贝梦薇脸色白了白,不甘的咬破唇:“就算你不愿意,我这辈子也认定你了。”

主角:云未央霍寒川   更新:2022-11-15 08: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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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未央霍寒川的其他类型小说《云未央霍寒川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霍寒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霍寒川一把拉开贝梦薇,面色冷淡:“既然病了,那就治,别拖。”他毫无起伏的语气,让贝梦薇一愣。她眨了眨被泪浸湿的睫毛,声音娇柔:“寒川,连你也不想要我了吗?”“我自小被亲生父母抛弃,如今你也要抛弃我吗?”贝梦薇哭诉着,一张清秀的脸,看着引人心疼。霍寒川本就被云未央离婚的事烦着,眼下说话很直白:“我说过我们不可能,我照顾你,只是受你养父母所托,你该回他们身边去。”贝梦薇脸色白了白,不甘的咬破唇:“就算你不愿意,我这辈子也认定你了。”

《云未央霍寒川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当晚,霍寒川回到别墅。

推开那扇久违的玄关门,他没有开灯。

空荡荡的客厅里,弥漫着孤寂,属于云未央的气息,早已消散。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霍寒川突然想起,从前每晚云未央就是坐在这,等他。

无论他回来多晚,家里总会为他留一盏灯。

霍寒川疲惫的闭上眼,倚靠在沙发上,耳边听着钟表“滴答滴答”的划动声。

每一声的回响,都勾起他与云未央曾经的点点滴滴。

结婚前,他见云未央的第一面是大学的联谊会。

霍寒川当时和几个好友坐着,他一般都不会参加这种社交活动。

一是觉得浪费时间,二是觉得无聊。

但那天被室友强行拖了过去。

那天,她大冒险玩输了。被罚过来要微信。

虽然才十八岁,但云未央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在两个学院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美人。

“霍师兄,请问能把你微信给我吗?”

小姑娘精致的脸蛋腼腆的透着绯红,但那双乌眸,亮晶晶的,仿佛整片星河都藏匿其中。

漂亮的让全场女孩子黯然失色。

那天,霍寒川也不知道怎么了,还真把微信推给了她。

虽然加上后,他从来不会回她的消息。

但云未央却也在那天,毫无征兆的闯入他贫瘠黑暗的世界里,带来了春意。

就在霍寒川回想起从前时,玄关的门铃突然响起。

刺耳的门铃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霍寒川被迫回神,压着烦躁打开了门。

只见,贝梦薇站在门外,一双杏眼哭的我见犹怜:“寒川……”

霍寒川扫了她脸上的泪痕,蹙了蹙眉:“你怎么来了?”

贝梦薇一个上前,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委屈的哽咽:“我今天到医院查了,医生说是子宫癌,我该怎么办?”

霍寒川一把拉开贝梦薇,面色冷淡:“既然病了,那就治,别拖。”

他毫无起伏的语气,让贝梦薇一愣。

她眨了眨被泪浸湿的睫毛,声音娇柔:“寒川,连你也不想要我了吗?”

“我自小被亲生父母抛弃,如今你也要抛弃我吗?”

贝梦薇哭诉着,一张清秀的脸,看着引人心疼。

霍寒川本就被云未央离婚的事烦着,眼下说话很直白:“我说过我们不可能,我照顾你,只是受你养父母所托,你该回他们身边去。”

贝梦薇脸色白了白,不甘的咬破唇:“就算你不愿意,我这辈子也认定你了。”

见她执拗,霍寒川也不想再说。

他不再看她,疏离漠然的扔下一句:“你的治疗费我全包,但除了这个我不希望你再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他转身就走。

贝梦薇见状,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难道,是因为云未央吗?”

云未央的名字一出现,霍寒川就冷下脸,连最基本的客套都不想维持。

“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如果你再执迷不悟,我会让你爸妈接你回去。”

扔下这句,霍寒川头也不回的关门上了楼。

当他推开主卧的门时,一眼停留在墙上的结婚照上……



回忆仿佛洪水般袭来,占据霍寒川所有死讯。

云未央曾望着婚纱照问他:“寒川,你当时拍婚纱照的时候,心里想的究竟是谁?”

