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平的小区距离派所并不远,只有一公里的路程。
他被两名警员夹着坐在后座,不一会儿便驶入西山镇的派所内。
车刚停下,陈江平右边的警员急匆匆打开车门,然后粗暴地拉着陈江平的胳膊往外拽。
“老实点,给我下来。”
陈江平无动于衷,任由他拽着自己的手臂下了车。
前座的赵学义轻蔑地看了陈江平一眼,暗道废物就是个废物,到了这里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之前打人的狠劲呢?
很快,陈江平被带到了审讯室。
即便是白天,审讯室里的光线也非常黑暗。
陈江平被拷在审讯椅上,赵学义坐在他的前方,两人的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桌。
另外两名警员一左一右坐在赵学义身侧,其中一人拿着笔和纸准备录口供。
赵学义慢悠悠地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旁边的警员连忙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
赵学义深深地吸了一口后,然后掏出两根烟扔给左右两位警员。
一时间,审讯室内烟雾缭绕。
陈江平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这是给自己制造压力。
正常情况下,作为犯人被扣押,赵学义的这一系列做法会给他制造出强大的心理压力。
只是现在……
陈江平云淡风轻地坐在审讯椅上,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给我来根烟。”陈江平的声音缓缓响起。
“老实点!”警员徐岩峰喝道。
赵学义夹着烟将烟灰弹在烟灰缸里,再将整根烟头掐灭,再次目光严厉地注视着陈江平,冷声道:“说吧,把你如何打断郝建腿的过程交代清楚。”
陈江平笑了笑,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嗯?”赵学义冷声一笑,“陈江平,滑头我见得多了,比你滑头一百倍的人,在我面前也要服服帖帖,老老实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陈江平慢悠悠地道:“赵所长,你口口声声说我打了郝建,你们有证据吗?另外……我打他的动机呢?我为什么要打他?”
两名警员闻言,回头望向赵学义。
赵学义眉头轻轻一皱。
陈江平笑了,他猜对了,郝建根本不敢说自己跟林影儿的事情。
赵学义虽然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也暗自猜到陈江平应该发现了什么,才一怒之下打断了郝建的腿,但是自己绝对不敢用这个理由破案。
否则郝建父亲郝安国的政敌就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届时,他非但不能巴结郝安国,还会被郝安国记恨。
另外他也知道郝建帮林影儿竞选副镇长,一旦此事被公开,林影儿副镇长的职位肯定没了,还有可能被开除公务员队伍。
到时候,非但不能巴结郝安国,不被记恨就很不错了。
不过,这难不倒赵学义。
不就是安排罪名和理由吗?他赵学义很拿手。
“陈江平是吧。”
昏暗的房间里,赵学义的声音仿佛不含一丝感情:“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老老实实交代,否则我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好啊。”陈江平淡淡道,“郝建那王八蛋,敢打我老婆的主意,老子就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正在记录的警员立刻停下笔,把目光望向赵学义,询问他该不该记下来。
赵学义给他打了个眼色,微不可查地摇摇头,随后猛地一拍桌子。
“啪!”
“陈江平,看样子你是不想交代了。”赵学义挥手,“给他上一上手段。”
两名警员起身,顺手朝着桌子上的警棍朝着陈江平逼近。
这种事情他们干得多了,几棍子下去准把对方治得服服帖帖的。
陈江平这种老实的小职员,恐怕挨几棍就要求饶。
他根本就不是真的让陈江平交代,而是把陈江平打服后,按照自己编造的理由让他画押。
比如郝建扶老奶奶过马路,陈江平冲撞了老奶奶,然后被郝建训斥,陈江平恼羞成怒下打断人的腿。
总之,郝建在这件事情中,绝对不能出现负面信息。
这也是他的政治智慧。
令赵学义奇怪的是,陈江平看到警员靠近后,脸上依旧平静地过分。
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感觉到眼前的一幕非常违和。
像陈江平这种老实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刻还这么淡定?
古怪!
陈江平的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怎么?你们要屈打成招?赵学义,你若是按法规来,我也按照法规跟你玩,你若是想要玩火,小心烧到自己……”
“还敢嘴硬,好,让我看看你怎么让我烧到自己。”赵学义冷笑,排除心中所有杂念。
想那么多干什么,先抱上郝书记的大腿再说。
他就不信这区区废物陈江平还能有什么依仗。
两名警员在笑,笑陈江平到现在了还在嘴硬。
来了这里,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嘴硬的人他们见得多了,一顿棍棒下去,最后还不是哭爹喊娘地求饶?
昏暗的房间里,徐岩峰率先举起警棍,朝着陈江平的肩膀猛地砸下。
警棍快速挥舞带起一阵剧烈的破空声,这要是被砸中了,即便不骨折也要骨裂。
“啊~”
一道闷哼声响起。
赵学义猛地抬起眼皮,一脸诧异地望向前方。
却见刚刚举起棍子的徐岩峰竟弯着身子,左手捂着肚子,非常痛苦地倒在地上。
徐岩峰的前方,陈江平缓缓将右脚放下。
显然,他用脚踢了徐岩峰。
赵学义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他没想到陈江平这老实人竟然也学过一些武术。
刚才的动作,普通人可做不到。
不过,这里是派所,是他的地盘,是龙都要给他盘着。
会些武术又如何?
陈江平依旧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淡定地过分。
赵学义冷笑:“学了点拳脚,就敢袭警,陈江平,你现在罪加一等。”
另一名警员宋泽也在此时举起了警棍,他学聪明了,来到陈江平的右侧。
举起警棍后,他双手握棍,猛地朝着陈江平被拷着的右手手背狠狠砸下。
陈江平双手被拷着,右手不可能躲开。
而且这角度砸下去,他的脚也不可能踢到宋泽。
除非,陈江平有体操运动员那样的柔韧性。
“呼!”剧烈的破空声响起,让陈江平的眼皮猛地一沉。
对方这力度……是要废掉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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