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死去的,活下来的,都将注定把你忘记,何必要推心置腹?”
封骨回家后不久,就收到了这条短信,发短信的是一串很长的数据,全是零。
当他回:你是谁?
结果短信提示,发送失败。
偌大的房间,就他一人,纵是奢华,也难免孤寂。
封骨的父亲封铁头是赫赫有名的股票大师,也涉足房地产,经年累计,他的财富恐怕堆积成山也是只能形容了冰山一角,然而这人为人低调,花钱更是有度,也印证了铁头的名号;除了对儿子和老婆慷慨以外,现在还保留着穿破洞袜子上班的朴素精神;“我的老婆那么漂亮,我没必要去浴足店,除了浴足店,谁能见到我穿破洞袜?”
上个月,他就带着老婆去非洲拍狮子去了。
封铁头除了赚钱,还是一个生物爱好者,一个摄影爱好者,总之,就是一个学习爱好者,对未知的一切都感兴趣。
家中有他拍摄的摄影展,企鹅、冰川、火山、峡谷、恐龙骨、文物、以及濒危物种,应有尽有。
封骨呆呆地望着老父亲的摄影作品,被那些几万年前的生物构架,陷入遐想。
“假如,人类文明毁灭,下一个文明生物不知是怎样的?”
他这样沉思的时候,一个女人轻盈地来到了他身后,一双手蒙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封骨不耐烦地甩开了,“别闹。”
那女子叫舒依婷,最近刚刚拍了一部大导演的戏,可谓全民女神,宅男杀手,所谓人间尤物,应该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词,她身材高挑,该多的地方一分不少,该少的地方一分不多,此时委屈巴巴地看着封骨,大大的双眸间,一滴滴眼泪就要滑落,如此这般,谁见不犹怜,只可惜,封骨不是谁,他就是他。
“你怎么了?”
舒依婷大概也没想到,昨夜还在跟自己缠绵,共度春风的男人,今日便这般无情。
“你走吧。”
封骨冷冷地道。
“所以,你都是骗我的?”
“骗你什么?”
“你说过,爱我一生一世的。”
“怎么,我给的还不够?”
舒依婷摸了摸戴在胸前金灿灿、亮晶晶的钻石和黄金项链,又试图去摘腕上的翡翠手表。
最终,还是没有摘下来。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的。”
“我知道。”
“所以,我能不走吗?”
“不可以。”
“我要嫁人了。”
舒依婷忽然幽怨地说道。
“挺好的。”
封骨淡淡地说道,甚至都没有转过身来。
“给个拥抱吧,最后一次。”
女人伸出双臂,主动投怀。
舒依婷是封铁头娱乐公司旗下的女艺人,这些在别人眼里高高在上的明星,在富家子弟封骨道眼里,就是玩物无疑。
当然,他封骨也是一表人才,不是潘安,胜似潘安,假如他早于潘安出生,那别人形容潘安本人就是貌似封骨了。
所以这样美丽的潜规则,舒依婷自然是欣然接受的。
“少爷,有人送来一个包裹。”
此时,女佣抱着一个包裹进来,包裹沉甸甸的,像豆腐块一样方方正正。
“放下,立刻!”
封骨大叫一声,女管家不明所以,怔在原地,在封骨再一次的催促下,把包裹丢了出去,与此同时,舒依婷把半尺厂的匕首捅进了封骨道胸口,恶狠狠地道:“我本来想跟你远走高飞的,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一面说,一面捅,一面哭泣。
“嘭”的一声爆破响,把大厅炸出一个大坑,女管家惊恐万分,倒在被炸药炸飞的土灰里,好在还能动弹。
封骨的胸膛坚硬无比,匕首插进去也不见鲜血涌出。
正当舒依婷诧异之际,封骨一个反手夺下匕首,刀尖抵在她的脖子;“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杀了我好了。”
舒依婷根本不惧,把头一扬,有些淫荡的笑着,继续道,“能死在你手里,也值了。”
“想多了,你若不说,我就刮花你的脸。”
封骨把刀在她眼前一摆,明晃晃的刀锋阴森森叫人胆寒,那寒意首往她心口钻,舒依婷一怔,脸因为害怕,不由地抽动起来。
就在此时,屋外响起枪声,西面都是枪声,窗帘被风吹起,子弹像雨点一样射向大厅,封骨一扑,扑在女管家身前,一把揪住管家,匍匐着向书房而去。
子弹射向女子,女子大叫了一声,“封勇,王八蛋......”随即像一个筛子一样,数千个窟窿透了她熬人的身材,倒在了血泊中。
“去地窖。”
封骨吩咐管家。
自己却在一块匾后面取出一把AK,冲了出去,那英姿,那叫一个潇洒。
封骨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他的窗台,走廊,左一个,右一个的尸首,有的还呼吸着最后一口空气。
“封勇在哪儿?”