“你的眼神告诉我,那个人不是我。”

霍寒川隔着虚影,眸光一片黯淡。

习惯往往是最折磨人的。

他本以为只要时间隔久一点,躁意就会下去。

可从他踏进这栋别墅起,处处都是云未央的身影。

抹不去,也忘不掉。

霍寒川拿出手机,找到跟云未央的对话框。

上一次聊天,还停留在她发来的那条离婚信息。

编辑完内容,确认了一遍后,他才按下了发送键。

可屏幕上却亮起了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云未央竟然,把他拉黑了!

一种无法言喻的郁闷,在霍寒川心头横冲直撞。

良久,他关上手机,拿起茶几上的烟,去了阳台。

一夜无眠。

过了几天。

云未央收复好心情,到商场买了一大堆衣服包包。

女人疗伤最好的办法,就是买买买。

挑了件新裙子,又化了个精致的妆,她才心满意足的走出家门。

芭蕾舞团。

交涉一番后,陈丽递过来一杯茶:“你上次退团我就劝过你,这次回来考虑清楚了吗?”

云未央接过茶,握在手里,坚定的点头:“考虑好了,这次我不会再因为外在因素放弃跳舞。”

见她表态,陈丽脸上才有了几分笑意:“你能回来我很高兴,年末的时候我这刚好有个去意大利演出的机会,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跟着大家一起排练。”

云未央点了点头:“谢谢陈老师。”

因为下周一才回舞房,云未央索性拿出手机给温衍生发了条消息。

“几点下班,我请你吃饭。”

消息一经发出,温衍生很快就回了过来。

“五点下班,你要来医院等我吗?”

云未央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下午3点45分。

离温衍生下班也就一个多小时了。

她想了想,顺手回了个好。

半个小时后,市医院。

云未央拎着包,走进医院大厅,准备坐电梯去温衍生的科室等他下班。

与此同时,冥夜律师所一年一次的体检。

全部律师正做完体检,坐电梯下来。

当电梯门“叮铃”一声,落稳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随着人海,两人四目相对。

霍寒川从没想过跟云未央这么快再遇见,虽然离婚不到二个月。

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好像少了什么。

其他人散开后,霍寒川走到了她的面前。

千言万语,在这一刻,只变成一句。

“好久不见。”

“嗯。”

云未央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平淡,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嘴唇微勾,礼貌中带着疏离:“借过。”

她寡淡的语气,好似一把利刃,深深扎进霍寒川的心脏。

似曾相识的语气,只不过被冷漠对待的是自己。

云未央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直接进了电梯。

霍寒川猛地回头,却看到电梯门正缓缓合上。

他眼睁睁看着云未央消失,喉咙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霍寒川没有跟其他人一起离开医院,他就坐在大厅等。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反复催促着他,一定要跟云未央把事情解释清楚。

大厅的病人和医生,来来往往。

直到下午五点,霍寒川终于在人流中,看到云未央走了出来。

而在她旁边的,还有温衍生!



霍寒川上前,拦在两人面前。

在冷扫了一眼温衍生后,他的视线落在云未央身上:“未央,我们聊聊。”

他的声音很沉,透着一丝隐忍。

云未央抬头看他,那双眼里充满了不耐烦:“霍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点明两人之间的关系。

一对离婚的夫妻,能有什么好聊的?

霍寒川喉咙像被针刺了一下,但看她的目光没有收敛:“我知道,我只要十分钟。”

云未央避开他的视线,也不理人,直接拎包走人。

霍寒川转身就想跟上,但温衍生却在这时叫住了他。

“霍律师,你是聪明人,你现在跟上去只会让未央跟讨厌你,何必呢?”

霍寒川脚步一停,转头看向了他:“你什么意思?”

温衍生神情平淡:“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破镜难重圆,她爱你的时候你不好好珍惜,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他慢慢走近,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人心不是一天凉的,霍大律师。”

霍寒川垂在两侧的手攥紧成拳:“她是我太太。”

温衍生笑意不变:“那是以前,以后她是谁的太太,还不一定。”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却意味深长。

两人视线交错,气氛无形中变得剑拨弩张。

最后,温衍生先一步移开视线:“未央还定了烛光晚餐在等我,我就不陪霍律师闲聊了,你自便。”

烛光晚餐这个词,落在霍寒川耳中,格外刺耳。

温衍生瞥了眼他脸上的怒意,淡然离开。

人只有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早就没了意义。

翌日。

云未央特意起了个大早,

趁着现在的空隙,她决定回一趟老家,给爸妈道歉。

三年前,她为了自己的爱情,自私的跑来霍寒川的城市。

如今,梦醒了,她也该老老实实回去认错。

从A市到B市,整整三个小时的航程。

但当云未央到了自家家门前时,却迟迟不敢按响门铃。

就在她踌躇不前时,手机突然响起来电。

她接起一看,屏幕里竟然弹出来一串熟悉的电话。

迟疑了几秒后,云未央还是接起了电话:“喂,哥。”

电话里,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清冷:“小丫头吃完苦头,现在知道回家了?”

听到大哥的声音,云未央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倾泻下来。

“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三年前,的确是她太冲动了。

“你回头,我看到你了。”

云未央握着手机,惊讶的转过身。

只见身后的私家车上,下来一个俊美非凡的男人。

云云深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迈着修长的腿朝她走了过来。

哥哥好像比以前还要好看一些。

云家就她跟大哥云云深两个孩子,哥哥负责处理公司的事情,她就一心在自己热爱的芭蕾舞上努力。

“哥。”云未央哽咽的叫了声。

云云深断掉了电话,伸着修长的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意:“傻丫头,哭什么?”

“听说你跟霍寒川离婚了?他提的?”

云未央压下酸涩,摇了摇头:“不,是我想离婚。”



云未央的话,让云云深怔了下:“为什么?”

印象中,他记得自己的妹妹对霍寒川,那叫一个死心塌地。

不惜冒着跟家里决裂,也跑到A市去结婚。

没想到结尾,竟是她提的离婚。

回首往事,云未央眼里只剩下平淡:“有时候想通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我只是不想再执着一个不爱我的人。”

霍寒川就是块捂不化的冰山,她试过了。

云云深不忍戳她心事,只点了点头,接过她的行李箱往家里走。

“这三年你不在,爸妈白头发都多了不少,每天都会念叨你,你这次回来好好陪陪他们。”

云未央颔首,跟着哥哥一起进了家。

一到客厅门外,云未央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父母。

岁月在最爱美的妈妈脸上刻下道道岁月的皱纹,爸爸挺直的背如今也有些弯曲。

两人坐在一起,手上还拿着她大学参加全国芭蕾比赛得奖的照片。

“老头子,你说这孩子真够心狠的,三年了,她一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云母偷偷抹着眼泪。

云父别过脸冷哼一声:“我看她就是怕被我骂。”

云未央看着父母说话的模样,鼻尖一酸。

她缓缓走进客厅,朝爸妈哑着喉咙轻唤:“爸,妈,我回来了。”

云父云母几乎同一时间,看了过来。

两人脸上先是不敢置信,最后又变成震惊。

“未央?”云母放下照片,红着眼眶,急忙走过来。

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确定不是幻象后,终于落下了久别重逢的眼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妈妈差点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回来了。”

云未央握紧妈妈的手,眼泪也跟着大颗大颗落下:“爸妈,我已经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们担心了,我就陪着你们,哪儿也不去。”

云母含着点头。

这时,云父冷哼一声,面色严肃:“你还知道回来?”