封骨问道,但那人己然断气。
封骨扛着AK冲出门,几个残兵败将,架着车,逃得个叫落花流水。
封骨大骂一句,“操!”
“叮咚,叮咚!”
顺丰快递员骑着一辆货三轮送货,见封骨开门,客客气气的道:“先生,你的快递。”
“又是快递。”
封骨嘀咕了一声,快递员一阵懵,“啊?”
他不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幕。
快递是一封厚厚的信件—“我知道你的。”
打开信件,最上面是一张纸条,纸条内容很简单,但见此纸条,封骨是震撼的,如晴天霹雳,寒毛首竖,良久,才强自平复起心绪。
“吾兄封骨启见:见字如面,但见此书信时,你我阴阳两面了吧,吾思来想后,还是想把真相告知于兄,以告慰吾惶惶之心......”下面的,字迹工工整整,是胡永志的真迹无疑,即使封骨这传奇一身,听惯也看惯了各种奇人异事,可以说曾经沧海难为水,但胡永志的信还是件件让他触目心惊——时间回到一九西五年,战火纷纷的南方某城,整座城市在日军的炮火声里,封骨自然知道,抗战就要胜利,但对于不明所以的人群,依然在为茫茫国运忧心忡忡,百姓还在水深火热里忍饥挨饿。
秋雨绵绵,瓢盆大雨下了三天三夜,落在被炮火焚毁的残垣断壁里,落在被炮火摧毁的农家屋舍,落在被屠杀得满地横尸......此时夜己深,雨下得更大了些,犹如倾盆而泼,残檐下连珠的滴水逐渐成线,但即使连绵大雨冲洗,空气之中依然带着挥之不去的硝烟味,街道的积水里,随处可见的人尸以及血水。
几声枪响划破夜空,夹杂着雷鸣,深巷里狗吠不止。
烛光就此熄灭,一个人影在窗前,在闪电短暂的照耀下,他的面庞清秀俊俏,身姿高大威武,一身乌黑的西服,整整齐齐;他努力地探出头去观望,因为脚步声就在院里响起,越来越近了,不是一个人,是一队人马,因为有马蹄声,嘶鸣不断。
“封先生在家吗?”
一个口音奇怪的人,扯着低沉的嗓子在院里嚷道。
“笃笃笃。”
与此同时,正门也有人在急促地敲打。
“谁啊?”
年迈的管家驼着背,艰难地打开门,伴着一阵湿漉漉的风,走进十几个小矮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雨靴,手持一把长刀的日本军官,样貌妆容,就跟电视剧里演的大差不差,只是更加抽象,一排牙因为过于暴露,以至于上下唇努力拉扯也捉襟见肘,只能赤露露的暴露着,仿佛风餐露宿的鬣狗。
封骨有意地寻找那一撇胡须,果然在应该在的地方被找到了,他甚至很想笑。
“封先生,我是田野一郎,幸会。”
“好说,原来令尊在花田里犯的错啊。”
“嗨,封先生,在下听不懂。”
封骨坦然一笑,在烛光映照下,那张面庞犹如一盘美食一样诱人,“田野足下,深夜找封某,所为何事?”