云未央把泪意咽了咽,走到云父面前,低头认错:“爸,我错了,之前是我不对,不该一意孤行。”

从小到大,她全家谁都不怕,就怕爸爸。

云父木着脸,但眼底还是闪过一丝对女儿的心疼。

僵持了一会儿后,云父才松了松口:“你记得你说的,以后哪儿都不准去,老老实实在B市呆着。”

云未央刚想答应。

但随后又想到跟陈丽老师的约定,又改了改口:“爸,明年行吗?我过几天还得回A市练舞,年尾还要出国表演呢。”

她话刚落,大哥云云深从身后走了上来。

“没关系,我可以派人跟你们舞团联系人商量,在B市重新办舞团,团费由云氏集团全权包揽。我想,这个条件没人会拒绝。”

云未央张了张口,但余光瞥到爸爸严肃的脸,顿时想法全无。

只朝哥哥摆出一个笑脸:“谢谢哥哥。”

留在B市的决定,就这么被敲定了下来。

晚上,云未央躺在柔软的床上,手里拿着手机看着社团聊的正火热。

她怎么也没想到,大哥的速度这么快。

陈丽已经同意,这周末,都集体搬过来。

无聊翻着聊天记录,就在云未央准备给温衍生发个消息时,一个陌生电话突然弹了出来。

她直接拒接。

但很快,电话又打了过来。

她又挂了。

就在电话第三次打过来时,云未央实在忍无可忍,接起了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过了几秒,传来一道低磁的嗓音。

“是我,霍寒川。”



云未央听到是霍寒川,当即准备挂电话。

可霍寒川像是早有预料,先一步开口:“十分钟,给我十分钟就好。”

云未央望着头顶的晶石吊灯,叹了口气:“好,我给你十分钟,你想说什么?”

电话里,时不时传来音乐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在哪个酒吧或者会所。

霍寒川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解释道:“我跟贝梦薇没关系,她爸是我的导师,在学业上帮了我很多,我受他之托,所以才对她的事上心。”

云未央闻言,心里起了一丝澜漪。

但仅仅一秒,又沦为平静。

他们彼此沉默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到最后,云未央突然笑了一声:“霍寒川,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

如果,他能早点解释清楚跟贝梦薇的关系,或许他们就不会闹到今天这步。

话落,她又缓缓开口:“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但每一次,你给我的是一次次的心冷。”

曾经,她抱着炙热赤诚的心,一心爱着霍寒川。

到最后,是他用冷漠,将她融化的什么都不剩。

不到十分钟,云未央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他后面的话,她已经不想再听了。

有些人,时间不对,遇见就是错误。

她也没有青春能再替她抵命了。

……

A市,璀星会所。

霍寒川看着熄下去的手机屏,整个人倚靠在窗口许久。

窗外呼啸的风吹的他头痛欲裂,但也让他更加清醒。

心口的位置,也好似被人剜了一刀,疼的流血。

本来他是想借着酒劲,把一切都跟云未央都说明白。

不曾料到,她连机会都不给他。

醉意渐渐上头,霍寒川的视野越来越模糊。

此时,刚好有路过的服务员,连忙扶着他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沈寻走出包厢出来找人,一问服务员,才得知霍寒川被人送上楼休息。

璀星会所下面三层楼是用来喝酒用的,以上楼层都是提供客人休息的房间。

沈寻不放心,准备上去看看。

但就在楼梯间等电梯时,却意外碰到贝梦薇。

“这不贝大美女吗?今天怎么有空来这了?”沈寻调侃道。

贝梦薇看了他一眼,点名来意:“我来找寒川,他人呢?”

霍寒川和贝梦薇的事,沈寻也知道几分。

天生一对的才子佳人。

想到霍寒川最近这么失意,沈寻想了想,直接做个顺手媒人:“他在0614房间,这是房卡,祝你们有个难忘的夜晚。”

贝梦薇接过房卡,杏眸里闪过一丝狡黠:“谢谢。”

说完,她转身按电梯,直升了上去。

当贝梦薇拿着房卡,顺利刷开门后,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一进房间,她就看到霍寒川倒在床上,酒醉不醒。

看着男人俊逸的脸庞,贝梦薇心脏怦怦直跳,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

她壮着胆子,边走边拉开裙子的拉链。

走到床边,贝梦薇已经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肩膀,

就在她伸手往床上的男人探去时,霍寒川冷冽的声音响起。

“你想干什么?”



贺冉从二楼宿舍下来,看到云未央,无奈的说:“就知道你还在训练室。”


“准备去睡了。”云未央回答。


摘星这群孩子从最开始桀骜难驯,到如今的温顺乖觉——虽然仅对云未央。


不仅是因为云未央的能力,毕竟没有人能够为了他们夺冠,愿意不分昼夜,甚至累进医院,梦里还在念着各个队员的操作缺点。


贺冉走了过来,一边推着轮椅一边问:“真的要睡?”


身体虽然疲乏,但确实还没有睡意。云未央如实的摇头:“睡不着。”


“我陪你走走。”贺冉提议。


正好刚刚云未央研究了一下新的打法,想要找人讨论。


听他这么说,便同意了。


走廊里,轮椅的轱辘声细细的响着,一直穿过了大楼,去往门口广场。


那里有一块花坛,菊花现在开得不错。


贺冉想着,看看花也许能让云未央放松些。


二人刚出了大门,便看见了坐在花坛之上的霍寒川,停了下来。


见到他俩,霍寒川的脸色是说不出难看还是平静,总之面无表情。


被夜色一压,更加辨不清了。


但是云未央能感知到他在生气。——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判断出霍寒川的情绪。


就像两年前,他对自己的厌烦和不耐。


清清晰晰,明明白白。


三人对视许久,倒是云未央开口说:“你回去吧,明早还要来训练。”


却是对着贺冉说的。


少年蹲了下来,心里不愿意,面上温和:“那我送你回去。”


霍寒川离他们只有几米远,二人温言细语顺着风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拿脚尖碾着地上的烟头,把它当做少年的脑袋。


接着,霍寒川站起身走到了二人跟前。


他对着云未央说道:“我想和你聊聊。”


云未央没看他,继而对贺冉说:“算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贺冉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霍寒川,说:“我送你吧。”


霍寒川受不了了,他听着少年温软的声音,只觉得难受。


像个争宠的面首,在云未央面前卖乖讨喜。


他转而走到轮椅后,推着云未央掉了个头,对贺冉说:“早点回家睡觉,别耽误长身体。”


年龄目前是贺冉的死穴,脸上是恼羞成怒的红。


云未央终于有了情绪,抓着霍寒川的手质问:“你在闹什么?”


霍寒川张了张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步跨到了云未央面前,蹲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个姿势,以往都是站着。


只要云未央一低头,就能将她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看不懂云未央,两人也渐渐的没了交流。


如今蹲下来,以一种仰视的角度看她,竟有些奇异的感觉。


干脆的短发包裹着云未央的整张脸,瘦得尖尖的小巴探了出来。


脸色在黑夜里看不清明,只有那双眼睛看得真切,隐约染上了一层水雾。


霍寒川看着那迷蒙湿润的眼睫,心里一颤。


那边贺冉已经平复下了心情,几步追上就要抢回轮椅的控制权。


霍寒川陡然起身,一把摁住了贺冉握着把手的手臂。


“回去。”语气命令,“有些私事,我们需要单独聊。”



男人嗓音低沉下来,在夜里有着别样的压迫感。


贺冉不自觉握紧了手,到底是年纪轻,对视不过几秒便错开了眼。


“未央……”他刚一开口,就被霍寒川不耐的打断:“摘星的队纪这么散乱吗?教练的话需要重复三遍?”


贺冉后槽牙都咬紧了,他冷冷的看着霍寒川,眼里是凌厉的光。


看得出霍寒川今天不达目的不罢休,云未央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嗓音:“贺冉,回去。”


少年走得心不甘情不愿,甚至频频回头,生怕霍寒川把云未央给吃了。


但是霍寒川没有在意,他重新蹲下身。


好不容易只剩两个人,脑子里明明过了无数个问题,涌出无数句话。


可迟迟都没有开口。


良久,他轻声问:“我陪你走走?”