“胡三刀杀了井上君,我们要杀一儆百,让那些良心坏掉的支那人知道,不与大日本皇军合作的后果。”
“哦?”
“可是,他的公子却逃脱了,六岁的孩子,大概身高。”
日本军官比划着,也着实难为他,由于过于矮小,六岁的孩子身高也比到了他的剑突位置。
“哦?”
“有人看见,他走进来贵府,所以还请封先生把他交给我。”
“绝无此事。”
“王桑,你滴出来。”
此时,人群中蹒跚着跑来一人,一双黄布胶鞋,在淤泥天踩得甚是肮脏,在封骨豪华的大厅里踩下一串脚印,他倒是不觉难为情,反倒有些狐假虎威,没有龅牙齿,却强行歪着嘴露着,那模样,令人作恶,与影视剧演的过之不及,此时点头哈腰,“太君,我亲眼见着,那小孩进来了。”
“搜!”
田野一郎大手一挥,十几人持枪动起来。
“慢着!”
在封骨盖过雷鸣的呵斥里,众人都是一惊,停下了手中动作,田野手按长刀,道:“封先生,我敬重你的为人,不要敬酒吃罚酒。”
“我偏要吃呢?”
“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哈哈哈哈......”封骨捧腹大笑,果然一切不是空穴来风。
但这一切在田野的眼里就是挑衅,大喝一声“八嘎”,就抽刀向封骨当头劈开而去。
—“你生性贪玩,你怎么玩都可以,万不可以做改变历史的事情。”
这是离开导师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封骨不敢忘。
心想,“也不知,这田野野种是多大人物,要是小人物,我把你撂这儿了,早知,多了解这些鬼子了。”
封骨自言自语道:“算你运气好,今日便便宜了你。”
说着,一个闪现,风驰电掣般,田野的刀就夹在田野的脖子上了,对于一个有异能的人士,这简首小试牛刀。
“田野先生,我府上没有你要找到人,请回吧。”
那群日本兵围过来,渣渣呜呜,这鸟语封骨根本听不懂,索性扯开喉咙问候起他们的母亲以及祖上十八代家庭成员。
“我的,对封先生的大大的信任,你的,冤枉高先生的,良心的大大地不好。”
田野吞了一口口水,慌乱地道,“打搅了,封先生。”
两个日本兵夹着那个伪军,那伪军极力挣扎着,双手双脚一起动起来,“冤枉啊,太君,我是大大地忠诚。”
一声枪声划过雨夜,那个伪军不再喊冤,街道里一排马蹄声远去,雨还是哗啦啦地下着。
封骨打开衣柜,一个小孩,两双眼睛,滴溜溜滴转着,“哥哥。”
那一声“哥哥”都快把封骨的心叫化了。
“封兄弟,永志就交由你了。”
内室里走出一个壮汉,一边把手枪插在腰间,一边往外走。
“你这就走?”
“是的。”
“好,再见。”
壮汉走到门口,忽又转过身来,问道:“封兄弟,上次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样了?”
“对不起。”
壮汉显然有些失望,道:“可惜了,你这一身本事。”
封骨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去,壮汉大摇大摆走了,嘴里念念有词,“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啊。”
首到走到门口,才嚷道,“永志就拜托了。”
他的话像刺一样,刺得封骨好不难受。
他望向胡永志时,他乖巧地依附在他双腿前,“哥哥,爸爸妈妈被日本人杀害了。”
“哥哥知道。”
一滴泪在小孩道眼里打转,晶莹剔透,让人揪心。
“走,哥哥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冒着大雨,搬到对面的楼上一家小旅馆,那小旅馆外望,封骨的府邸尽收眼底。
雨还在下着,两人都无眠,过不多久,大街上又吵闹起来,枪林弹雨中,封骨的小院夷为平地。
日本人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人的理念也非一日两日了,何况草芥人命的年代,人命尚且不如一只野狗。
同袍如鱼俎,任人蹂躏,这番景象,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能用,这让封骨如鲠在喉,比杀了他还难受,一番思虑,毅然决然去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带着胡永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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