霍寒川记得的,云未央说过她不喜欢哭。


在孤儿院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一旦流出来,反而会被欺负得更惨。


所以云未央鲜少会哭,这么久了,也只有在第一次夺冠时见她流过泪。


云未央没有说话,不同意也没拒绝。


于是霍寒川便推着她沿着花坛慢吞吞的走着。


菊花的清香幽幽的散发着,融进空气里,渗入鼻腔。


云未央在这片静谧中缓过了情绪,眼眶里那一点点的湿气也消散。


刚刚的激动来源于霍寒川纠缠不休的死缠烂打,让她彻底从回忆里的那个少年与眼前的男人割裂开来的痛苦,。


凌晨两点,路上偶尔有车子飞驰而过。


沿着花坛走了一圈,脚步声渐渐的停了下来。


云未央先开口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请回吧。”


近乎冷漠的语气让霍寒川摸不着头脑,他用了两年的时间都没有想通,为什么云未央执意要和他分开。


霍寒川将轮椅的驻车刹车放了下来,走到云未央身前蹲下。


“有,我有事问你。”


薄薄的路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染上冰一样的坚毅。


他沉声问:“你为什么要离婚?”


云未央凝望着他,半晌反问:“你爱过我吗?”


他们结婚了四年,离婚了两年,现在才来问这个源头性的问题。


霍寒川答不上来,避重就轻:“我愿意养你一辈子。”


云未央笑了,嘴角噙着讥讽,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讽刺霍寒川。


“你连爱我都说不出口,我们又为什么要生活在一起?”


声音依旧没有起伏,甚至音量都不曾上扬一分。


“我没了工作,没了双腿,回去继续看着你和苏音卿卿我我吗?霍寒川,你要我落魄恶心到什么程度?”


在这寂静的广场上,带着回响的话语字字砸在了霍寒川的心上。


他表情瞬时凝固,如鲠在喉。


愣了半晌后,霍寒川才讷讷地说:“我跟苏音,那些都是误会。”


等了许久,却是等来一个并不重要的解释。


云未央垂下了目光:“不重要了。”


她与他之间,在两年前,一切的维系都断在了那道伤疤里。


捂上手腕,那些疼痛后知后觉的涌进了身体里。


云未央松了刹车,擦过霍寒川。


“我们之间已经互不相欠,我没了你,照样过得很好。”



霍寒川眼睁睁看着,云未央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越过。


她现在的轮椅是电动的,比起当年需要人推的那种,方便很多。


操作上也更加自主,能够做到不需要他人的帮助。


望着她的背影,霍寒川心里闷闷的钝痛。


“我们回到以前那样不好吗?”他的声音藏不住颤抖,“我只是想承担一点我的义务。”


那缓缓移动的轮椅闻声停了下来,云未央并没有回头。


“你对我没有什么应尽的义务。”话语顺风入耳,“救你这件事我没后悔过,重来一次也是一样。”


云未央叹息般的说:“只是,这一次,我可能不会爱你了。”


先爱的人总是要卑微一些的,她总是不由自主去迁就被爱的那一方,因为她只想让他开心。


却不知道,这样不对等的感情是走不长远的。


就像他们这一段中道崩殂的婚姻,流失在了一滩血泊里。


就这样吧。


说完,云未央重新将手杆往前推,朝着深渊般漆黑的门口,步履不停的前进着。


霍寒川就这么蹲着,看着她消失进了俱乐部里。


门锁落下的声响如同直射的箭,穿透了鼓膜。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不了解云未央了。


那个从来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坚定跟随着他的少女,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霍寒川茫然着,爱情有那么重要吗?爱情又是什么呢?


他抬起手摁在了胸口的位置,那里痛的让人想要落泪。


山城的日出比其他城市要早,金轮从山尖上慢吞吞的爬出来。


《星辰》职业联盟赛事开幕式,准时在山城体育馆开始。


体育馆中心,两边是比赛用的电脑设施,而选手们比赛的场景会投放到馆中央的大屏幕上,供粉丝们观看。


本赛季一共三十支队伍,由往期的积分排名开始从左到右依次站在台下。


第一是去年的夺冠的MGD,第二是VI。而从预选赛里脱颖而出的三支新队伍,因为还没有积分,也没有人气,念到名字的时候,甚至零星的呼声都没有。


摘星身着银灰色的队服,站在队伍的最旁边。


贺冉在云未央的身后,脸色不好,不仅因为粉丝,还有霍寒川的事。


昨天云未央在工作室呆了一整天,又回归到了当时刚刚接到摘星的样子。


冷静的疯狂,无声的恐怖。


贺冉眺目望去,VI在队伍的另一端,看不到人。


升完旗,主持人邀请选手们落座,一一展示自己的游戏角色。


云未央是教练,不能上台,只能依照礼仪小姐的指示,去到教练席。


正走着,身旁窜来一个不速之客,红色的队伍亮眼夺目。


“哟,这位教练真是身残志坚呐。”男人摸了一把自己的短胡,“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来参加残奥会的呢。”


云未央充耳不闻,教练之间的素质,也不是一概而括的。


男人得寸进尺:“摘星战队?这几届联赛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什么野鸡战队都能……”


随着“砰”的一声,男人陡然摔倒在地。


嘴角青肿,赫然是被一拳殴打在地的。


而在男人的身侧,是紧捏着拳面色难看的霍寒川。



事发突然,幸好他们已经走到了观众席下,被露台挡着,粉丝们没有关注到刚刚的意外。


瞿时业面露怒色:“你们俱乐部没有提醒你,出门记得漱口吗?”


男人挣扎着起身,面色不善,正要发火,主办方立即上前警告。


按理赛场上出现暴力行为将会被处罚,瞿时业和男人心知肚明。


再者男人理亏,二人不甘不愿,假惺惺哄过主办方后,臭着脸分道扬镳。


瞿时业嘀咕:“什么人啊,嘴巴真欠。”


他刚结束完公司里的事务来体育馆,本想来为自家选手加油助威什么的,结果一来却看见教练先被人欺负了。


接着,他转向云未央:“你没事吧?”


转头的时候,瞿时业意外的在云未央身后看见了霍寒川。


这人,莫非刚才也看见了场景?


看着瞿时业发愣的样子,云未央也回过头,见到是谁后又收了回来。


“幸好没有处罚,不然咱们白干了。”她又问,“事情解决了?”


瞿时业耸耸肩:“嗯,公关部和技术部已经到位了,等会回去你过目。”


云未央移到了教练席,说:“你弄好就行。”


“行,”瞿时业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道,“他怎么回事?”


不用想就知道他说得是谁,云未央抬起头看向大屏幕:“不知道。”


屏幕里游戏角色一个接着一个蹦了出来,还远远没到摘星。


余光中,霍寒川依旧站在那里,眉头是一贯的皱着,眼睛微垂。


云未央重新将心思放在屏幕上,关注起各个选手来。


霍寒川低着头,紧握的拳头悻悻松开。


他想起了以前青训生的时候,他们进来得晚,天赋却强,被人嫉妒是常事。


云未央身世不好,常被欺负。


霍寒川性子暴,见不得霸凌,一个一个的替云未央把吃过的亏全给补了回来。


那帮欺软怕硬的装可怜去告状,霍寒川后来也没少被基地惩罚。


可是现在,就像云未央说的,——她真的已经不需要他了。


霍寒川心口就像是被醋从头淋到尾,酸涩难言。


这时,瞿时业蹭了过来:“霍教练。”


霍寒川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不算友好。


他还惦记着瞿时业把云未央抱上私家车的那档子事。


瞿时业是个自来熟,他也知道霍寒川不怎么爱社交。


但是上一次两队聚餐,霍寒川吃到一半就没人了,他还没怎么问到些秘密,现下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不得抓紧机会再套点近乎。


瞿时业没话找话聊:“去年VI搭档组失利,今年是不是进步了点?”


现在VI的最佳搭档的游戏角色,一个给了苏音,一个给了夏有铭。


不过两人配合越来越差,去年竟然打出了二小于一的场面来。


霍寒川只是睨了瞿时业一眼,这么明显的套话,他怎么看不出来。


于是他淡淡应了一声,转而提醒:“摘星打进积分赛不容易,注意一下队内成员的心理状态。”


话外本意是想让瞿时业关注那个心怀不轨的小子,可没想打瞿时业大为赞同。


瞿时业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头,嘴里嘀咕:“我怎么没想到再招个心理医生?”


见他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霍寒川抬腿想走。


脚尖刚离开地面,接着便听见瞿时业自顾自的说:“正好给小央看看病。”



那离地的脚掌倏时又落了回去,霍寒川的手扣在了瞿时业的肩上。


“你说给谁看病?”


肩上的大掌力道惊人,瞿时业是个身骄肉贵的少爷,这么一抓肩胛骨都觉得快碎了。


他“嘶”了一声,颇为震惊:“你做什么?”


顾不得上解释,霍寒川就这么扣着人托到了无人的安全通道里。


场内的喧嚣声转小,他立刻问道:“云未央怎么了?生了什么病?”


瞿时业不是冒失的小子,他默了默,才说:“霍教练,这是我们队的事情。”


即使霍寒川以前和云未央很要好,但是那也是以前了。


话外的意思霍寒川自然也明白,可是心里那团火愈加烧得旺云总了。


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每件事,遇见的每个人,都明明白白告诉他:云未央和自己,已如楚河汉地。


有欢呼声从体育馆内传进来,却盖不住霍寒川沉闷的呼吸声。


瞿时业眼珠子一转,心里升起个不成体统的念头。


“然神。”他喊得是霍寒川的外号,套近乎时就要亲近些。


“你也知道战队和战队之间,这种个人信息是不能公开的。”


前奏已经铺垫好,瞿时业微微直起身,脸上一本正经:“但是,我也明白你担心小央。”


“要不下午我邀请你来俱乐部做助教?你也好亲自问小央。”


听到这里,霍寒川已经明了瞿时业打得什么算盘。


以助教的方式进俱乐部亲口问话,就不算信息泄露了。


按理说,战队教练私自去别的战队是违规的行为,如果被俱乐部知道了,处罚可大可小。


霍寒川眼睛微阖,遮下眼底翻涌的思绪。


就算云未央不想跟自己再有任何关系,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应了下来:“好,我下午来。”


瞿时业乐不可支,心里炸开了烟花:“好的,那我跟小央……”


“你不知道在外是要叫教练的吗?”霍寒川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一口一个小央,怪不得会被别人看轻。”


瞿时业被大神光环迷了眼,立即改口:“谢谢霍教练提醒,我记住了。”


流程正常进行,开幕式原就只是介绍一下赛季规则还有战队。


最大的看点就是表演赛,各个选手被打乱再组队,在赛场上打得花里胡哨,眼花缭乱。


最后,是抽签环节,由队长上台抽取积分赛第一场的对手。


VI抽到的是和昨天打过的XT战队,而摘星抽到的是楼兰战队。


抽签完之后,就各回各家了。


回到俱乐部,云未央正要扎进工作室去研究楼兰的比赛特点。


可她刚动两步,瞿时业就拉住了把手:“等会,今天我请了个外援来指导我们。”


话落,一辆出租车刚好停在了马路边。


霍寒川下车走近,在她面前站定,说:“我是瞿总请来的助教。”


“不需要。”云未央仰头看着瞿时业,“我自己就可以。”


还不等瞿时业开口哄她,站在一旁的贺冉率先开口:“我觉得不需要。”


他看着霍寒川,眼神锐利:“这位教练连自家队员都指导不好,凭什么来教我们?”


VI这两年选手水平下降厉害,是今年被嘲得最狠的职业战队之一。


霍寒川不怒反笑,定定的看着贺冉:“那咱们比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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